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火冒三丈一直被人家牽着走的賀白龍,冷哼一聲,後者馬上警醒過來,對着自己的父親竟然露出一副畏懼的臉色,然後匆匆退後,再也閉口不言了。
賀雲虛假的再此掛上了自己的笑臉,擡起雙手微微一合:“讓唐大家主見笑了······”
唐天昊也跟着淺淺一合嘴:“年青人嘛,血氣方剛是好事,至於他們倆小的的事,我們作爲老一輩的就不要插手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就是不知尊駕今日舍臉大駕光臨小府所爲何事,唐某可沒記得有邀請過閣下·····”
話音一抖,一下語氣就變得凝重了幾分。
“桀桀桀······唐兄自然是沒邀請在下,當做小的的怎麼能在這麼大的日子裡不給老大賀喜呢?”賀雲怪笑一聲。
“這聲老大老夫可擔當不起,別廢話了,在場都是明眼人,不用拐彎抹角,直接說今天的來意吧。”
“唐兄這麼說就很讓寡人心寒了,怎麼說我們倆城主都相鄰而居幾十年了,都一把老骨頭了這年份,如今舉辦這麼大的宴會也不邀請在下,是在讓本座心寒吶········”
“·······”
賀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唐天昊默默不語。
啪啪!兩聲,賀雲身後有兩名壯士擡着一個似乎十分沉重的酒罈進來。
“唐兄無情,可小的不能無義啊·······剛好慶祝唐家大少爺執掌新權,這不,我可備了一份大禮給各位,祝賀唐家主你能順利退位,安享晚年。”
伴隨着這令人不安的陰笑,兩名壯丁將那塵封得死死的酒罈打開······
“·······”
“········”
“!!!!”
全場鴉雀無聲,全部露出此生見過最恐怖畫面的表情。
嘶——
唐淵不禁瞪大了眼球,微微張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
“·······”
良久無語,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砰!
轟隆!!
龍椅扶手炸裂開來,斷作兩截!
“賀雲!·····你這老狗!······欺人太甚!····我唐家!····與你!····勢不兩立!!”
一股比剛剛黑鴉城城主進來時更加強勁的威壓席捲開來,憤怒的靈力衝擊着在場所有人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寸細胞!
除了賀雲外,他身後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頂着莫大的壓力,被強風吹拂,暴亂的靈氣侵襲入體,在相比之下脆弱不堪的經脈和軀體裡四處衝撞,大片大片的手下當場吐血成片,趴作一團,唯有一人還直直地站立着。
雖然賀雲看起來還如之前一般風輕雲淡,但內心卻苦不堪言,也只是強行站定了身體,再幾一分哪怕是一分分力道,他也不得不後退倉皇退逃。
唐天昊重病纏身多年,如今已一副要進棺材的某樣卻還保留了如此實力,是他萬萬沒料到的!
但他卻不再那麼驚慌,因爲他料定那已經是唐天昊最後的力量了,是極怒下的掙扎,持續不了多久。
果然不出他所料,沒一會靈壓慢慢退卻,衆人忽然全身一輕,緩緩吐出一口涼氣,這壓迫感真真切切是一名淬骨巔峰強者纔有的實力,那窒息的每一個山呼海嘯的瞬間都在提醒着衆人當年獨霸一方天震地駭的唐天昊,還猶健在!
賀雲強忍鎮定赫然一笑:“唐兄莫激動,不過就個小小的下屬,何必讓您這一把年紀了的勞心傷神,怒髮衝冠呢?”
雖然對方依然陰笑一片,一副小打小鬧說着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但唐天昊的臉色並沒有一絲好轉,反而越來越陰沉,微微隱藏在背後的老手也在微微顫抖。
那是昭和啊!
唐家高層無一不認識的昭和!那個曾經一直貼身暗中保護唐家家主唐天昊十多年的忠心奴僕,基本上只要家主除外就會形影不離守在暗處的貼身護衛!
曾經唐天昊在衆人面前多次讚許多此人的忠義,也多次強求不必以下人自稱,願意獎賞他個體面的身份,但他只想默默守護在那人身邊,報答他當日的救命之恩,直到幾年前他莫名其妙失蹤,再也沒人見到他蹤影,見自家家主都沒提及過此人了,下面的人就更不敢議論非非,一度成爲整個唐家的禁忌。
如今······如今······這個一直忠心於唐家的烈士竟然被人殘忍地斬去四肢,浸泡在酒缸裡!
唐家之人無一不咬牙切齒,悲憤難平!
“狗賊!我要你死!!”大喝一聲,一道略胖的身影從身後穿過,一拳向一臉冷笑的賀雲砸了過去。
可不到人身前,一邊一道更加龐大的暗影已悄然而至。
嘭!那道肥胖的身影劃過地面,帶着被撞擊粉碎的桌椅一同鑲進了寸寸龜裂的牆面。
“爹!”一個一樣碩大的身軀衝了出去,哭喊着自己重傷昏迷不醒不知生死的父親,而這人正是一直和唐淵稱兄道弟剛剛幫唐淵辦事回來的唐家三少唐世仁。
看着胖子梨花帶雨的哭腔,還喊着“爹·····孩兒無用,不聽爹你那麼多次的訓斥好好習武,不然今日孩兒定要手撕了這幫惡徒!”
含恨的目光觸及着每一個人,但得來的卻依然是一聲嘲笑:“想不到唐家的第三把椅子竟是如此不堪,這麼肥胖的身子卻是這般脆弱,不堪一擊,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轟擊着每一名唐家子弟的神經,點燃了全部人的怒火,更別說一旁看着這一切發生的好兄弟唐淵了,但身後的那隻大手卻死死的按着他躁動的身體。
“難道你就不氣嗎?任由他們欺辱我唐家之人!”看着那賀白龍想個白癡一樣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肆意報復,別提多噁心了,一時氣過頭的唐淵牙縫間暗氣低吐,質問着此時面無表情的唐家之主。
唐天昊微微低頭看了他一眼,沉重而壓抑的聲音出現在了唐淵耳畔,“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作爲一個家主,一個守護整個家族掌管整個唐家的人!”
聲音只被他一個人聽到,也只能他一個人聽,這是一位家主的威嚴!
是啊,他怎麼可能不怒,不比自己更像讓這羣殘害昭和的人下地獄?但作爲家主自己都亂了陣腳亂作一團被怒火掩埋掉了理智,如何能引領偌大唐家,如何做出正確而理智的判斷,支撐起這份沉甸甸的重擔。
唐淵一下就明白了過來,也冷靜了下來,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家主這個唯一併不只代表無上的權利與地位,也代表這一份沉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