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千墨的聲音越來越輕:“可是我又並不真的希望她先走,因爲她多活一天,也許就能等到美國那邊的藥物,多活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希望。”
楚安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許事情並非如此糟糕,你跟若若,還不一定會走到那一步。”
不過楚安澈也知道,這樣的勸慰太過蒼白無力了點。
辰千墨沒有說話,保持着沉默。
楚安澈叫來酒保,“來兩打啤酒。”
酒拿來了。
楚安澈推了一杯到辰千墨的身邊。
辰千墨卻將酒推開了。
醫生說過不能與人共飲共食,辰千墨是不會破壞這個規定的。
本來以他這樣的感染者,是應該隔離的,纔不會造成更多的感染。
是醫生出於對他人品和自律的信任,纔沒有隔離開來他。
本來也是因爲他身爲國際刑警隊,有很多事情要完成,不能受約束的。
楚安澈也保持沉默。
男人之間,出了這種事情,是不會像女人一樣容易哭泣發泄傾述的。
有時候,只不過是需要朋友在身邊就夠了。
坐了一會兒,辰千墨擔心言傾若的情況,便起身要告辭了。
楚安澈也並沒有留他,目送着他離開。
直到辰千墨的身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楚安澈纔回頭去,將自己叫來的兩打啤酒,慢慢地喝光了。
這一夜,辰千墨回去陪着言傾若,反倒是楚安澈喝得爛醉如泥。
感覺到辰千墨到了牀上,言傾若緊緊地擁住了他,甚至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
她抱住他,半閉着星眸,不顧一切地吻住了他的脣。
也許都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兩個人都有些瘋狂。
瘋狂地索取彼此,也瘋狂地付出自我。
直到夜色到最沉的時分,才相擁着睡去。
晨起的時候,言傾若和辰千墨還擁着沒有起身。
酣暢淋漓的夜過後,總是有些疲倦的。
連一向都體力精力過人的辰千墨,也沒有起身。
張嫂在外面敲着房門:“少爺,有一位醫生過來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辰千墨一聽,不由翻身下牀,說道:“我馬上來。”
來見他的是上次爲言傾若採集了血樣去檢驗的醫生。
現在他過來,應該就是檢測結果出來了。
辰千墨不敢怠慢,隨手套好衣服,便要下樓。
言傾若已經醒來了,本來想跟着他一起下去,但是知道他心頭的驚惶和焦慮,一點都不比她少。
她想了想,便沒有起身。
但是有些忐忑地抓緊了錦被,心頭充斥着不安的情緒。
雖然說知道自己感染是確定無疑的事情,但是跟真的被確診,又是兩回事。
一旦被確診,她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就不多了。
留給她跟辰千墨在一起的時間,也就越來越有限了。
雖然說她毫不後悔自己所作出的選擇,可是要面臨這樣的狀況,還是讓她的心,一跳一跳的抽痛。
相愛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彼此心意相通,一切都是最好的狀態。
可是轉眼就要經歷現在這樣的痛楚。
言傾若不由微微咬了咬脣,壓抑內心的難受。
辰千墨已經到了客廳,醫生正在等待着。
張嫂送了茶之後,就去花園裡忙自己的事情了。
辰千墨看到醫生,微微遲疑了一下,才坐下來。
因爲醫生的到來,也許會帶來非常不好的消息。
這讓辰千墨的心,完全處於十分緊張的狀態。
他極力掩飾自己雙手的顫抖,走到醫生身旁。
醫生見到他來,早已經站了起來:“墨少。”
“有什麼事情嗎?”雖然十分緊張,但是辰千墨卻並不想逃避。
見到醫生站在自己面前,辰千墨穩了穩心神。
醫生拿出一份病歷,上前走到辰千墨的身旁,說道:“少奶奶的身體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醫生頓了頓,辰千墨的呼吸加重了一點。
“少奶奶並沒有感染病毒,身體一切健康。”醫生說道。
辰千墨眼眸中露出十分驚喜的神情,但是卻有一絲的難以置信:“檢查結果準確嗎?”
“非常準確,確實沒有被感染到。”醫生說道,他知道辰千墨的疑慮,自己也很疑惑地說道,“我們也覺得非常奇怪,按理說,這種病毒的傳染性非常強大,你所住的地方,一應吃穿用度都是專業消毒纔可以避免感染的。其餘所有被感染者,或是接觸了血液,或是接觸了唾液,沒有任何例外,都被感染了。”
“那會不會是像我這樣的情況,只是感染了,但是還沒有發病?”辰千墨有些擔憂地問道。
“目前的檢測情況並不是,少奶奶的體內,沒有發現任何被感染的跡象。”醫生說道。
辰千墨也深深地感覺到奇怪。
不過再奇怪也沒有什麼比言傾若沒有患病更好的情況了。
他的脣角難得有一絲輕鬆的笑意,說道:“那既然如此的話,就最好了。”
醫生遲疑了一下,問道:“或許,是因爲墨少並沒有跟少奶奶有太過親密的接觸……所以才並沒有感染。”
有沒有親密接觸,這事辰千墨太清楚不過了。
他就是因爲太清楚自己跟若若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如此擔心言傾若的身體情況。
不過他也不好去跟醫生說這些隱私的事情,只是說道:“那你還是每天過來,抽取我跟若若的血液樣本吧。”
醫生馬上應聲道:“好,我會每天定時過來。小別墅一應的消毒設施也已經安排齊備了,在小別墅裡,墨少和少奶奶可以盡情放心地居住。”
辰千墨點點頭。
不過醫生有些欲言又止。
辰千墨看着他閃爍的眼神,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墨少,現在少奶奶沒有感染是萬幸,但是也請你注意,不要跟她有親密接觸,以免她真正的感染了。”醫生以爲辰千墨跟言傾若並未有接吻和更加親密的行爲,所以勸誡道。
辰千墨點點頭,目送着醫生離開。
他心裡比醫生更加的奇怪。
醫生是以爲他和言傾若之間並沒有什麼,沒有感染也不奇怪,畢竟這病毒是通過親密接觸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