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莫笑了笑,看向海面,一滴滴的水開始從天空落了下來,涼莫斂住笑意,讓小丫頭開始收拾下,她們要回去了,因爲看這樣子,似乎要下大雨了。
小丫頭比她會看天氣,收拾好東西,急急忙忙地過來扶她,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些着急。
“姐姐,走快點,馬上會有暴風雨經過這裡。”
涼莫已經盡力走快點了,但奈何腿受了傷,快不了,每走一步腿上的傷會被牽扯住。眼看雨就要落下來,一滴一滴打在沙灘上,她的柺杖拄進沙子裡,露出一深一淺的沙坑。
有大雨要來了嗎?涼莫儘量加快速度,但還是沒抵得過傾盆大雨,還好她們頭上戴着斗笠,可以稍微擋住頭,不被雨水給淋溼。
小丫頭利索地扶着她進了屋,然後搬來凳子,讓她坐上面,又跑去給她找毛巾。
涼莫用毛巾擦了擦臉,望着外面連綿不絕的雨,心想這雨什麼時候才能停,她的腿什麼時候才能復原。
雨勢不見一點減緩,小丫頭開始躁動不安,時不時跑到門口觀望。
涼莫放下手中的毛巾,朝她招了招手,她一定是擔心出去打漁的阿媽和阿爸還沒歸來,這天氣出去打漁,還真的很危險。
小丫頭走到她面前,咬着紅脣,眼裡流露出擔心和不安的神色。
“你想出去找她們?”她做了一個出去的手勢。
她點了點頭。
涼莫搖頭,這外面雨這麼大,她一個小孩子跑出去,指不定會碰上什麼危險。
“不行,雨太大了,要等雨停了才能出去,太危險了。”涼莫做了一個反對的手勢,再指了指外面的磅礴大雨。
小丫頭無辜地睜着大眼,眼裡噙着眼淚。
涼莫輕輕將她帶進懷裡,儘量安撫她的情緒,下巴抵在她的發心上,伸手圈住她瑟瑟發抖的身子,輕拍她的背。
外面的雨總算小了點,她已經坐不住了,急着要出去。
涼莫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決定陪她出去找人。
小丫頭知道出海的方向,所以由她帶路,涼莫只能跟在後面,艱難地前進。
兩人坐在岩石上,望着遠處的海面,等着海面上出現一艘船或者她阿媽阿爸的身影,但她們從下午一直坐到半夜,也沒見一艘船出現在海面上。
涼莫心裡縈繞着不安,如果等到第二天早上,還沒見到船,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們可能遇難了?
她微微側頭看着坐她旁邊的小丫頭,心裡莫名滋生起同情和憐憫,這種打擊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會有多大啊!
海邊風很大,她們在岩石上坐了一個晚上,小丫頭漸漸有些疲倦,頭靠在她肩上,沒有睡着,但眼睛有些紅腫。
天邊泛起了白魚肚,平靜無波的海面上冷冷清清的,涼莫的半隻手臂有些痠麻,她似乎已經料到了會有這種結果。
她突然聽到有啜泣的聲音,帶着哭音,從她的耳邊傳來,她的衣袖被一隻小手給緊緊拽着。
這丫頭已經忍地夠久了,現在才宣泄出來,涼莫覺的她很堅強了。
風雨無情,出去打漁的雙親一去不回,小丫頭傷心地趴在桌子上垂淚,任由涼莫怎樣安慰她,她都不予理會。
還好下午她們出去撿了海鮮,這些海鮮可以夠她們兩人吃上幾天了,她平時吃的不多,小丫頭的飯量也很少,所以勉強能撐個幾天吧!
