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季塵看着那些不聽話的廚具,點點頭,站在了一邊,裴葉彤挽起袖口,那些才分割了不久的餐具都在裴葉彤的手指頭中雀躍起來,冰箱中還有着每天都會送來的新鮮蔬菜,打開冰箱,挑揀一些,洗菜切菜一系列的動作雖然有段時間沒有做過,可依舊熟悉。
這才二十分鐘的時間,廚房內就出現了飄香的味道,站在門框處呆愣的南季塵肚子咕咕咕的叫起來,似乎從裴葉彤離開之後,自己的肚子只是品嚐過究竟的味道。
“季塵哥哥彆着急,等下就好了。”裴葉彤的臉上有着麪粉,白色的一團團很是可愛,南季塵走進來,伸出手幫裴葉彤抹掉,裴葉彤紅了臉低下頭,說了句謝謝。
南季塵愣了愣,竟然抱住了裴葉彤。
似乎時間在這一刻禁止了下來,鍋子上還在蒸着的雞蛋羹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烤箱裡的蛋糕也發出滋滋滋的動靜,而這一切都掩蓋不住兩個人心臟的猛烈跳動。
噗通,噗通。
強勁有力。
“彤彤,我很想你。”
--彤彤,我很想你。
南季塵的聲音像是一雙溫柔的手,撫摸過裴葉彤身體裡每一個冰冷的角落,融化那些凍結的血脈,溫暖那些冰冷的角落。
等待是一種漫長焦躁的過程,沒有人會知道等待過後的結果,也沒有人能夠左右等待過後的結果,裴葉彤是一個幸運的小孩兒,她受着上天的眷顧,等到了自己心愛人的愛情,等到了那一份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
叮咚。
門鈴的聲音打斷了這兩個人都想停止的一刻,南季塵不想鬆手,裴葉彤也不想讓他鬆手,可是門口焦急的門鈴聲還是讓南季塵迫不得已鬆開了手。
瞬間,裴葉彤的心又跌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明明已經得到了等待的結果,爲什麼還會這樣的失望,爲什麼還會這樣的孤單?
“先生您的外賣。”
“我沒有點外賣!”
這走錯的訪客打斷了兩個人溫馨的氣氛,南季塵再次來到廚房,卻再也沒有剛剛那種衝動的勇氣,站在門框邊上,看着忙碌的裴葉彤,感受着這屬於自己的小幸福。
梓瑤你走了,沒有人照顧我,但是你忘記了我的身邊還有一個叫做裴葉彤的小朋友,她甚至比你還要愛我,其實我是不是可以放下去,去接受她呢?
“季塵哥哥,飯菜已經做好了,去洗手吧。”
南季塵點點頭,自己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坐在餐桌前,那一道道秀色可餐的食物讓南季塵有了這麼多天第一次的食慾,米飯吃了三碗,桌上的食物已經吃光了,南季塵這纔不情願的停下筷子,看着一邊裴葉彤高興地笑臉,南季塵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個在裴葉彤記憶中,根本沒有一絲感情的房屋中,此刻卻到處都瀰漫上了幸福的色彩。
南季塵本想着陪裴葉彤聽聽音樂,但公司的電話逼迫他不得不回到工作的崗位,此刻碩大的房間,又只剩下裴葉彤一個人,躺在牀上,裴葉彤這纔想起來一個人,拿出手機,按下電話號碼,對面的人很快接通,一個喂,卻讓裴葉彤無法應答。
“彤彤,有什麼事情嗎?都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江寒磊的聲音像是某種毒藥,總能輕易讓裴葉彤堅硬的心變得柔軟。
“你怎麼走了。”
“嗯?”江寒磊頓了頓,“他都來了,我還不應該走嗎?”
裴葉彤忽然就變得無話可說,這個時候,傻傻的她,才發現原來在江寒磊的眼裡,南季塵是一個根本就不能並存的人物,而自己竟然傻到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點,是不是自己對江寒磊的重視程度,實在是太少了呢?
