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眸神情渙散,這樣的凌喬,亦舒從未見過。
在她的印象中,凌喬素來是積極樂觀,開朗的人。雖然性情有些寡淡,也從不會像此刻這般,彷彿連最基本的生存意志都沒有了。
亦舒想,她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一時邁步過去的坎。
她在凌喬的面前蹲了下來,雙手託着她的臉頰,讓她對視着自己,“喬喬,能把你心裡的事情告訴我嗎?或許我還能幫你分析分析。”
凌喬眼珠子有了輕微晃動的跡象,但很快又再度迴歸了死寂。
“是不是你從未把我當成你真正的朋友?所以就算心裡有事也不願意跟我說?”心下一急,亦舒是真的動了氣。
她噌一下站了起來,掐着腰,指着凌喬,“好,既然你不願意把我當成你的知心朋友,那你就一個人捧着你心裡的那點事慢慢熬吧。反正大學也快畢業了,以後走到街上誰還能認識誰啊。算我四年裡自作多情了,纔會以爲你一直把我當成你最好的朋友,呵呵,看來我也不過是路人甲而已。”
一場慷慨激昂的言辭以後,亦舒也不說了,端起飯盒轉身負氣地就要往外面走。
身後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說,亦舒詫異地側轉過身,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凌喬驀地伸出雙臂抱住了亦舒的腰,“別走,別走,除了你我再沒有人了。”
“不走。”亦舒被凌喬突來的動作給嚇住了,握着飯盒的手擡到了半空,不對,又放了下來,換了隻手撫上了凌喬的發,“對不起,剛纔的話說得有些重了,你別放在心上。我那也是擔心你急得纔會口不擇言的。”
緊貼在她身上的頭搖了搖,囈語着,“沒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喬喬,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纔會讓你這段時間這麼反常的。不是說中午陸逸冰還抱了束鮮花到學校把你接走了嗎?怎麼一回來你是這個表情啊?難道……跟他有關?”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這件
事,不想知道都難。
“不要再提陸逸冰了,我跟他再沒可能了,我不能因爲自己讓他成爲別人的笑柄談資。”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啊?”
凌喬咬了咬脣這才擡起沉重的雙眸,“還記得我麼那天去世爵酒店嗎?你聽別人說我是被陸逸冰接走了?其實並不是,我一直都在世爵酒店,只是呆在頂層跟別的男人共處了一個晚上。”
“什麼?”亦舒猝然叫了起來,雙眸瞪了溜圓,一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的樣子,她光想想都覺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凌喬這麼多天一個人到底都是怎麼抗下來的,“這……這……這怎麼可能?”
直到從凌喬的眼中反覆地確認她說的都是事實的時候,猛地拉起凌喬的手臂,“走,我陪你去公安局去,咱們一定得讓這個男人坐牢。”
凌喬拉住了亦舒的手,訕笑着制止了她,“沒用的,我們告不了他的。”
“爲,爲什麼?”
“那晚是我自己走錯房間的,而且是我主動上了他的牀。”這個纔是她人生的最大污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亦舒搖着頭,連連後退,“我們明明都在酒吧裡喝酒,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頂層去了呢?”
“我也不知道,喝了兩杯酒,我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浮到了天空一般,上廁所還是有人扶着我去的,後來我走出洗手間就塞了我張房卡,當時我只覺得自己全身燥熱的不行,而且整個人完全沒有了意識,怎麼去的房間我都完全沒印象了。”
“房卡?全身燥熱?失去意識?”亦舒終於抓到了信息中的重點,但很快又搖了搖頭否認。那天都是她們幾個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有誰會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但身邊又沒有其他的外人靠近過。
凌喬茫然地看着亦舒突然叫出了幾個疑問後,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是酒保?”
“什麼酒保啊?”
“傻丫頭,你這些症狀完全跟我看到的一本書裡,被人下了催情藥的症狀相同。你喝過的酒,也只有那個爲我們調酒的酒保經手,我想一定是酒保在你的酒裡做了手腳。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問個清楚。”亦舒火急火燎的性格又開始作祟了,她不由分說的拉着凌喬的手就要往外走。
被亦舒這麼一說,凌喬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但她很快鎮定了下來,“不能就這樣衝過去,我們手上沒有證據,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被人家倒打一耙。”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壞人逍遙法外嗎?”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讓那些欺負過我的人,活得這麼舒坦的。”凌喬黑眸宛若吸收了星辰的光芒,驀地變得光亮了起來,眼底慢慢浮現出堅定來,看來,她真該要好好的籌謀籌謀了。
“對,尤其是那個大種馬,別讓我見到他,我見一次打他一次。”亦舒揮舞着那雙中看不中用的拳頭,義憤填膺的道。
倒是凌喬這個當事人,竟然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凝着亦舒的樣子,她竟然有那麼一刻,腹黑的想要看看亦舒跟那個禽獸對戰的樣子。
“你笑什麼,覺得我做不到嗎?”亦舒覺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挑戰,有些不高興了起來。
“沒。”凌喬抿着脣憋着笑,“還是等你見到他再說吧。”
“怎麼?難道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嗯,他是非人類。”
“不是吧,還有這樣的異種存在?”
被凌喬這麼一攪合,凌喬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看着亦舒的那個飯盒,肚子竟然就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她有些難爲情地睇了眼亦舒。
亦舒意會,將飯盒推了過去,“吶,你先吃吧。我一會兒到樓下去買點兒。”
“謝謝你亦舒,這個時候有你陪着我真好。”
亦舒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誇張地撫着手臂,“行了,說的這麼噁心,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