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軀慵懶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單手附在宮亞爵的肩上。“你放心,我會把你的意思告訴我母親。”
“你可以走了。”宮亞爵雙手插袋,冰冷的眸底多了一抹狡黠。
麥娜向宮亞爵拋了個飛吻,才滿意地扭着腰肢走出去。她一走,江離欲言又止地幾次試圖開口。可宮亞爵冰冷的面孔,讓他止住了想說的話。
宮亞爵低頭繼續喝着手中的酒,深邃的鷹眸緊眯,握着酒杯的手也情不自禁握緊。
想到藍珂落下的眼淚,他的心比往常更痛。深深閉上眼,他能想象到藍珂被人追殺的畫面,只是想想,心就猶如萬把刀劍穿心一般。
“少爺,你真的想殺……”江離於心不忍,終是硬着頭皮問出這句話。
“一個背叛我的女人,還有一個野男人,要是不報這個仇,我還是宮亞爵嗎?”
“可是事情你要查清楚才能知道,其實少夫人不會……”江離急促的解釋,試圖改變宮亞爵對藍珂的態度。
“閉嘴。”宮亞爵拿起酒杯,只冷冷看了江離一樣就繼續喝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酒吧內卻是越來越嘈雜。
江離望着渾渾噩噩的宮亞爵,忍不住悄悄撥打了藍珂的號碼。如果說,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左右宮亞爵的情緒,除了藍珂他再也想不起來別的人。
不久之後,江離一眼就看到從人羣中擠出來的藍珂。
“少……”江離少夫人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話到嘴邊卻又換成另一個稱呼。“藍珂小姐,少爺已經喝醉了。”
藍珂順着江離看去的目光看,果然看到宮亞爵東倒西歪的坐在沙發上,手中還拿着威士忌。
她顧不上多說,快步走上前,從他手中奪過酒瓶。“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你怎麼來了?”宮亞爵強撐着身體想站起來,但剛站起來就跌了下去。藍珂緊張地攙扶着他坐穩,看了一眼混亂的四周,有些無奈地再次扶起宮亞爵。“我先送你回去吧?”
宮亞爵轉頭望着她,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痛楚。他別過臉,握着藍珂的手卻沒有絲毫鬆開。“這麼晚了還出來幹什麼。”
“江離說你不能多喝酒,我……想來看看你。”藍珂遲疑的說出話,生怕自己的到來會惹得宮亞爵不高興。
“江離……”宮亞爵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暈沉沉的腦袋讓他踉蹌着差點摔倒,好在藍珂一把將他扶住。
“我先送你回去,有什麼事待會再說,你上次身上的傷不是也沒好嗎?”藍珂扶着宮亞爵走向江離,見宮亞爵沒反駁,藍珂眼神立即示意江離。
江離也很快會意了藍珂的意思,倆個人扶着宮亞爵從酒吧裡面走出去。坐上車,藍珂始終抱着宮亞爵的頭沒有鬆開。她一臉擔憂地撫着宮亞爵的額頭,來的時候江離已經說明,之前的宮亞爵有過酒精中毒的經歷,她不敢想象,宮亞爵這麼瘋狂的嗜酒。
“你還好嗎?”藍珂確定他沒有酒精中毒的時候,才小心詢問。
“沒事。”宮亞爵
用頭在她脖頸胡亂的蹭了蹭,聞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心中不斷涌起的煩躁才稍微平靜下來。
車穩穩停在宮亞爵門口,藍珂跟江離艱難地才把宮亞爵從車上扶下來。
“你回去吧,讓江離送你回去。”宮亞爵將她跟江離一推開,人就踉蹌着要倒下去。藍珂眼疾手快地又把他拉了回來,吃力地將他的身子搭在自己身上。“我還是先把你送上去再說吧。”
“送上去就怎麼樣?之後就不走了嗎?”
宮亞爵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讓藍珂身子一僵,她錯愕地望着宮亞爵。耳邊迴旋着宮亞爵剛纔說的話,可他平靜冷漠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表示,就好像剛纔的話根本就不是他說的一樣。
“你說什麼?”