“你在幹什麼/”裴葉彤不是有意想要改變話題,只是她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在牀上躺着,等你的電話。”江寒磊知道裴葉彤一定會給自己打電話,只是天真的他,以爲會在裴葉彤進入南家房子的時候,卻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無人的深夜,纔會打來,江寒磊有些失落,失落的是,他在裴葉彤心中的地位,原來這麼的不重要。
“你怎麼知道我會打電話給你。”裴葉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想問,就是想聽江寒磊回答,也許是已經習慣了那些日子每天晚上江寒磊在耳邊的喃喃,也許是今天忽然回到南家大宅,有些不適應時候的需要陪伴。
“因爲你是裴葉彤小朋友啊,別忘了我是那個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江寒磊,今天回去,有什麼不同嗎?”江寒磊又怎麼會不瞭解裴葉彤的心情,他知道裴葉彤是一個容易吧所有事情藏起來自己處理的小孩,既然她肯打這通電話給自己,肯定是想找一個說話的人,來說說自己的心裡的事情,挨着裴葉彤的江寒磊,肯定心甘情願的做這個人。
“很大的不同,房子很亂,不像之前我在時候那樣的整齊,廚房的東西落了一層灰,季塵哥哥肯定沒有好好吃飯,還有我之前住的臥室,晾臺上有很多啤酒罐和菸頭。”
江寒磊的沉默不是沒有理由,裴葉彤形容的種種,不都是南季塵在訴說他心中思念之情的證據嗎?江寒磊忽然覺得自己的離開,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裴葉彤的心裡始終有一個人,那個人叫做南季塵,而南季塵的心裡最終也有了一個人,那個人叫裴葉彤,那他這個局外人,到底還來幹什麼?
作爲一個小丑上演一出喜劇,還是作爲一個臨時演員跑龍套,還是……總之他就根本是那種不應該存在的人。
“江寒磊,你怎麼不說話。”
“沒有啊,我在等你說話,說吧我在聽,我一直都在。”江寒磊的聲音有些跟葉,只是裴葉彤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南季塵的聲音,根本沒有聽出來。
“我很開心。”
“那就好。”江寒磊的回答很簡單,簡單到讓他自己覺得冷淡,“你開心就好。”
“江寒磊我回來了,你會反對嗎”
江寒磊失落的點點頭,可嘴上卻說着和想法相反的話,“你終於回去了,我又怎麼會反對呢,只要你幸福計劃哦,不是嗎?”傻瓜,如果我說反對,你又怎麼會安心的回去,現在你期盼的你等待的全都回來了,你就大膽的去擁抱你的幸福,不用管我,知道嗎?我只要看着你笑,我就滿足了,知道嗎?
“江寒磊,有你在我身邊真的很好。”
“彤彤,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晚安。”裴葉彤聽不出江寒磊的口氣,她的心頭,只有那個刺客忙碌在商業頂尖的南季塵。
“嗯。”
這一次,江寒磊沒有說晚安,他似乎真的有點累了。
掛了電話,裴葉彤看着窗外的月光,今天的月光和那天晚上在沙灘上的一模一樣,季塵哥哥你說月亮上是不是真的會有一個江寒磊故事中的嫦娥啊?季塵哥哥,其實我以前的時候,是不是也和嫦娥一樣自私呢?嘿嘿,季塵哥哥你放心,現在的我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季塵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睏了,季塵哥哥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不知道何時入睡,只知道清晨陽光再次灑落的時候,身邊躺着一個熟悉的人。
季塵哥哥……
裴葉彤伸出手,摸了摸那個熟悉的面孔,南季塵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夢中都在思索什麼難解的謎題。
裴葉彤的手機鈴聲響起,驚醒了夢中的南季塵,睜開眼睛,一夜長眠,讓南季塵的黑眼圈以及疲倦的樣子全都消失。
“你醒了,我去給你準備早餐。”南季塵在裴葉彤的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吻,便起身離開。
躺在被窩裡的裴葉彤楞住了,難道自己是在做夢?季塵哥哥怎麼會對自己這麼溫柔,季塵哥哥怎麼還會給自己一個早安吻?她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可是這疼痛的感覺分明就是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換好衣服起牀洗漱,餐桌上放着南季塵準備好的早餐。
“雞蛋紅豆粥油條豆漿吐司,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一樣做了一點,看自己想吃什麼就吃吧。”
裴葉彤坐在桌前,呆愣愣的始終沒有下手,這一切難道不是自己的夢境,季塵哥哥怎麼會給自己的籌備早餐,而且是任由自己選擇的那種,該不會是自己花了眼睛,看錯了江寒磊吧?
“彤彤,想什麼呢,還不快吃。”
南季塵的催促讓裴葉彤不得不動手,再次擡頭,眼前的人依舊是南季塵。
“季塵哥哥,爲什麼忽然……”
南季塵放下筷子,一臉嚴肅,口氣卻很溫柔,“傻瓜,之前那些事情的錯根本不在於你,只是被憤怒暈了頭腦的我,一直錯怪了你,那樣對你的確是我的不對,現在你有了我的寶寶,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呵護你,因爲她才讓我感知到了我對你的愛,因爲她也才讓你有了活下去的信念,知道嗎?”南季塵指着裴葉彤的肚子,笑了起來。
燦爛的陽光下,南季塵的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甜甜的印入裴葉彤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