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意盎然的時節,秋風掃過落葉,也帶來了空氣中那不協調的淡淡的血腥味。
燕子塢,這座已經繁華了上百年的城池再一次遭到戰爭的洗禮,生死存亡的考驗與試煉。若不幸,它,唐家,還有城裡所有捍衛這座城池的力量沒有能守住那最後一道防線,也許等待它的,就只剩下可能存在某頁書籍裡記載的一個陌生的名字了······
也許,就連“燕子塢”三個字也會隨風飄逝吧·····
隨着所有人對它的淡忘······
但·····
一切都還沒有完!
它還在戰鬥,還在掙扎!
不斷激昂的求生欲就是存在過的證明,它還沒有放棄!
······
城外兩軍對壘,還在不間斷的交戰與廝殺中,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新的軍隊加入,如猩紅的海潮,一波接着一波。
而“大浪”衝濤下,猩紅的“海水”沖刷下,留下的依舊是那“動物”的殘骸,而諷刺的是,這些殘骸不是那些人們所熟知的魚啊蟹啊蝦的,而是一具具高等智慧生物的生命體。
······人!
對啊,他們是人啊,一個個曾經活生生的人啊,一個個也許前一天還跟你有說有笑買就買肉活生生鮮活的生命啊·····
而如今就只剩下那一具也許還不完成的屍體······
他們最後留在這世上存在過的“證據”!
·······
而在城內,一羣等待這上戰場的下一支隊伍已經在城下的兵營裡整裝待發,只等一聲號令,他們將跟之前走的衝鋒陷陣的“前輩”們一樣,爲自己的家園爲自己的信仰獻出自己的“心臟”。
氣氛壓抑而激昂,壯烈而決絕······
“怎麼,小胖,後悔來參軍了?”一個略顯老邁的聲音響起在胖子蹲下休息的地方,這個人他記得,他就是被其他周圍士兵所厭棄的那名出了名的‘逃兵’老常!
“新兵蛋子一般沒有經過幾個月的訓練與磨合是不可能讓你上戰場的,可戰爭就是這麼現實,如今這種情況,不管你願不願意,會不會戰鬥,都得聽從上級的號令,硬着頭皮上。”老常嘆息道:“也只能說你命不好,非要趕在這時候投軍,現在和我們這批下等兵分在一個部隊裡,又剛好被‘點名’下一批上去的······哎······”
胖子有些無語,但也確實他說的都是實情,自己馬上就要上戰場了,這本就是他的意願,本就是他自己執意要乾的“壯舉”,然而畢竟是第一次,同時又是這麼危險隨時都可能掉腦袋的死亡率高的恐怖的地方,真正的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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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修羅場般的存在!
如同都隱約可以聽到死亡的呼喚和城外剛走不久的上一批人的“慘叫”,慎人非常。
即便事前做再多心理準備,事前有再多勉勵自己的悄悄話,而真到了這一刻,在直面生死的時候,他才發現,所有的道理與理智顯得那麼弱小,脆不可及。
他同時也體會到眼前這人還有同眼前這人一樣的千千萬萬個那些戰士爲何會放棄心中的驕傲與榮譽,選擇了逃跑,選擇了當逃兵,選擇了即便被萬人唾棄也要保全性命苟延殘喘地活着的心情。
因爲此時,就連他,連這個與唐家的榮辱最爲直接關係最爲密切的直系親屬都慢慢開始動搖。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句話果然不假,再牢固的情感,再堅定的信念,在真正面對生死的那一刻那一剎那時,沒人可以保證也沒人可以預料到他會做出什麼。
胖子深深地體會到了這種不安與忐忑,這絕對是一種最爲致命的“瘟疫”,一旦有人崩潰“發病”,在這種強壓下就一定會產生連鎖效應,也難怪唐家軍的軍力一年不如一年,內部潰散成這樣。
胖子同時也有些自責,若是他早點發現,又或是早點將這裡面的點點滴滴原由全部告知給唐家的管理層········
不!唐世仁驚醒了,出問題的並不是軍隊,問題出在的地方絕不止這一個地方。
他的表情開始漸漸變得陰沉,因爲他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重點絕對出在唐家,唐家的高層,那些唐家整日拿着千金萬銀奢侈放任自己的高層,那些本該管理着上萬上上萬軍隊的管理者!
曾經從不理會這些東西,也沉溺在這些榮華富貴中不能自拔的他,終於明白了,真正的問題就出在“他們”身上!
這些人肯定都多多少少知道或者瞭解到這裡的情況,但他們選擇了無視,本該他們做出的管理,他們卻選擇了置之不理,隨手放任其自生自滅!
“可惡!”想到此,唐世仁暗咬一口牙,用肥胖的手重重捶打地面:“難怪大家都說唐家完了·······可惡!”
老常見他身旁的小胖突然神情異常,以爲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苦悶,情緒有些失控。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對這裡的潛規則都不瞭解的年輕人懷着雄心壯志和一腔熱血來投軍,最後纔剛入伍就被派去和他們這羣人一起去上戰場,不就等同於讓他去送死麼?
這麼一想,就連本就懶散慣了看什麼都不起眼的老常都開始可憐這倒黴的傢伙。
“來,老弟,想再多也沒用,我們這種人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有一天就多過一天吧。”於是他偷偷地從懷裡摸出一個似乎還熱乎乎的包子:“來,把這個吃了,起碼就算要‘上路’,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唐世仁:“········”
“大叔······呃,常前輩,你······你爲什麼當初······”
老常將那包子遞給強硬地塞在了胖子手裡,自己又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個自己一口咬了下去咀嚼了起來。
“你想問我當初是不是真的出賣隊友,當了逃兵吧?”一邊用力地咀嚼着一邊若無其事地說的,似乎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問起了。
胖子露出了爲難而又複雜地神情。
“嘿,你一個小胖子心裡還想這麼多東西······嘿,吃你的吧!胖子就該有胖子的樣!”完全不想一個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牆頭草的樣子,起碼在此刻他所表現出來的,完全是一個老兵親切和藹地前輩對新人的照料,特地來爲這名不見經傳亦什麼都不懂的新兵排憂解難,默默做着“心理導師”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