靳司宸的話讓她覺得更害怕了,這裡像一座鬼城一樣,哪裡有人?他在說什麼別吵醒誰們?
“我怕黑,我真的很怕黑……”
她真的快崩潰了,她的黑暗恐懼症又開始犯了,即使身邊有人,因爲靳司宸給不了她任何的安全感。
這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她聽見靳司宸扛着她的身子走上了樓梯,一步一步似乎走了很久,漸漸地聽見了靳司宸喘息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靳司宸扛着她走進了一間破舊的房子,終於停了下來,將她的身子也放在了地面上。
靳司宸好像很熟悉這裡,走到了一個角落,打開了一盞很多年前的檯燈,當燈光照亮這個房間的時候,慕雪橙再也忍不住的驚叫出聲:“啊!!”
她閉着眼睛躲到了靳司宸的身後,她不想依賴他的,可是這裡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依賴。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微弱的燈光照亮了這個房間,而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乾涸的血跡,牆壁上是迸濺的血滴,地面上好像是一個人掙扎的痕跡,慕雪橙看着那地面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在地板上被拖出了門外。
看到慕雪橙如此害怕的樣子,靳司宸笑了,看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她:“怕嗎,很恐怖對不對?可是,我在這裡住了十年啊。”
靳司宸的話一說完,慕雪橙驚呆了,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他,十年……他在開玩笑嗎,在這麼恐怖的地方居然住了十年?
“你爲什麼要在這裡住了十年?”她想知道,有些好奇了,靳司宸的過去到底是怎麼樣的?
他走到了那邊的牆壁面前,撫摸着牆壁上掛着的那張老照片,相框上濺滿了血跡,對着慕雪橙說:“這是我媽媽,漂亮吧?”
慕雪橙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她現在渾身都在冒冷汗,這地方到處都是陰氣,好像有無數只鬼魂在圍繞着她轉似的,但她卻什麼都看不見,這種感覺好恐怖。
靳司宸的臉上出現了溫柔的笑容,看着慕雪橙所站的地方,面容平靜的說:“就在你站的那個地方,她被四個男的強暴了,她滿身都是血,血流滿了整個房間……”
慕雪橙驚得跳離了那個地方,眼淚瞬間就掉落了下來,她無法想象自己所站的那個地方,曾經有一個女人遭人強暴致死,是什麼樣的畫面。
“怎麼哭了呢,害怕嗎,我知道你怕黑,來,我抱着你。”
看着她哭了,靳司宸走了過來將她輕輕地抱進了懷中,然後指着那個破舊的衣櫃,說:“當時我就在這裡面,整個過程我全部都看到了,你知道有多刺激嗎,呵,特別刺激,像看犯罪電影一樣……”
慕雪橙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身體,看着那個破舊的依舊,她的腦海裡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男孩躲在那個衣櫃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媽媽被強 暴,血流滿地……這該是多麼殘忍的一幕。
靳司宸抱着懷中的她,繼續說:“我看到媽媽的衣服就在櫃子外面,我想給她穿上的,可是我不敢出去,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着媽媽被他們強暴,當時已經流了很多了,但我想不通的是他們爲什麼還要再把刀子刺進了我媽媽的腹部……”
聽着靳司宸的講述,他講的那麼認真,好像回到了當年一樣,在重溫着那個殘忍的畫面,慕雪橙哭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呆呆地擡頭看着靳司宸的臉,他的過去……好黑暗……
“寶貝,你知道嗎,我看見媽媽在向我伸手,可我還是不敢出去,我就那樣躲在衣櫃裡看着那幾個男人拽着媽媽的腿,將她綁進了一個麻袋裡面,帶走了,我不能沒有媽媽的,我跟着他們走了很久,看到他們把我媽媽埋在了郊外,他們走了以後,我花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把媽媽挖出來,很累很累。”
該怎樣想象呢,只有八歲的他一邊哭一邊在郊外去挖出媽媽的屍體,如果當年的他像現在一樣是個男人了,那麼媽媽就不會死得那麼慘了。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好怕……”
慕雪橙真的聽不下去了,在這裡一秒鐘也呆不下去了。
靳司宸卻苦澀的笑了:“我永遠都忘不了的是,我看着她的屍體,眼睛怎麼也閉不上,從此,我就沒有媽媽了,我在這個滿是罪惡的房間裡一個人生活,看着那些血,我在提醒自己,總有一天要報仇,寶貝,你說,我真的不應該報仇嗎。”
她只是靜靜地流着眼淚,聽他說着自己的那些絕望的過去,她想不到一個小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長得帥嗎?”靳司宸突然低頭問懷中的她,她不說話,只是流着眼淚看着他。
他笑了,笑得那麼悲哀,像一個局外人一樣,敘述着自己的過去。
“我沒錢啊,上不起高中,上不起大學,於是,我就只能陪那些女人睡覺,呵,你聽得見嗎,我要陪那些醜女人睡覺!他媽的!我想吐!但是,看到錢,我就吐不出來了。”從他的表情裡你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從厭惡到看到錢高興的那個糾結的過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頓時,她覺得這個男人好讓人心疼啊,如果自己小時候認識他的話,一定會幫他吧。
“呵呵,錢真是個好東西,所以我恨!明明都是一樣的起跑點,我甚至還比他早出生,爲什麼他從小到大就是大少爺,而我卻連個垃圾都不如!我他媽的去當鴨,我真他媽賤!可我爲就是六年前的那一天!哈哈,我真的要笑死了。”
靳司宸的眼眸中除了恨還是恨!根本看不到別的東西,什麼也看不到,忽然從他的眼中流出了一滴眼淚。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靳司宸流眼淚,她想不到的是靳司宸原來也會掉淚……
“你覺得我髒嗎,我他媽自己都覺得自己髒,但是有錢就行了啊,沒錢活不下去,活不下去,我想做的事就永遠也做不成,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因果循環嗎,否則我還活着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