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席老爺子看着一家人把自己圍着,他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錦淳你們留下。”錦淳你們指的是誰,大家都明白。
大家安靜地離開病房,給席老爺子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席老爺子吸着氧氣罩,視線落在席錦淳身上,“你這孩子……跟爺爺賭氣也不是這樣個賭法。”
“爺爺。”席錦淳想叫他這個時候不要說這麼多話,但是席老爺子怕自己不說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他擡手,打斷了席錦淳的話語,“席家已經度過危機,我現在這樣,你若還不迴歸席家,以後……怕是更艱難。”
席錦淳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聯姻的責任已經不需要了。”席老爺子眼睛看向唐安曉,這個女孩與幾年前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了,但是能讓席錦淳喜歡這麼久,想必也的確有她的過人之處。
“唐小姐。”席老爺子眼皮微垂,“很高興你願意回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老爺子……”唐安曉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爺子與當年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是風燭殘年,這讓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
“當年是我這個老頭子不好,拆散你們。”席老爺子看着她,“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我這個老頭子遲來的道歉。”
“我接受。”唐安曉點頭。
“真是個爽快的孩子。”席老爺子眼睛再看向孩子們,“孩子都這麼大了,錦淳這小子爲了怕我插手,硬是不讓我見見孩子們。”
“爺爺,沒有這回事。”席錦淳辯解。
席老爺子笑了笑,“行了,你做了什麼,我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聽席錦淳的辯解。
讓孩子們先出去,不想讓孩子們這麼小就看到了這麼多的生離死別。
然後他纔看着他們二人說道,“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想請唐小姐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聽到這話,唐安曉心下一怔,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表情,“老爺子請說。”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看着你嫁進我們席家。”
這對一個當初那麼反對,甚至不惜拆散他們的席老爺子來說,的確是最大的致歉誠意。
唐安曉這下是真的怔住了,好一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其實我跟錦淳……已經去民政局登記過了。”所以,不管你們誰答應或是反對,她和席錦淳就是夫妻,法律上名正言順的夫妻。
“我知道。”席老爺子輕輕地說,“但是,你要入我們席家,需要一個婚禮。”
“爺爺……”席錦淳眉頭輕皺,這個時候大家誰還有心情談婚禮。
“時間倉促了一些,儀式比不上錦淳兩個弟弟那麼盛大隆重,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也不能太挑剔了。”席老爺子說完纔看向席錦淳,“婚禮的事,家裡已經在籌辦,我希望在我閉眼前,能看到你們的婚禮。”
“爺爺,你會長命百歲的。”席錦淳只覺得喉嚨被什麼塞住了一般,十分的難受。
“唐小姐,你能答應嗎?”席老爺子已經直接忽視孫子的想法了。
唐安曉知道席老爺子這樣安排的理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只能看向席錦淳。
但是席錦淳卻由着她自己做決定。
“好。”最終,她點頭答應。
談完了婚禮,那就得談繼承人迴歸的事情了,席老爺子看着席錦淳,“席家看似很團結,但是,有不少人也是有想法的,我現在還在,他們誰也不敢有異議,我要去了,怕是你爸也壓不住他們,席家到時就會分裂……”
一個家族的分裂通常就意味着沒落。
他擡起手抓住席錦淳的手,“錦淳,繼承人這個位置,還是得由你來承擔。”
“爺爺,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他不想談繼承人這個事情。
“我不累。”席老爺子望向他,“爲了席家的安穩,錦淳,你要答應爺爺,難道,你真的要你的孩子們脫離席家嗎?”
唐安曉站在一邊,其實她比誰都清楚,席錦淳脫離席家的理由,這個時候,的確是沒有必要再堅持了,“錦淳,你就答應老爺子吧。”
他從小就是繼承人培養着,他也習慣了爲家族付出,真要他什麼都不理,他不可能做得到的。
而且,現在也不需要聯姻了,不是麼?
那麼,就沒有理由了……
席錦淳最終還是拗不過席老爺子,無法對一個生命有限,卻還在爲着家族擔憂的爺爺說出拒絕的話語,“好。”
…………
席家大少席錦淳的婚禮來得那麼突然,讓Z市的所有名流都是驚訝萬分的。
而且發出請貼的人是席家!
