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藍珂聲音有點急促,她剛要起身去看,卻被女醫生摁住。
迎上藍珂不解的目光,女醫生眼神閃躲了一下,笑着解釋。“你還真是心急,你先出去,我整理一下給你答案。”
藍珂也是醫生,女醫生說的也不無道理。她整理好衣服之後,便坐在門外等待。
女醫生看着那扇被關上的門,她的心緊張的狂跳,轉身撥打了一串號碼。“請問是炎先生。”
炎景修正坐在會議上開會,拿着鋼筆的手頓了一下。臉有一瞬間的不悅,但聲線卻依舊柔和。“你說。”
“你說的那位藍小姐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
女醫生的話無疑是個晴天霹靂,炎景修平靜的臉色陡然鉅變,拿着鋼筆的首一抖。他朝那些員工做了個散會的手勢,他起身往辦公室走,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再說一遍。”
那頭的女醫生還以爲是自己說錯了話,緊張的額頭冒汗。“我特地給那位藍小姐做了B超,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沒錯。”
“沒錯嗎?”炎景修握着手機的手猛然一緊,聲音溫和中帶着警告。
女醫生的臉色有點難看,猶豫着問:“那……炎先生的意思是?”
“你是醫生,這種問題還需要問我嗎?”炎景修赫然掛掉電話,胸膛已經開始劇烈起伏,他撐在辦公桌上的手越攥越緊,俊雅的五官看着十分森然。
果然,果然……
他沉痛的閉上眼,八年了,足於可以改變很多事物。
女醫生被掛掉電話之後,心驚膽戰地坐在椅子上,這種事說也不好,不說對自己更不好。
猶豫了好一會兒,女醫生打開門衝外面的藍珂喊了一聲。“藍小姐,進來一下。”
藍珂整個神經一下子緊繃,她深吸一口氣後,才起身往裡面走。
“你沒有懷孕,化驗單過兩天才能拿到。”女醫生臉上帶着笑容,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有些閃躲。尤其是在對上藍珂那琥珀色瞳孔的時候,一種罪惡感由內而生。
其實只是一句話的問題,仔細想想其實能發現不對勁。但藍珂的思想早已經被那句‘你沒有懷孕’深深衝擊到了。
藍珂深吸數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好……”
“慢走。”女醫生目送她走遠,心裡纔算是稍微平復一點下來。
藍珂從出來開始表情就很頹廢,喬靜柔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到底懷沒懷上?”
“沒有。”藍珂只回答了簡短的兩個字。
喬靜柔嘴角一抽,也跟着面露遺憾,長嘆了口氣,轉而又沒心沒肺的打着哈哈。“沒事沒事,你們還年輕,孩子的事不能着急。”
“回去吧。”藍珂清冷的面孔看不出太多情緒,讓喬靜柔歡悅的笑有些掛不住。
一路上,藍珂都出奇地沉默。喬靜柔蠕動了好幾下嘴脣,試探着開口。但每次都被藍珂那一臉的冷漠給止住了嘴。
經過在醫院的折騰,等她們再回到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宮亞爵碩長的身影站在門口,雙手插袋,燈光打在他那俊美的臉上,立體分明的輪廓清楚呈現出他完美的五官。
車停在宮亞爵面前,沒等她打開車門,宮亞爵已經先一步把車門打開。喬靜柔看到這,乾笑兩聲。“那少爺,我先走了。”
“去哪了?吃飯了沒有?”宮亞爵只顧着藍珂,連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喬靜柔,喬靜柔自討沒趣地開車走人。
“我不想吃飯了。”藍珂低着頭,情緒不太高漲。
“怎麼了?”
“我下午跟靜柔去醫院檢查。”藍珂剛開口,宮亞爵的英眉就已經皺了起來。“你哪不舒服?”
“不是這個,我是去檢查懷孕,最後醫生說沒懷上。”藍珂說到這,神情越發無力。
“原來是這事。”宮亞爵摟着她肩膀哈哈笑道:“這是遲早的事,難道你是暗示我這幾天不夠努力嗎?”
對上宮亞爵深邃邪魅的雙眼,藍珂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你一整天這麼忙,怎麼腦子裡還整天想這些。”
“工作是要,但老婆也重要。賺再多錢沒老婆花,沒兒子繼承,最後都給誰?你說是不是?”宮亞爵在她耳後曖昧地吹氣,藍珂一張臉漲得更加通紅。
“還是吃飯吧。”藍珂無奈地嘆口氣,宮亞爵內心的強大她可是無法理解的。
“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宮亞爵的話成功讓藍珂止住了腳步。
“去幹什麼?”
宮亞爵笑着牽她坐在沙發上,蹲在她面前想了一會兒,才道:“幫你恢復記憶,一個人應該擁有完整的記憶,哪怕是不美好的回憶。記起來痛苦是一回事,如果一輩子記不起來會有遺憾。”
藍珂一愣,沒想到宮亞爵會說出這樣的話。宮亞爵看她沉默不語,笑着敲她腦袋。“突然發現我嫁給我這麼好的男人,是你上輩子積德了是吧?”
