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雨越大越大,洛景琛那張臉越來越模糊了,她閉了閉眼睛,調整好呼吸後開口說:“我要去劇組了。”
他拉開車門,掃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溫淡地開腔,“你淋了一身雨,先回去洗個澡。”
向朵沒動,不肯上車,“劇組裡有休息室,我去那裡換就好。”
“回去換,別鬧脾氣,嗯?”
聽出他聲音裡按捺着的慍怒,向朵也不想在這裡跟他吵,聲音淺淺,“我的車停在那邊,我自己開車回去。”
男人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你必須坐我的車。”
她這個樣子,他怎麼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去,大掌緊緊扣住她的腕心,硬是把她塞進車裡,用力關上車門。
車裡,向朵深呼吸了好幾次,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又淋了一些雨,這會有點頭疼,擡手摁了摁額角,洛景琛啓動車子,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她的手背遮在眼睛上面,一副疲倦到不想說話的樣子,邁巴赫明顯加快車速,期間他伸出手摸到她放在膝蓋上面的手,掌心很涼,他皺了皺眉,該死的,不應該讓她站在外面淋雨的,明知道她體質虛弱。
“乖,很快就到家了。”
聽到他的聲音,向朵抽出她的手,輕輕地笑了起來,“洛景琛你何必呢,一邊要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一邊還要應付我,累不累啊你?”
十分突兀的,邁巴赫在車流裡靠邊停了下來,男人轉過臉,皮笑肉不笑地問:“你認爲我要保護齊蓉?”
向朵看着窗外的掠過的風景被定格了下來,小臉露出嘲弄的痕跡,淡淡道:“不然呢,以你齊家四爺的身份,在安城無所不能,怎麼會怕區區一個齊家?”
洛景琛的行事作風向來是肆無忌憚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於他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忽然想抽菸,可卻找不到煙,車上沒有,濃墨般的眼眸深深地鎖住她,“你打算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嫌新聞對你的關注度不高,日子太清閒,想招惹一堆記者來
關心你的私生活嗎?”
他若是真想,一百個齊家都不被他放在眼裡,只是目前不適合用這種方式去對付齊家。
向朵懵懂又清麗的眼睛跟他對視,“你真的不是爲了偏袒齊蓉纔不肯把證據交給警方的?”
洛景琛低嗤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這個女人看起來很精明,可以碰上自己的事是不是就迷糊了,外面的車流擁擠,噪音不斷,可車廂裡的空氣很安靜,男人發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晰,“證據一交到警方那邊,不用片刻功夫,電話就會打到齊國遠那裡,退一萬步來說,你真的起訴了齊蓉,你認爲齊家沒有本事將這件事壓下去嗎?”
向朵渾身好像一瞬間被人抽去了力氣,明明有十足的把握,可最終還是不得不對殘酷的現實低頭,親眼看過很多權勢爭奪,更加明白無能爲力是一種如何的挫敗感。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薄脣溢出平靜地溢出四個字,“回家洗澡。”
說完後,他重新啓動車子,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車子停在門口,男人不同以往,徑自朝裡面走,她解開安全帶看着前面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後便迅速打開車門跟了上去。
洛景琛直接走進臥室,隨意抓起一套睡衣丟給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洗完澡去睡覺,下午再去上班。”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她咬着脣,沒有動,只是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男人淡漠的眉宇間沒有彰顯出任何怒意,但就是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向朵接過衣服,轉身慢慢走進浴室。
她簡單沖洗了一下後便出來了,頭髮還在滴水,臥室裡沒有他的人影,向朵走進窗邊,映入眼簾的是朦朧的雨幕,她垂下眸,樹葉一遍又一遍被沖刷着,好像能洗掉所有泥土的痕跡。
她站一會然後從手包裡找出手機,直接撥出號碼,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她按照事先準備好臺詞說:“慕少,是我,向朵,想打擾你一下。”
慕城對身邊的
人比了暫停的手勢,饒有興致地問,“你主動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後悔拒絕我了,想跟我試試?”
“慕城,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只是有件事想要問你。”
“你應該知道,我除了對你感興趣以外,其他事情都沒有興趣。”
向朵不想跟他再兜圈子,“那晚綁架我的人是你送去警局的?”
他直接否認,“不是。”他只負責把人帶給洛景琛,至於如何處置不在他思考的範疇內。
“是洛景琛。”
她頓了頓,語速很慢地說:“那……”
很不習慣這樣欲言又止的她,“向朵,你明明是一個條理分明的女人,爲什麼現在要把自己變得那麼複雜,你想問我知不知道齊蓉是幕後指使,想問能不能幫你起訴齊蓉,想問我知不知道洛景琛現在的想法。”
齊家在安城自己的勢力,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洛景琛的顧慮也不是全無道理,向朵打來問他,明顯就是他們兩個人出現了矛盾,其實這很正常,他們的脾性本質上是相同的,面對自己的心都是倨傲的,“你很想相信他,可又怕他是在騙你。”
她聽見電話那邊有吵雜的聲音,可能是在外面,手指摸着玻璃上面的雨珠,“你覺得……”
慕城打斷她想說的話,“向朵,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你還打電話來問我,說到底是因爲你沒有安全感罷了。”
她握着手機沒有出聲,又聽見他繼續不緊不慢地陳述:“你自小獨立,因爲生活環境的原因,養成了比較謹慎敏感的性格,可你既然已經愛上了他,爲什麼不試着相信他?”
他跟她一樣,從小就是處於比較特殊的生活環境,自然能一眼看透對方是不是同類人,向朵的情況就是想愛但不敢去愛,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推她一把,而他喜歡果斷乾脆,自然不會陪她慢慢分析,便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
她心跳漏了一拍,貼在窗上的手指驟然收緊,開口的時候喉嚨好像被塞住了棉花那般艱難,“你怎麼會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