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雄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看着秦筠歡一副翻身做主人的架勢,不得不忍氣吞聲下來。
其實,秦建雄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他希望秦若淼可以在秦氏能大展拳腳繼承他的衣鉢,另一方面,秦筠歡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也沒有理由不希望自己的這個女兒能有所成就。
儘管在很多時候秦建雄一看到秦筠歡都會想起二十年前她的母親給他戴綠帽,這對於他來說即便歲月變遷了也依然是他人生裡的一種恥辱。
如今的秦筠歡,已經徹底把他當作仇人,不管他說什麼秦筠歡也不會接納。也許少說幾句反而是好事。
秦筠歡的這麼一出精彩好戲,對於秦若淼來說無疑是重大的打擊。自己好不容易纔成爲一個經理,而如今秦筠歡只需拿着一份遺囑即可輕鬆董事會。從此以後,不是他碾壓秦筠歡了,而是他要被重壓了。
不過,眼下除了公司的人事變動問題讓秦若淼感到暴躁之外,還有一個事兒纔是真正讓他擔憂忐忑的。沒錯,就是綁架案。
秦筠歡手裡已經掌握了他的一些證據,儘管不是十分充分,不過只要她現在將此交往至公安機關,這個案件分分鐘可以查個水落石出。綁架、指使殺人,兩大罪名,也足以讓他“享受”牢獄之災。
晚上,一回到家裡,秦若淼就已經氣得把一旁的東西給踹飛。
“若淼,發生什麼事情?幹嘛這麼大的火氣,啊?”趙何蘭聽見巨大的聲響,忍不住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看樓下,地上一堆碎片,一個小抽屜也被推翻在了地上。
秦若淼怒氣衝衝,青筋暴露,雙眸裡的怒火猶如噴薄而出的火焰彷彿要灼傷每一個靠近他的人。
聽見趙何蘭的詢問聲,秦若淼擡頭看了看,沒有做聲,只是一臉怒氣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秦若淼從兜裡拿出了一包煙,然後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抽了起來。
那嫋娜的煙霧更是反襯出了秦若淼此時此刻的心煩意亂,他一心想着現在的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如果秦筠歡真的不留情面,東西一送往公安機關,想必是逃不掉的。
“怎麼?不高興了?”秦建雄一進家門,看見秦若淼正坐於沙發上抽着悶煙的樣子,已經大概猜想到個一二。
秦若淼依然不吭聲,只是一個勁地猛抽吐着煙霧。秦建雄走到他身邊坐下,轉過臉看着秦若淼,一字一頓地正經說道:“只要你不放棄,我就有辦法讓你坐到你想要坐的位置上。”
此時,趙何蘭也從樓上下來了,一邊走着就一邊用她那招牌式的尖銳語調說了起來:“看你們一個個神色凝重的樣子,都發生什麼事兒了嘛?沒事愁眉苦臉幹嘛,真是影響我心情。”
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撩着自己那剛做的新發型,一頭波浪狀的髮絲流露出一種的韻味。
“你這是怎麼的,在家裡也化這麼濃的妝。”秦建雄看着趙何蘭那鮮紅的脣,忍不住吐槽了起來:“跟個鬼一樣。”
“你懂什麼?”趙何蘭瞥他一眼,然後挨着秦若淼坐了下來。
“若淼,怎麼了?跟媽說說。我看你一回來就這麼大火,罕見呢。”趙何蘭掃視着地面,然後又跟秦建雄說道:“你看你的這兒子,今天都發什麼神經了。這東西都破爛碎了一地,以爲不用錢買啊。”
秦若淼擡眸看了看趙何蘭,沉默不語,繼而又低下了頭。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沒一會菸灰缸裡就已經有了好幾個菸頭。
“行了。你們一個個都不說,是不是要瞞着我啊?”趙何蘭開始不滿了,語調也升了好幾個分貝。
如此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耳邊,秦若淼又怎麼受得了。不耐煩地起身想要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誒誒,若淼。”趙何蘭一看不對勁,立馬伸手拉着了秦若淼的手腕:“兒子啊,你就說個話行不行?你跟個悶葫蘆一樣,我擔心你啊!”