“爲什麼突然會這麼想?”
“你哪來的那麼多爲什麼?你經常發呆難道跟這事沒關係?白水澤給你安排安排了一個醫學界有名的心理師,說是給你催眠看看,如果不行就要另想辦法,你也別先謝我。”宮亞爵這句話讓本想抱住他的藍珂一愣,嘴角抽了兩下。
“墨墨真不愧是你帶大的,說話總能讓人無語。”
宮亞爵對她的抱怨視而不見,捏了捏她的臉蛋。“手感真不錯。”
藍珂又是一陣無語。
吃完飯,宮亞爵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見看見躺在牀上睡得安詳的女人。
他英眉一挑,不禁覺得好笑。“真是貪睡的小豬。”
宮亞爵在她身邊躺下,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藍珂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在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眸子不由得柔和下來。緊握住女人的左手,結婚鑽戒在燈光下映得璀璨。
他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彷彿怎麼抱都抱不夠。
懷裡的女人翻了個身,在他懷裡使勁蹭了蹭,依稀還嘀咕了一聲。“別鬧。”
宮亞爵低低一笑,將她更緊地摟在懷裡。皎潔的月光從落地窗前映在他那張完美的臉上,深邃的眸底滿滿都是笑意。
入秋的季節,清晨的風颳在人身上,讓人情不自禁抖了抖。
藍珂剛覺得有點涼,身後一股溫熱的氣息傳來。她擡頭看去,
正對上宮亞爵柔和的眼神。“今天天氣似乎突然轉涼了。”
“行了,快進來吧,你們排場是不是太大了。”白水澤半個身子倚在門框上,看着門口那一輛輛名牌轎車,表情戲謔。
宮亞爵徑自摟着藍珂往裡面走,白水澤在後面嚷嚷着一陣抱怨。
“帶路。”宮亞爵只冷冷吐出兩個字,白水澤不屑地切了一聲,卻還是走到前面。死鴨子嘴硬就是形容白水澤,藍珂看得一陣想笑,但被白水澤一眼瞪過來,她臉上便再也看不到半分笑意。
“眼睛沒長斜就好好看路。”宮亞爵略帶威脅的聲音響起,白水澤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你還真是重色輕友。”
白水澤領着他們走進一個設備俱全的房間,裡面一位黃髮碧眼的中年男人正在搗鼓着什麼。
男人聽到聲音,笑着向白水澤伸出手。
“畢克,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宮少。”白水澤笑着向畢克介紹。
畢克打量着宮亞爵,目光又落在藍珂那張臉上,眼中露出一抹驚豔。畢克笑着朝宮亞爵伸出手,宮亞爵英眉一皺,直接牽着藍珂往裡面走。
白水澤又忍不住低咒一聲,趕緊向畢克賠着笑。“抱歉,我朋友脾氣不好。”
“沒事沒事。”畢克毫不介意地走上去,讓藍珂在電子椅上坐下。宮亞爵看得皺眉,越看這個醫院越不順眼。
“出來吧,沒咱們什麼事了。”白水澤拉了拉處在原地不動的男人,第一次覺得宮亞爵這麼給他丟人。
“我要呆在這。”宮亞爵原地不動,白水澤用力一拽,纔將他拽了出來。“看病專注最重要,你帶了這麼多人,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你老婆!”
宮亞爵望着那扇被關上的門,倚在牆上沉默。許久,他才問:“蘇乙晴出院了沒有?”
白水澤冷嗤一聲,眼神中的朝蔑十分明顯。“你還記得呢,她本來就沒什麼大事,今天下午出院。你那件事是查清了吧?”
白水澤問的這句話,讓宮亞爵再度陷入沉默。許久,都沒有開口。白水澤隱約明白了,也不再多問,打趣地用手肘推了推宮亞爵。“我還以爲你不會帶藍珂來找我治病,沒想到你這次這麼大度。”
“能治好嗎?”宮亞爵不答反問。
“要是這麼簡單,那失憶的人不都好了。”白水澤忍不住給宮亞爵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說到這,白水澤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在這治不好,你是不是真的要帶藍珂回英國?”
話音剛落,宮亞爵陰冷的眸子落在白水澤身上。片刻,他森然的眸子平靜下來,竟有了一抹淡淡的哀傷。“我不知道。”
“這話可不像是你說的。”白水澤打趣的笑道。
宮亞爵在身上摸了一下,卻沒有摸到煙,他自嘲地抿脣笑了笑,最近還真是挺依賴煙的。
帶藍珂來醫院這件事,比他籤幾十億的單子都緊張。或許是出於私心,他雖然帶藍珂來了醫院,潛意識裡卻希望藍珂別好。
“啊!”
門裡面傳來一聲尖叫,尖銳的女聲除了藍珂再沒有誰。
宮亞爵臉色驟然大變,他拔腿便往裡面衝,身後的白水澤也緊追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