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偉很沮喪,沒想到自己幾句話就把沐君兮洗腦成自強式的倔強小白花了。
等他再試圖去洗腦的時候,沐君兮卻都曲解成了別的意思。
“阿偉,你不用說這麼多,我都明白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什麼事都靠着你,給你造成了那麼大的負擔。
但你相信我,爲了我們倆的將來,我一定會努力,不會讓你一個人再孤軍奮戰。相信我!”
看着她堅定了很多的目光,聽着她信誓旦旦的話語,卓偉那些試圖拿來給她洗腦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爲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沐君兮。
她以前就像是一朵營養不良的小白花,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裡,害怕風吹雨打,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得她心驚膽戰。
但現在,這朵小白花的根試探着,一點點的從那陰暗潮溼沒有光明的角落裡探出一條來,慢慢的要去接觸更廣闊的空間。
或許,她會被外面的暴風驟雨擊垮,再次回到那個雖然壓抑但卻安全的角落。也或許,她能挺過去,會勇敢的面對外面的風霜雨露。
卓偉不想這樣。
他想要把沐君兮掌控在手心中,要她還跟以前一樣完全依賴他,什麼事都交給他去辦。
他很着急,試着想被沐君兮拉回自己這邊,讓她只能依靠自己。
但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現在的沐君兮很忙,就算是跟他在一起也很難跟以前一樣依偎在他身上跟他訴說煩惱了。
她報了成、人班,跟着專業的老師學習。每天下班上完課之後,還有一堆的作業要做。
她要學習素描,要學習色彩搭配,還要讀書學習語言文字的運用。就算沒有作業的時候,一張紙一支筆就能畫很久。
她在觀察周圍的事物,用細膩的但不是很熟練的線條把那些事物都記錄下來。
她在一點點的進步,不光卓偉發現了,顏愛蘿他們也都發現了。
晚上的時候,大家又聚在小書房裡各做各的事情。
顏愛蘿陪着兒子拼樂高,拼了一會也沒拼出什麼花樣,還是鬱子宸忙完了過來幫忙拼了個剷車。
拼完剷車,鬱子宸的強迫症發作,覺得只有剷車完全不夠,還需要其他配套的東西。父子倆一商量,決定拼一個生產車間出來。
鬱子宸還找了公司的圖片,跟顏慎行商量着比例以及拼裝的先後順序問題。
顏愛蘿無事做,就去廚房拿果汁。
經過沐君兮身後的時候,轉頭看了看她的畫。
她畫的就是小書房的場景,是從她的角度看到的書架書桌以及窗臺等情景。畫整體一般,構圖比例等都不是特別好。
但是,這相對於她之前的畫來說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最起碼她已經學會了先勾畫出整體,而不是逮住一個局部一直摳。
這幅畫是完整的,只是完善度有差別而已。
顏愛蘿想着,沐君兮是真的長進了。這一次,她是真的在努力提升自己,也確實做出了努力。
只是,不知道她的努力能堅持到什麼程度,又能堅持多久。
這才一個星期,根本看不出來成果,還是慢慢看着吧。
不過,顏愛蘿倒是希望她能一直保持這種熱情。這對她本人來說是好事,對何伯也好。
顏愛蘿去廚房裡拿了果汁,給他們每人一杯,又去看顏慎行跟鬱子宸準備組建的廠房。
他們打算弄紀實性的,所以各項比例安排等都要弄好。因爲顏慎行只看過圖片,看不出那些機器的比例,所以有些懵懂。
鬱子宸決定等週末的時候帶他去廠房裡看看,讓他能切實感受到廠房裡到底是什麼樣的。
小傢伙還沒去過工廠,聽了後很高興,高呼一聲,接着跟周圍的人炫耀。
“媽媽,你聽到了嗎,爸爸要帶我去參觀工廠。我要去工廠啦,我要去工廠啦。哈哈哈。”
他笑的前仰後合的,嘴巴張的大大的,雙下巴都擠出來,看起來跟個肉包子一樣。
顏愛蘿捏着他的小臉揉了揉,一邊跟着笑一邊扶着他,免得他摔倒了。
孩子的笑聲也很有感染力,大家看他笑也都跟着笑。
只有卓偉一邊笑着一邊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古怪。
家裡這麼有錢,明明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偏偏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沒天天要玩具跟各種零食,卻喜歡一些實驗用品跟書籍。
這小孩子每天抱着書看,那些書都很晦澀難懂,大部分都有他一半的身量大。就算是個大人看這些書都覺得艱難,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是真看懂了還是不懂裝懂。
這孩子,太奇怪了。把孩子養成這樣的一家人,也很奇怪。
卓偉總覺得自己的很多招數在這裡都沒用,面對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家人,他毫無用武之地。
做個想抱緊有錢人大腿的狗腿子再佔點便宜,真的太難了。
成年人都不容易啊!
……
顏愛蘿把孩子哄好了之後,又去鬱子宸身邊坐,看他畫出來的設計圖。
他做事很認真,就算是搭個樂高模型也會畫出設計圖來。上面有很多顏慎行改出來的筆畫,所以整張圖看起來有些亂。
他正把那些不規範的線條重新畫,讓整個畫面都變得更精緻也更專業。
顏愛蘿就坐在他身邊,看着他把圖片一點點的修改好。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可過了一會,卻見他的毛衣上有根長頭髮。
就是之前見過的長長的很直但是有點紅的長頭髮,跟之前在他大衣上找到的頭髮一樣。
第二次了。
要是跟博士見面,在外套上弄到頭髮還屬正常,但怎麼會弄到毛衣上?
顏愛蘿至今也沒見到那位新來的雙料女博士,對她更加好奇了。
她覺得,還是得先去找找那位,看看情況。而且,也得弄明白鬱子宸隱瞞她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麼反常,明明說好了不騙她的。
顏愛蘿盯着鬱子宸看了看,鬱子宸也轉頭看過來:“怎麼了?”
她立刻搖頭遮掩住心虛:“沒什麼。”
不遠處,季雲看着她,把茶杯揚起,對着她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