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走近軍區的病房。
病房是爲瞿博翰特製的。
恐怕他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在這裡度過了。
他看到斯特的時候,朝着他沉聲的問道:“瞿坤呢!”
斯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死了!”
瞿博翰的神情瞬間垮了,嘴裡呢喃着說道:“他一輩子沒出息,最後把我害成這樣!”
斯特看着瞿博翰,面無表情的朝着他說道:“瞿博翰,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從二十多年以前就有精神分裂。是你把他逼成那樣的!”
瞿博翰聽到他的話,驀地的擡頭朝着斯特看了一眼:“什麼!怎麼可能!”他不可置信的朝着斯特說道,情緒激動的說道:“他那個樣子怎麼可能有精神分裂!他騙了我大半輩子,他……”
斯特冷漠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面無白旗的說道:“是啊。你怎麼知道,你的眼中只有權力和金錢,你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你只在乎自己的想法。所有人都不能挑戰你的權威。所有人就必須按着你想要的做!”
瞿博翰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目光死死的看着斯特,再也沒有說話!
“瞿博翰,你這輩子都只有自己!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你兒子死了!”斯特面無表情的朝着他說道。
他看着斯特的背影,聲音顫抖的說道:“斯特,你要相信,我也曾愧疚過。也曾內疚過,當初丟掉你的時候,我也有過不捨。我始終都是你父親!我只有你一個兒子了!”這一刻,他不再高高在上,也不再不可一世,他似一瞬間老了幾十歲,雙眸含淚的看着斯特的背影。
斯特背對着他冷聲的說道:“你的兒子已經在被你丟棄的時候死了,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斯特說完加快了腳步離開!
哪怕他如今已經這樣,斯特也不會原諒他。
他當初幾人能把一個孩子丟掉,他就沒想過要認回來。他根本就沒想要給他活路,而且並不是丟在孤兒院門口,而是把他丟在了美國。一個孩子不會應爲,沒有生存能力。他就是要他死!
愧疚!
內疚!
他瞿博翰這一輩子毀了他母親一生,他都不曾後悔。
在他眼中,他不管做什麼都從來不會錯,錯的都是別人。
身後,瞿博翰悲愴的看着斯特的背影。
他心底其實是知道的,自己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他這一輩子虧欠最多的人就是斯特。
只不過他一輩子不可一世慣了,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也不願意認錯。
他到此時這一刻才明白。
他這一生都錯了。
他腦海中閃過當初丟掉斯特的那一幕。
他也不忍過,也曾午夜夢迴內疚過。
但是那時候的他風光,總有人捧着,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
他腦海中又閃過瞿坤小時候的畫面。
他對瞿坤抱着很大的期待,他曾用心的培養這個孩子,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第一,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瞿坤卻永遠都是第二。後來,他越來越失望,最後就冷落了這個兒子。
他曾經也帶着瞿坤去過遊樂園,也曾經寵溺的把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也曾期待着他的未來,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自己兒子是無能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瞿坤越來越不爭氣。後來,瞿坤被撤職之後,他就徹底的放棄了這個兒子。他一直覺得這個兒子給他丟臉了。
想到這一切,想到瞿坤死了,自己的兒子死了。
他捧住臉。低聲的嗚咽起來。
他這一生徹底的毀掉了。
他不瞭解自己兒子,連兒子有精神分裂都不知道。另一個兒子卻對他恨之入骨,根本不會認他。
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悲涼和可笑了。
斯特轉身朝着監獄合上的大門看了一眼,眼中沒有任何溫度。
他對瞿博翰沒有任何的憐憫。反而對瞿坤是憐憫的。他心底是有些感激瞿坤的,他收養了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瞿坤給的。
……
安心怡已經不記得自己被關在這裡有多久了。
房間的門是鎖着的,窗戶都是釘死了的。
她和安傑之間只有無止境的肉體關係。
如今再問她是否愛這個男人,她已經不知道了。
她一直說,自己和蘇狸不一樣,她是無法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
對安傑,她不排斥身體的反應,但是心已經?木了。也只能說這個男人太自私,自私的讓她覺得心寒。
安傑自認爲他很愛她,但是她只是覺得諷刺。
他所謂的愛就是佔有,就是軟禁,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心怡。我我做了意大利麪!”安傑柔聲的朝着安心怡說道。
他並沒有給安心怡衣服。
所以安心怡無法離開這裡。
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衣服。這就是安傑囚禁她的辦法,卑劣的讓人無可奈何。
“我不想吃!”安心怡面無表情的朝着他說道。
安傑也不在意,抱着她到餐桌前,然後徑自說道:“以前你很愛吃的!因爲你喜歡,我特地去學的!”
