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心要爲自己討回公道,不僅僅是肖天銳,還有秦家。曾經他們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討回來。
她尚且記得,被退婚的那段時間有多灰暗,到處都是議論和嘲笑。彷彿是從地獄裡走了一遭。
如今,她是前來索命討債的阿修羅。
可對蘇默,她卻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說對了一半。”蘇默道。
秦筠歡從思緒裡回神,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並未接話。
蘇默卻自顧自的開口:“有人得罪了我,但不是秦建雄。”
“既然不是我爸得罪了你,那你趕緊把我放了吧。我知道你不怕事兒,但要是我家人報警的話,也會讓你覺得麻煩,對吧?”秦筠歡順杆往下爬,連忙說道。
其實她心裡清楚得很,蘇默所說的這個“有人”,是她。
可她不能承認。
蘇默猛地把車子停在路邊,轉過身逼近秦筠歡,他的氣息縈繞在秦筠歡周遭,既熟悉又陌生,秦筠歡不由得往裡縮了縮,眨眨眼睛,神情無辜又失措。
“我幫你回憶?”
蘇默這話一說出來,秦筠歡心裡就響起了警笛,她的手藏在背後,利索的開了車門,接着嬌小的身子從蘇默臂彎裡撤出,不過兩三秒的功夫就已經下了車,甚至跑到了路邊大喊:“救命啊,有人綁架!”
蘇默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但也不下車去追,只是衝着秦筠歡的方向,不輕不重的說道:“我們來日方長。”
短短六個字,把秦筠歡嚇得不輕,連忙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
蘇默看着秦筠歡落荒而逃的背影,單手擱在方向盤上,心底生出了濃郁的興趣。難道秦筠歡真的沒有認出他?他不信,可秦筠歡無辜的眼神又太具有欺騙性。
原本他只是因會場裡太過無趣,所以跟着秦筠歡出來,一時興起,讓手下把秦筠歡帶到了車上。
可現在看到秦筠歡的反應,又讓他更加想要探究。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搭上出租車的秦筠歡,報了秦家的地址。等她到了家之後,發現秦建雄已經回來。秦建雄是跟着所有人一起散場的,而秦筠歡又因爲蘇默而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她比秦建雄回來的要晚。
“爸,我回來了。”秦筠歡乖巧的打了招呼。
秦建雄卻猛地拍了下茶几面:“你回來幹什麼?!還嫌秦家丟人丟的不夠嗎?你安安生生在美國唸書不行?老子給你花了錢,你不打聲招呼就跑回來算什麼東西!”或許是因爲一年前的事情,秦建雄總覺得會場裡那些人背後裡都在議論似的。
這時候,秦建雄的妻子——趙何蘭從廚房出來,端了個果盤,笑得甚是和藹:“筠歡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原打算讓你過幾年再回來的,到時候也就沒人議論這些事情了……”
不提還好,趙何蘭這一提,讓秦建雄更加惱火:“你不怕人戳着脊樑骨罵,我還要我這張老臉!”
秦筠歡擡眼看着自己的父親,以及繼母,心裡跟明鏡似的。可面上絲毫不顯,只是仍舊乖順地說道:“我沒想那麼多,只是回來湊個熱鬧。既然惹了爸動怒,那我先出去住幾天,有什麼事等您氣消了再說。”
說着,秦筠歡就出了家門。
身後,還有趙何蘭在勸慰秦建雄的聲音。
秦筠歡彎了彎嘴角,這麼多年了,這個家她早就不想呆了。否則,當初也不可能那麼草率的就答應了和肖天銳的婚約,原以爲能從這個家裡逃離,卻沒想到陷入了更大的麻煩之中。
今後,她不會再退縮了!
秦筠歡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然後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去了自己的發小家裡。
坐在車上,秦筠歡也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過得實在憋屈。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印象不夠深刻,可她後來常常聽父親在罵母親給他戴了綠帽子。再後來,父親便娶了趙何蘭進門,生了雙龍鳳胎。
向來是重男輕女,她在家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只不過在別人眼裡,秦筠歡家境優渥,養尊處優。卻沒人知道她家裡這些腌臢事。
發小家離秦家很近,小時候常常一起玩。
秦筠歡已經一年多沒來過,但回來之前,她給發小打過電話,此時突然上門,應該也不會太過冒昧吧。她心裡想着,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似的。有家回不得。即便她留在家裡,也免不了被父親責罵,被繼母冷嘲熱諷,被弟弟妹妹欺負。
她纔剛回來,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籌謀。
等她到了發小夏可可家裡之後,夏可可正在接電話。示意秦筠歡先坐會兒,然後她繼續去講電話。
大約幾分鐘後,夏可可對秦筠歡道:“阿歡,晚上陪我去參加個晚宴啊!你剛回來,這也算是給你接風洗塵了。”
“這麼久不見,你還一如既往的喜歡順水人情,小財迷,就不能單獨請我吃飯嗎?”秦筠歡打趣說道。
夏可可把手機丟到桌子上,單手支着下巴:“如果不是朋友給我打電話,我當然會請你了。但她說今天晚上有很多帥哥會到場!還有蘇默也會去!蘇默,蘇默你曉得伐?!”
秦筠歡眨眨眼,她對上流社會那些人瞭解不多,也不好男色,再加上一年沒有回來,而蘇默又是最近一年纔在T市漸漸嶄露頭角,所以導致秦筠歡不知道,蘇默就是那個她避之不及的男人!
“不曉得。”秦筠歡見夏可可露出震驚的表情,又好笑的補充道,“今晚一塊去,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男神長什麼樣。”
“特有魅力。”夏可可挨着秦筠歡坐,親熱的挽着秦筠歡的胳膊,“今天怎麼樣?肖天銳那新娘長得如何?”
秦筠歡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妙人。郎才女貌。”
“真的?”
秦筠歡笑了笑,沒再說話,腦海裡又浮現出在婚宴上的那一幕幕畫面,只覺得心裡翻涌着什麼說不清的感受。她不知道,自己這份重逢的禮物,肖天銳可算是滿意?只是秦筠歡還覺得遠遠不夠,當初肖天銳帶給她的痛苦,是親手把她推進懸崖,毀了她的貞潔。
而她,只不過是把肖天銳和他那新娘那點破事兒,展露在衆人面前而已。
或許她該感謝肖天銳,讓她置之死地而後生。讓她學會不再退讓和軟弱,所有欺負了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秦筠歡眼前閃過一張張面孔。
肖天銳,趙何蘭,及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