涼莫坐在炕上,看着外面雨後的景色,突然想到一首詩: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正在等待柳暗花明又一村。
下了一天的雨,總算讓她們看到了陽光,她拉着小丫頭出去撿海鮮。
小丫頭除了不說話,倒是願意和她親近,兩人不協調的身影出現在海灘上,海風撩起了她們的裙襬。
太陽很刺眼,從沒怎麼曬過太陽的涼莫,正蹲在地上撿海鮮,這種自食其力的生活讓她覺的很滿足,反而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太*。
小丫頭病了,全身起了紅疹,會時不時地發燒。
涼莫除了每天會去沙灘上撿海鮮,還要照料小丫頭,她不知道哪種藥可以讓小丫頭的病快速好起來,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涼莫擦了擦汗。
比着之前她們給她吃的藥草找,總能找到解毒的藥草,涼莫是這樣想的。
她一心想找藥草,沒留意叢林裡的動靜,突然從她腳下滑過去一條蛇,嚇的她花容失色,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雙手緊緊地抱着一棵大樹涼莫直喘氣,好長的一條蛇,還好沒咬她,她拍着胸口,因爲剛纔那條蛇,心悸不已。
涼莫回到茅草房時,累的半死,躺在炕上一動也不動,看着曬的發黑的手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皮膚再也不是白希水嫩,透着光澤,而是黑的有些慘不忍睹。
才兩週而已,她就已經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了,這裡沒有鏡子,如果有鏡子,她可以看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糟糕,這樣的自己,還怎麼去見顧少澤。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一定是老天爺都在懲罰她,懲罰她之前的生活過的太舒服了,纔會將她帶到這種無人的地方,讓她感受什麼叫苦難。
*****
爵夜帶着顧少澤去了趟山上,確定有小路可以下山,而且山下的漁民都是通過那條路上山和下山的。
顧少澤讓他帶路下山。
爵夜建議最好下午下山,因爲下午雨水比較少,行走會方便點。
顧少澤點頭。
原來還有這麼一條小路通往山腳,顧少澤不得不佩服居住在這山下的漁民。
下了山,顧少澤環視着這青山綠水的地方,眼裡有着驚愕,這種地方居然還有人居住?遠處的一座座茅草房,應該就是這些漁民落腳的房子了。
“這地方說小不小,要想找到她,就必須挨家詢問。”爵夜給出建議。
顧少澤懂他的意思。
涼莫正準備出去採藥,小丫頭突然從炕上爬了起來,叫着她,“姐姐,你去哪兒?”
她回頭衝着小丫頭笑了笑,舉起手上的藥籃子。
“我也要去,我知道哪種藥草可以治我的病。”她從炕上爬了下來,開始穿鞋。
涼莫忙阻止她下炕,她還發着燒,怎麼可以出去吹風。
“我沒事了,這點病算不了什麼。”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作保證。
涼莫看着她的樣子,心裡無比心酸。
拿了藥籃子,帶着她出了門。
今天她們會去山上採藥,她們前腳剛離開,顧少澤和爵夜找來了她們家,但門是鎖着的,表示沒人在家。
他們挨家詢問了,都說魚子家撿了一個奇怪的女人,讓他們來這家看看。
好不容易找到魚子家,結果門鎖着,不知道主人去了哪裡。
“坐吧!主人估計出去打漁了。”爵夜直接坐在主人擺在屋外的椅子上,翹着腿抽着煙。
顧少澤坐立不安,也不知道她們口中的女人會不會是涼莫,如果不是,那麼涼莫又去了哪裡?他好緊張好忐忑,手心已經泌出細汗。
原來這種草是治發燒的,涼莫又學會了一樣東西,她將藥草放進籃子裡。
小丫頭直接撿了藥草,揉了揉,放進嘴裡,嚼了嚼,然後吐了出來。
涼莫不解地看着她,這樣也能治病?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涼莫不解地撩開自己的褲子,她蹲下來,將剛纔放進嘴裡嚼的藥草敷在了自己的腿上,涼莫恍然大悟,原來小丫頭之所以跟來,是爲了給自己尋找藥草,而且這種藥草貼在傷患處,有點涼涼的感覺。
涼莫感覺地笑開了,“謝謝你啊!小丫頭。”
她豎起大拇指,表示這種藥草很有效。
對於自己的腿,她已經沒抱希望可以馬上好起來了,只要不痛,她就覺的很滿足了。
小丫頭又摘了很多藥草放籃子裡,除了她的發燒藥草,還有一些是治她腿的藥草。
滿滿一籃子,她們提着籃子又開始下山。
太陽西落了,顧少澤和爵夜已經在這間茅草房前等了一下午了,但是主人依然不見回來。
“這家主人會不會出事了?怎麼還不見回來?”顧少澤忐忑地喃喃自語道。
“漁民都是很早出門很晚回家,而且現在還早。”爵夜朝着天空吐了一口菸圈,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
顧少澤不懂他們這裡的作息時間,但這對於他來說,雖然只是僅僅幾個小時,但卻好似等了一年這麼久,他心心念唸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好心的漁民給救了,更或者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心裡有着說不出的煩悶,他離開茅草房,站在海邊,迎風而立,雙手放在兜裡,眼神不似以往炯炯有神,變得更爲深沉。
“莫莫,你在這裡嗎?我來找你了,如果你感受到了我的擔心,就快點出現在我的面前。”
涼莫牽着小丫頭的手朝茅草房的方向走了來,遠遠地她看到茅草房前面的海邊站着一個人,西裝筆挺,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和記憶中的他有幾分相似,她一下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