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冷靜的表面上,內心卻是一陣陣的翻涌。
到最後,還是池墨達到了目的麼?
那麼他接下來的要求又是什麼?向他說的,解除婚約,取消訂婚禮,放手沈一萱,放手長勝集團?!
他甚至不太敢去想沈一萱知道這消息後,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的失望。
也許,就如木柏巖所說,他愛上了她。
而他,直至此刻纔敢承認。
因爲他發現,當家里人要他取消訂婚禮時,他竟然是那麼的憤怒……
那不該屬於他的憤怒,攻佔着他冰冷麪具下的心。
“三少,到了。”司機將車停穩,輕聲地提醒。然後下車爲席錦銳打開車門。
因爲更改了時間,與範言霆見面的地方也由餐廳變成了酒吧。
席錦銳壓下混雜的思緒,讓人看不清他思緒的戴着冰冷的面具走下車。
這個時間點酒吧裡的人並不怎麼多,他推開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檯處的範言霆,西裝外套擱在一邊,手袖擄起手肘處,遠遠看都像是來買醉的樣子。
本來還持着開解範言霆難過的想法,現在席錦銳自己本身都覺得需要一杯酒下肚了。
只是,他還不知道買醉是什麼樣的感覺。
在他冷靜的人生記憶中,他不曾如此的失態過。
他安靜地走到範言霆旁邊的一個位置,淡淡地看向吧檯服務員,“紅酒。”
聽到好友的聲音,範言霆擡起了頭,燈光下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臘黃,只是那雙眼是掩飾不住的悲傷,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紅什麼酒,來酒吧哪有喝紅酒的,給他威士忌。”
席錦銳看着眼前的範言霆,離上去見面不過一小段日子而已,但卻覺得眼前的範言霆如此的陌生。
也是,之前他是意志風發,受着愛情的滋潤。
而現在,他的愛情結束了,從天堂墜到地獄,生活的生氣也一下子消失了一般。
以前他單戀着容碧賢時,雖然也找他傾訴過,買醉過,但是……從沒有露出這樣的絕望。
是的,絕望。
範言霆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染上的是絕望的色彩。
威士忌就威士忌吧。席錦銳並沒有非要喝紅酒。
吧檯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威士忌移到了他的面前,他端起,看向了範言霆,“怎麼了?”
“怎麼了?”範言霆輕笑出聲,“沒什麼,咱倆好久沒有這麼單獨的喝過了吧,今晚不醉不歸。”
席錦銳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的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淡然的說道,“明天還要上班。”買醉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力的啊,他們每天的工作安排都排得滿滿的,並不會因爲失戀了就不用工作了。
聽到他這麼不解風2情的話,範言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上一天班,公司也不會倒。”
“嗯,但我自律。”言下之意就是他還是不會醉到不醒人事的。
“OK,我醉,你隨意,行了吧。”話落,範言霆已經一杯酒下肚。
然後再一杯,又一杯……
三杯連着下肚,不要命的喝着,席錦銳在旁邊平靜的看着他,淡淡地說道,“十年都能等,還害怕什麼?”
範言霆聽到這話怔了一下,然後笑了,帶關酒意的笑,像是第一次認識席錦銳一般,“錦銳,你變了啊,要是以前你會說,愛情又不是全部,沒有了也沒有什麼。”話落,他想到什麼,反應過來瞪向他,“你果然知道!她跟你說的?”
他果然是知道他們分手了。
席錦銳低頭看着面前的酒杯,酒液表面上浮起的冰塊正在緩慢的溶化,他輕輕地搖晃着,“嗯。”
“她還說了什麼?”範言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想裝瘋賣傻,可是該死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酒量變得那麼好,他根本就沒有一絲醉的感覺。
他無比的清醒,很清醒。
“合開的影視公司股份,你的那部份什麼時候撤出?”席錦銳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怪怪的,有點空?說不清這種感覺。
他在很認真的跟範言霆談他和容碧賢的事情,但是爲什麼心是空空的感覺。
“撤出?”範言霆呵呵兩聲,“連最後的交集她也要斬斷嗎?”她和他之間又恢復到曾經那樣了嗎?
哦,不,應該比曾經還要更糟糕。
曾經,他一年也見不到她幾次,她總是那麼忙,如果她刻意的避開他,同個城市也是難已碰見的。
而現在,以後……她不願再見他了嗎?
“錦銳,她爲什麼突然提分手?我們明明好好的,明明好好的啊。”範言霆想不通,一杯入喉,他轉頭看向席錦銳,“她說我們不適合,我們明明無比的適合。”
“……”這種事他不知道他該怎麼插話,但是容碧賢向來是有自己主見的女人,而且分手似乎她已經決定了,沒有再反轉的可能。
起碼短時間不可能。
席錦銳也不知道容碧賢爲什麼好端端地就與範言霆分手了。
“錦銳,你說我是不是傻得可以?”範言霆輕笑,“我竟然會答應她不會爲難她這樣的話。現在特麼的連分手了,我都不能去糾纏她。”因爲她說,他答應過不爲難她的。
可是他想見她啊,他好想見她,好想好想。
好想將她抱入懷中,聞着她的清香,感受着她身體的溫度。告訴自己,所謂的分手不過是一場玩笑。
可是……
幾天了,她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電話已經被拉黑,微信也被拉黑,所有的聯絡方式全部被拉黑了。
他想見她,只能在電視上看到她。
電視上的她笑得那麼好看,讓人一點也看不出她的難過,他甚至有種錯覺,是不是這場感情從頭至尾都是隻有他在付出,所以分手,他纔會這麼的難過,而她像個無事人一樣?
席錦銳向來是惜字如金,安撫的話就更加不怎麼會說了。
範言霆這麼自言自語,也只能得到他一個不那麼冰冷的眼神而已。
與他輕輕地碰了一杯,席錦銳說,“你還是喝酒吧。”因爲他問的問題他都沒有辦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