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母想到這裡,從桌子上拿過一張紙,又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筆來。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她發誓過去上學的時候也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的認真過,不過能夠拴住這樣一位給她長臉的女婿。
她覺得這份認真是要有的,她忙說道,“好,您說,您說。”
“您的女兒的本質根本不在於外貌,而在於性別。”盛淮南岑冷的嘴角驀地綻開一抹冰花,雙手環胸慵懶地往身後的座椅上靠了過去,他挑挑眉挑釁地回擊着亦舒投射過來的殺人的眼神。
然後視線一轉,指引着亦舒的視線落在了她母親的方向。
那樣的意思,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要羞辱亦舒,好好的解一解剛纔自己所受到的氣。
偏偏,亦母的脾氣固執得跟驢似得,她決定的事情就算她用十頭牛也是拉不回的。
亦舒突然又一種仰頭求天的衝動了,老天吶,求您來個地震吧,最好是能夠直接把這家醫院夷爲平地,這樣她以後也就不需要再來面對這個男人了。
可是虞城可是地殼運動最不活躍的地方,所以此時亦舒的想法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亦母呢,根本沒有注意到女兒的此時的一臉想死的表情,又怎麼會了解亦舒此刻的心裡想法呢。
她很認真地拿着筆在紙張上寫下了盛淮南嘴裡的這句話,邊寫還不忘邊輕聲拖長地重複了一遍盛淮南剛纔說的那句話。
等到她終於把性別這個詞也寫完的時候,這才發現有些不對,猛地擡眸不解地看着盛淮南,“性別?爲什麼要改變性別啊?”
“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啊?”盛淮南接過醫生地上來的一杯水,湊近脣邊,優雅地含了一口。
“難道……?”亦母仍然有些不懂盛淮南話裡的意思,她有些狐疑地將視線打量在了盛淮南的身上。
腦洞又開始無限制地大開了起來,腦海中有千百種的想法一同一刷刷地略過,最後她擇出了一個她認爲最有可能的、也最爲合理的解釋。
“你喜歡男人?”
‘噗’剛剛含到嘴裡
的水就像是人工噴泉一下子噴了出來。
所幸他的反應速來敏捷,這纔沒有造成更爲失態的狀況來。
“哈哈哈。”
自從見到盛淮南以後,就一直開始抑鬱的亦舒,終於品嚐到了開心的滋味,她跑過去,從亦母的身後大大地給了她一個擁抱,還不忘在她的頭頂上狠狠地印下了一個吻,“麼啊,媽,你是我親媽,你絕對是我的親媽,絕對不會錯。”
此時亦母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眼眶突然紅了起來,薄薄的水霧蒙上了她的雙眸,爲瞳眸中增添了一抹哀怨,一絲惋惜,更是一絲的興奮。
突然,靈光一閃,她突然有一種開竅的感覺,怪不得這個丫頭一直做中性打扮呢。
原來,原來,她、她是對自己的女兒身有抗拒。
所以她纔會這麼順從地陪着自己過來美容院,而且還打電話搬了這麼一位救兵過來,一起聯合起來想要欺騙自己,把她糊弄了,好稀裡糊塗的答應她去做變性手術。
所以她纔會這麼順從地陪着自己過來美容院,而且還打電話搬了這麼一位救兵過來,一起聯合起來想要欺騙自己,把她糊弄了,好稀裡糊塗的答應她去做變性手術。
一想到這些,亦母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痛苦了。
她一把抓過桌子上,剛纔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寫下來的一句話,揉在手中,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把團好的紙團用力地撕開,一下一下,一點一點的,一張白紙,瞬間在她的手中被撕揉成了碎末。
然後,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一揚,雪白的紙末在空中散開,就像是下了一場白色的大雪一般。
大家都不解爲何亦母的反應如此地判若兩人,就連盛淮南都忘記了應該生氣了,想他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桀驁不馴、桃花朵朵的美男子,怎麼可能會是一個gay呢?
再來說那個醫生,連自家的院長都不生氣了,哪裡還有她這種小嘍囉發飆的空間呢,只是垂着手,下意識的擡起腳步往後退了退,心忖着剛剛還看起來很正常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說發瘋
就發瘋了呢?
亦舒呢,早就已經被她母親的行爲給震得一愣一愣的了,她實在是搞不懂她母親的這種反應到底算是幾個意思。
先不說他的性取向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就算是有問題,那麼請問親愛的可愛的母親大人,這跟你真的有一毛錢的關係嗎?你爲何要這麼激動啊?
你這憂國憂民的心,會不會管得也太寬了一點啊?
“媽,淡定,淡定。”亦舒本是很認真嚴肅地想給她的母親順順氣兒的。
但是一想到她媽媽說盛淮南是個gay的時候,盛淮南的臉一下子就綠了,整個一張便秘臉,她的一顆心就怎麼也不能淡定了,就跟坐了風箏似得,不知不覺就飛揚了起來。
“人家性取向有問題,那也是人家的事情,跟咱們又有什麼毛線關係呢?是吧?”亦舒說着說着,感覺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感覺那嘴角就像是綁了線,被人從兩邊牽引着,一直往上拉一揚,怎麼也收不起來了。
“我知道您老人家心地善良,希望大家都好,但是全國人口基數這麼大,您一個人也關心不過來啊,是吧?”亦舒覺得自己此刻真的是很邪惡。
竟然在母親氣得胸口就跟海浪一樣,上下劇烈浮動的時刻,她的聲音竟然聽起來這般的愉悅,尾調明顯的上揚,聲線宛若高山流水,清脆悅耳。
這一次是終於換成亦舒揚眉吐氣了,她挑釁地看了一眼那張臉色已經從紅變白、再由白變青、此刻又由青變黑的盛淮南。
雖然她此刻真的真的很高興,但是還是覺得唯一有一點遺憾,就是沒有及時地拿手機把這一幕給記錄下來,若是以後碰到顏可,如果她再攻擊她的話,那麼她也有了武器不是。
還是算了,雖然不是很喜歡她,但是也是大學四年同寢室的室友,也不要做得太絕了吧。
她繼續勸說她的母親,“所以啊,您還是先消消氣兒哈,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還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亦母沒想到自己這麼生氣,這個丫頭竟然跟沒事人一樣,還盡站在旁邊說一些風涼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