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千墨偏頭:“你的那份在旁邊。”
外婆看着他們兩人的互動,心情更加好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言傾若見外婆這個樣子,不忍心讓她失望,去漱了口,端着粥吃起來。
辰千墨長長的筷子,夾起一個生煎包,遞到言傾若的口邊。
言傾若的臉騰地一聲便紅得滾燙了,要用自己的筷子接過來,辰千墨偏不讓,示意她張開口來吃。
言傾若看了一眼外婆殷切的目光,又掃了一眼辰千墨,一下子恍然大悟,發現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在外婆面前親暱,可是爲了外婆,她又不好反駁,只好紅着臉全部吃下去。
外婆笑意盈盈地說道:“墨兒,你太慣若若了,可別把她給寵壞了。”
“好女孩兒是寵不壞的。”辰千墨勾脣笑道,目光別有深意地看着言傾若。
言傾若低着頭去吃粥,這樣被寵溺着的感覺,真的很輕鬆,很舒適,讓她整個人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想到這裡,不由擡眸去看辰千墨,見他的目光也正在等待着她,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纏,閃出了明亮亮的火光。
正在這個時候,幾道吵吵嚷嚷的聲音遠遠地從門外,傳遞過來。
不一會兒,聲音越來越近,到了門口,沒有敲門,就直直地推門進來。
言傾若和辰千墨都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朝門口一看,只見一大堆人咋咋忽忽地朝病房裡走進來,口裡還在大聲吵吵嚷嚷着什麼東西,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辰千墨見言傾若受驚的樣子,不由對那幾個人略略皺了皺眉頭。
他站起身來,走到言傾若的身邊。
言傾若本來還有一點慌的,可是當辰千墨站在她的身邊時,心底的慌亂就被壓住了。
原來,來的人是大舅和二舅,還有大舅媽和二舅媽。
昨晚言傾若就給他們打過電話,可是電話裡,他們都說很忙,來不了。
以往每次外婆生病住院,大舅和二舅一家,也總是這樣推脫,言傾若都習慣了,總不能去將他們綁到醫院裡來吧?
此刻看到大舅和二舅都出現,言傾若的心情應該是放鬆的,畢竟有他們照顧外婆,言傾若身上的擔子,就會輕很多。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言傾若就是有不好的預感。雖然她也說不不太清楚,這預感從何而來。
言傾若站起身來,一一招呼着來看外婆的親戚。
大舅媽長得白白胖胖的,還沒有說話,就先笑起來,說道:“閨女啊,真是辛苦你在這裡照看了啊。真是個好孩子啊。”
言傾若笑了笑:“不辛苦,照顧外婆是應該的。”
大舅媽臉上還笑眯眯的,但是並沒有問候外婆的病情,話鋒卻是馬上一轉:“我聽陳醫生打來電話說,媽要做心臟病手術啊?”
言傾若高興地說道:“是啊,好不容易遇到這個醫生有空回國,還答應了我們給外婆做手術。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外婆的身體終於可以好起來了。”
大舅媽一臉爲難地看着外婆說道:“媽,我們確實也很關心你的身體。可是你看啊,這手術費的錢,動不動就好幾十萬,還別說後期的藥費和護理費用了。按理說啊,這錢,我們當兒子兒媳的都該出,可是你也知道啊,我們家裡,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小了,女兒的嫁妝得準備準備吧,兒子的婚房,剛付過首付,這裝修的錢,還不知道在哪裡出呢……”
聽到大舅媽這樣說,小舅媽也跟着擠出了滿臉的苦色,說道:“大嫂家有這麼多花錢的事情,我們家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少啊。大的一個畢業一年多了,一直沒有合適的工作,正準備去考政府部分的職位呢,這多少得花一筆錢吧,小的那個,馬上就要高考了,成績好得不要不要的,要是考上了好大學,四年下來,又是一大筆花費。”
大舅媽和小舅媽在這裡不停地訴苦,兩個舅舅,則盡力地將自己的身影縮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裡,儘量地弱化自己的存在。
外婆本來因爲兒子媳婦兒來看自己,挺高興的。
可是眼睛裡泛着的光彩,隨着兩個舅媽的話,慢慢地熄滅了。
言傾若忙坐在外婆的身邊,撫着她的胸口,讓她不要動氣。
外婆喘息了兩聲,說道:“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有話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了。”
大舅媽推了推小舅媽,小舅媽攘了攘大舅媽。
最終,還是大舅媽站出來說話了:“媽啊,我的意思是呢,您現在能吃能睡能下牀,也沒到非手術不可的時候。這手術不僅花費大,風險還高,萬一撐不住呢,您就這樣去了,我們當兒子媳婦兒的也心疼不是?”
外婆已經被大舅媽的話氣得臉色發白了。她自己本身也不想拖累後輩,所以言傾若說要做手術的時候,她還一直不肯答應。
可是自己放棄,跟兒子媳婦兒來勸自己放棄,這完全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
“所以我看哪,有這做手術的錢,還不如拿來給您買吃的,讓你安安樂樂的好好過幾年。您說呢?”大舅媽和小舅媽不停地遞着眼色,明顯就是不想出這手術的費用。
言傾若的母親早逝,言傾若沒有工作,出不了多少錢。
這手術的錢要攤到她們的頭上,想一想都覺得肉疼。
所以聽陳醫生打電話說外婆要手術,才緊趕慢趕地趕了過來。
言傾若將熱水端到外婆手上,直起腰來說道:“大舅媽,二舅媽,能給外婆做手術的莫醫生,是非常知名的醫生,他做過手術的病人,後期都恢復得很好,生活質量也很好。醫生說過了,外婆的病要再不做手術,以後就無法下牀,只能臥牀不起,毫無生活質量可言……”
說道這裡,言傾若的眼眶微微的發紅。
她捏着拳頭,爲親人的涼薄而寒心,感覺到有溫熱的大掌遞過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給予了她力量。
她知道那是辰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