安心怡看着桌上的意大利麪,然後漠然的說道:“我想要吃蛋糕!”
安傑斂眸,然後笑道:“好,我現在去做!”說着起身去做蛋糕了。
安心怡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是?木的。
原來感情也是會被消耗掉的。
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對安傑的感情了,只剩下冷漠和?木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無視一個男人的好到這樣的地步。
她看了安傑的背影一眼,然後低頭吃麪。
但是當她聞到麪條的味道的時候。胃裡翻攪而來的噁心,讓她轉身朝着廁所走去。
她不斷的乾嘔着,痛苦的捂着胸口。
安傑聽到動靜,朝着她說到們:“怎麼了!”
安心怡靜?了片刻。朝着他說道:“安傑,我不舒服,你送我去醫院!”
她的臉色蒼白,不斷的乾嘔着。
安心怡心底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她虛弱的朝着安傑說道:“我很難受!”
安傑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急聲的說了句:“我去給你拿衣服!”
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了衣服給安心怡換上了。
安心怡看到衣服,眼中是欣喜的。
不管她爲什麼會幹嘔,她都不要再待在這裡。
她和安傑之間怎麼會到這樣的地步。
曾經,她圍着安傑轉。以爲安傑從未愛過自己。
但是當如今安傑再和以前一樣對她好的時候,她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安傑已經不是她愛着的安傑了,而她也不再是一廂情願愛着安傑的安心怡了。
安傑抱着她上了車,帶着她到了醫院。
醫生給她做了很多檢查。
當安傑去拿報告的時候,她跑了。
她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沒有回頭看一眼,如果她回頭。他會發現安傑就在她身後遠遠的看着她離開。
……
蘇狸按着瞿若晨給的地址出來。
她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看到瞿若晨已經來了。
進去,她坐在瞿若晨對面。
看着瞿若晨的那張臉,她心底是有些心疼的。
他臉上的傷疤並不影響瞿若晨的俊美,只是看到的一瞬間讓人心疼。
蘇狸心中依舊是愛瞿若晨的,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但是她也很清楚,她和瞿若晨之間有太多的隔閡。他們之間想要走到一起太難了,她已經不願意去強求了。
那時候以爲瞿若晨有事的時候,她想着要等他回來。
但是他真的回來之後,發現這一切都已經變了。
沒有誰對誰做。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命運而已。
“小狸!”瞿若晨朝着蘇狸低聲喊了一聲。
蘇狸靜靜的凝視着他,朝着他苦澀的笑了笑:“瞿若晨,我們之間的關係這樣挺好的,你是甜甜的父親。而我是甜甜的母親!僅此而已!”
瞿若晨伸手握住蘇狸的手,低聲的說道:“你不想聽我的解釋嗎?”
蘇狸的神情無比的平靜,朝着他搖了搖頭:“瞿若晨,我們之間太多的隔閡。太多的欺騙,已經回不去了。我們不要再彼此浪費時間了!”
瞿若晨的手固執的緊握着蘇狸的手,急聲的朝着他說道:“小狸,我是怕嚴泓傷害你。所以沒有告訴你這一切,我……”
蘇狸從瞿若晨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語氣冷漠和平靜的說道:“瞿若晨,我曾經想要能走進你的心裡,走近你的生活。後來我放棄了,因爲你從來不讓任何人走近你的生活!我很努力的想要和你肩並肩,可是慢慢的我發現,或許我不是追不上你,而是我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瞿若晨,如果你再愛上別人的時候,你要記得,只要讓人走進你生活,別人纔不會覺得那麼累!”
她說完起身,再也沒有看瞿若晨一樣。
這麼久以來太累了。
她要的是瞿若晨把所有人的事都告訴她,兩個人一起面對。但是瞿若晨給的事,他解決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傷害了她,哪怕是讓她一次次的心冷。
所以他們之間有些結局是註定的。
“蘇狸,我可以改的!現在開始我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