這意味着什麼?席家大少又重回席家了嗎?那麼繼承人的位置……
席家繼承人在席家出現動盪時被逐出席家,在當時看來,並沒有什麼貓膩,但是現在返回去看,有心人士就能看出來,席大少爲了一個女人放棄繼承權與家族絕裂是假,真正是席家要保存實力吧?
如果不是沈一萱這個意外,席家現在怕是……
現在都知道席老爺子再次入院,怕是真的好不了了,所以席家大少這個時候結婚,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深想。
是讓席大少繼續做繼承人吧?畢竟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繼承人的確定可以少很多爭鬥。
所有的名流都帶着這樣的想法前進海島會所參加席家的婚禮。
而別人怎麼想的,唐安曉才懶得去管,她現在是超級緊張中,呆在化妝間裡,由着化妝師給她補妝。
“嫂子緊張嗎?”範希兒和沈一萱走進化妝間,兩人都穿着小禮服,化着淡妝。
“希兒,萱萱。”唐安曉透過鏡子看向她們兩人,“很緊張。”
“我們之前也很緊張。”沈一萱笑着說道,“嫂子今天好漂亮。”
“嫂子,賓客都到齊了,儀式快要開始了。”範希兒朝着她笑,“你現在要趕緊放鬆下來。”
正說着,席錦淳就出現了,對於席大少,範希兒還是保持着‘畏懼’的,拉了拉沈一萱,“萱萱,我們也趕緊出去吧。”
沈一萱睨了好友一眼,這都一家人了,範希兒對席大少的‘畏懼’可真的是十年如一年沒有變過啊。
她對席錦淳雖然也挺怕怕的,不過之前在英國呆過一段時間,知道席大少就是看起來比較嚴肅,人還是很好的,所以倒比範希兒要放鬆一些。
“恭喜大哥。”
“恭喜大哥。”範希兒跟着沈一萱說,扯着沈一萱趕緊離開。
唐安曉見到這陣狀,忍不住笑出聲來,“希兒好像很怕你。”
席錦淳挑了挑眼,“有嗎?”
“有,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她輕笑。
席錦淳有些無奈,然後認真的想了想,“估計不怕我的人也只有你了。”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唐安曉站了起來,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你幹嘛去了啊,我在這裡很緊張。”
“沒幹什麼,時間到了,我們出去吧。”剛剛是確定了繼承人的事情。
時間雖然倉促,但是婚慶公司還是連着日夜,將婚禮給策劃成功了。
心型的氣球,空運回來的新鮮花束紮成護欄,做成一道道白色的拱門,一直通往代表愛的舞臺。
婚禮進行曲一響,新郎站在舞臺的位置,嘴角掛着微笑,靜靜等候着幸福的新娘朝她走來。
心心和昊昊做爲花童,一手跨着一個花欄,撒着花瓣,心心笑得十分燦爛,昊昊嘴角同樣掛着笑容,嗯,雖然他一點也不想做花童,不過做爸爸媽媽婚禮的花童還是可以的。
唐安曉身穿着白色的婚禮,頭紗蓋着她的臉,她的手挽着爲她送嫁的父親,抑制不住的緊張和幸福矛盾的充斥着她的心。
“席錦淳先生,您願意娶唐安曉小姐爲妻嗎?無論健康還是疾病,貧窮還是富有,永遠不離不棄在她的身邊。”
“我願意。”
“唐安曉小姐,您願意嫁給席錦淳嗎?無論健康還是疾病,貧窮還是富有,永遠不離不棄在他的身邊。”
唐安曉並沒有急於的回答,而是隔着頭紗,看着面前帥氣的男人,隔了一兩秒,嘴角微微的上揚,“我願意。”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頭紗被揭開,露出唐安曉的臉,座下的賓客壓下心下的驚訝,竟然真的是當年那位唐小姐誒……
耳邊是幸福的婚禮進行曲,席錦淳捧起她的臉,對她深情的說道,“娶到你,是我席錦淳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掌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