秦建雄突發長嘆,拉扯了一下趙何蘭,示意她鬆開攥着秦若淼的手,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天,筠歡找了律師來秦氏,她母親生前有一份遺囑,今天宣讀了遺囑,秦筠歡將會入董事會。”
說這話時,秦建雄的神色很淡然,語調也沒有顯著的起伏變化,彷彿這個事兒與他無關一樣。這種淡定倒是讓趙何蘭發飆了。
“那你不早說。你還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你看看你那兒子因爲這個抽菸都快抽成了煙鬼了。”趙何蘭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看着秦建雄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忐忑不安。
“這個事兒誰也不想的。誰知道她母親還有一份遺囑留着在這個世界上的。我也是感到意外。”秦建雄也沒對此表現得有多抗拒,既來之則安之也不失爲一種應對態度。
“遺囑?開什麼玩笑?這她那老媽都死了二十年了,現在才突然說有一份遺囑。鬼知道是哪裡弄來的遺囑。這個事兒能開玩笑嗎?”趙何蘭顯然不敢置信,對此也抱着深深的懷疑。
不過,秦建雄那略有低沉的神色與那黯淡的眼神足以說明了一切,這,並非玩笑!
“我這回恐怕是要坐牢了。”秦若淼低聲說了句。這句話似有意也似無意而說的,不過趙何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麼?坐牢?”趙何蘭立馬面露緊張之色,一個箭步上前站在秦若淼的跟前逼問了起來:“秦若淼,你到底做了什麼?難怪你剛纔一回家就各種不對勁。你是不是闖禍了?”
秦若淼平日裡可以表現得跟一般的普通大學畢業生一樣,是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可是,自從秦氏,他就已經是一個心思狡猾的男人。只是,如今遭遇這種變化,秦若淼還是有了一絲慌張。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下半生要在牢獄中度過將會是怎樣的殘酷。
秦建雄聽到這話,臉色一沉,鐵青着臉站了起來走到秦若淼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若淼沒有擡眸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父親會是怎樣的神色,他那聽似平靜的語氣有着一種暗涌在流動。
“說!”秦建雄語調升高,顯然心中已經有了怒火。秦若淼身爲秦家的唯一一個兒子,從小到大,秦建雄確實對其比較寵溺。家裡的優勢資源,能先給他的都會給他,就連秦筠歡這個髮妻所生的女兒都望塵莫及,就更別提秦若雲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兒了。
秦若淼戰戰兢兢地擡頭看了看秦建雄,然後又迅速地低下了頭,生怕被嚴厲責罵。
“我……”秦若淼吞吐,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你不說,你就等着坐牢吧!”秦建雄已經滿腔怒火,他壓根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儘管在這一刻他依然不得知秦若淼到底是做了什麼,不過秦若淼的那種神態已經表明他做的事情確實很不堪,不然也不至於支支吾吾個半天沒說出來。
“我……綁架了人……”秦若淼聲音低沉,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還沒等秦建雄大動肝火劈頭蓋臉地開罵,秦若淼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忍無可忍,就連趙何蘭也被嚇了一跳。
“我……指使人殺人……死了兩個。”秦若淼繼續說着,站在一旁的秦建雄此時已經臉色煞白,舉起手就想要給秦若淼來個掌摑,趙何蘭立馬制止,然後剋制着自己的怒火把秦若淼給拉扯到沙發上坐下來。
“若淼。你說,具體地說出來,你不說你爸怎麼能幫你。”趙何蘭此時其實也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綁架還不算是大事,然而,指使殺人可是大罪啊。
“媽……”秦若淼裝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狀,把頭埋在趙何蘭的肩頭上一副要哭的樣子。
秦若淼一向擅長演戲,此時自己搞出了大頭佛,秦建雄自然不會饒了他。不過他也深諳秦建雄的脾性,最重要的是他可是這個家唯一的兒子,做父親的自然不會就此忽視的。
“你這個逆子!”秦建雄明顯對此不敢相信,或者說這樣的境況讓他也一時之間束手無策,內心的怒火驅使只能讓他想要掌摑這個兒子來自己的憤怒情緒。
秦若淼擡頭就看到秦建雄的那張黑臉,不禁雙手抱着頭生怕被父親。趙何蘭則一副護子心切的模樣,沒好氣地責怪秦建雄:“行了行了,不想發生的都發生了,打也沒用了。還是想想辦法吧。”
說罷,趙何蘭還輕輕地拍打着秦若淼的肩頭安慰着:“放心,媽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
此時,趙何蘭也已經陷入了思索中。表面上是安慰,實際上她自己也拿不準,畢竟綁架跟殺人兩個事兒加起來可不是小兒科了,而且秦若淼之所以會如此忐忑,顯然也是知道馬上就東窗事發了。
“若淼,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人手上?”趙何蘭突然纔想起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趕緊詢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