宮亞爵再次推開她,踉蹌着往上面走。每走幾步就跌倒在地上,完全是不能正常行走。
“你喝醉了,還是我先扶着吧。”藍珂重新扶起他,宮亞爵英眉緊皺,忽然推開她往洗手間衝去。藍珂忙不迭跟在後面,輕輕爲他拍着背。“以後別這麼喝了。”
宮亞爵一陣嘔吐之後,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粗喘着氣,背上牽動的傷口讓他不禁皺起眉。
“是不是傷口疼?”藍珂敏感地察覺到他細微的動作,扶着他一步步往臥室裡面走。坐在牀上的宮亞爵倒頭就躺下,疲倦的閉上眼。“你走吧,別讓你未婚夫等久了。”
他粗喘着氣,強壓着不讓自己往那些方面想。但是一看到藍珂就忍不住想到,一想到藍珂跟炎景修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更是覺得胸口一陣氣悶。
“景修現在跟他父親住在一起。”藍珂平淡地說着,從臥室裡面找出醫藥箱後,平靜地坐在他身邊。
“是嗎?”宮亞爵冰冷的話語沒有太大的情緒,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撇着藍珂。
“我看看你的傷。”藍珂沒有繼續話題,而是扶起他,動作細心輕柔地幫他把衣服脫下。
當她解開襯衫上的第三顆鈕釦時,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不解地擡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宮亞爵丟開她的手,冷冷地轉開臉。“這點小事不用你做。”
“你在緊張嗎?”
藍珂的話成功的讓他心跳快了一拍,但他冰冷的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宮亞爵轉過臉,不屑地勾起脣角。“對你嗎?”
他那不屑的笑帶着多少嘲諷,藍珂被看得身軀一僵。但隨即,她露出平日淡然的笑。“既然不在意,那把我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行了。”
藍珂說着,她微微俯身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一邊解一邊說話,動作極其認真。“這裡天氣冷,出門的時候多穿點衣服,你不是不喜歡吃藥嗎?”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近距離看着她的容顏,多少次,他在夢中想到這些,可每次醒來的結果總是殘忍。從前溫熱的牀邊,如今只剩下冰冷。他甚至想過,寧願自己從未愛過。
“他對你怎麼樣?”鬼使神差地,宮亞爵問出這麼一句。
藍珂解釦子的手一頓,片刻後纔回答:“景修很好。”
確實很好,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真的很好。世界這麼大,能有幾個人爲另一個人這麼付出。
“那……”那我對你不夠好嗎?
這樣一句話,他在脫口而出的時候被嚥了下來。
藍珂爲他脫掉身上最後一件襯衫,纔看到他身上纏着的紗布。這讓她再次想起碰到的第一晚,藍珂深吸一口氣,將纏繞的紗布一點點解開。
子彈已經被拿了出來,肩上只剩下一個被子彈穿透的彈孔。只是這麼一看,她便覺得身軀發顫,好在那一槍沒有打在重要的地方。
“我幫你換藥。”藍珂收回思緒,開始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水擦拭着傷口。反覆擦拭了好幾遍之後,她纔開始上藥。
柔軟的觸覺讓宮亞爵好幾次想喊停,但一回頭,卻又說不出來。複雜的情緒讓他混亂,他不捨卻又必須要舍。
在這裡,他的權勢不如炎景修龐大。
“好了。”
隨着藍珂的話音落下,背上那溫熱的觸覺也消失。他蠕動着嘴脣,好幾次想說,但到了嘴邊卻變成另外一句。“讓江離送你回去,沒事就別隨便出來。”
“你在擔心我嗎?”
宮亞爵蹭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睇視她詢問的眼神,冰冷的話語沒有一點情感。“我會對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仁慈嗎?即使不用我動手,你也未必能活多久。親自動手,我還嫌髒了自己的手。”
“你真的這樣覺得?”藍珂平靜下的琥珀色瞳孔閃着淚光,話剛問出,她倔強地抓住了他衣服,眼淚在眼眶打轉。“宮亞爵,你不能對我仁慈這一次嗎?帶我回去,我不想爭財產,也不想要什麼身份。”
“不是說他對你很好嗎?還沒多久就想吃回頭草,可我已經不稀罕你了。走吧,別再纏着我,更別找藉口接近我!”宮亞爵揪開她的手,拿上襯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出去。
藍珂癱坐在地上,強忍着不讓自己眼淚落下。映入眼簾的有一雙皮鞋出現,她歡喜地擡起頭,卻對上了江離滿是擔憂的神情。“藍珂小姐,你沒事吧?”
“沒。”藍珂搖搖頭,擦了擦眼眶溢出的淚,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宮亞爵讓你來送我是吧?那走吧。”
江離退後一步沒有多說,只恭敬地跟在她身後。
車子開動,江離時不時藉着後視鏡端倪藍珂的表情,這個動作,從他跟着宮亞爵開始就有了。誰讓宮亞爵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他也只能猜測,偏偏藍珂又是這樣。
“藍珂小姐。”江離試探性地開口。
“什麼?”藍珂後知後覺地轉頭望着江離。
“你……”江離抓抓腦袋,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最後也只是笑笑了事。
藍珂心事重重,也沒有多想,只沉默着看外面。
過了有一會兒,車纔在她門口停下。江離熟練地爲她打開車門,藍珂下車後道謝,轉身間,卻看到站在門口凝視着這邊的炎景修。而炎景修也顯然看到了她,兩個四目交錯,電光火石的那種氣息連江離都感覺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