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嘯天只是看着她平波無瀾的小臉,深吸了一口氣,忍着怒意,什麼也不說。
恰在這時,路小雨端着托盤來上菜。
“老闆,您點的菜,我特意多加了個菜給您。”
路小雨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歐嘯天,又看了一眼低頭擺弄筷子的言小婉,她覺得兩人像是在冷戰。
路小雨邊說邊向歐嘯天使了個眼色。
“老闆,早晨出了車禍,你的手沒事吧?”
言小婉趕忙關切地握住了他的手,仔細地察看。
“手怎麼了?怎麼看不出傷口?你傷哪裡了?”
路小雨向歐嘯天抿脣而笑,拿着托盤就走了。
言小婉:“越是看不見傷口,越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去醫院拍片?你怎麼搞的,大早上喝酒,肯定出事。我覺得還是去醫院拍片好點。我們別吃了,我們去醫院。”
說話之間,她已經站了起來。
歐嘯天很享受她的喋喋不休,見她起身,趕忙拉住她的手腕,“沒事的。她騙你的,早上,我撞倒了她。她的腳崴了,你沒發現她一瘸一拐的嗎?爲了補償她,我替她安排了工作。”
言小婉這才發現立在不遠處收拾東西的路小雨,走路有點跛。
言小婉現在不關心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她重新坐下,她再問了他一遍。
“你真沒受傷?”
歐嘯天很確定地看着她,“真沒受傷。你要是不放心,”他壞笑道:“你給我做個全身檢查。”
言小婉已然放心了,她白了他一眼,“滾。”
歐嘯天看她緊張成那樣,心裡甜滋滋的,嘴角也盡是甜蜜的笑意,“吃飯吧。”
言小婉見他埋頭大吃,吃得香甜,她也有了食慾。
兩人的筷子同時伸向了盤子裡的最後一塊排骨,言小婉的筷子夾住他的筷子。
“最後一塊是我的。你不許吃。”
歐嘯天從小就喜歡和她假裝搶東西,他只是象徵性地搶一下,隨即就放下了筷子。
言小婉得意地挑挑秀眉,和歐嘯天搶東西吃,她總是很有成就感。
“還是我厲害。”
歐嘯天促狹地笑道:“對呀。你很厲害,能夾的這麼緊。”
言小婉一邊咬着排骨,一邊說道:“我就是很厲害,能用筷子夾緊你的。”
歐嘯天嘴角向上一勾,他壞笑道:“是的,你能夾得很緊。”
言小婉埋頭啃排骨,她沒有體會到他話裡的“深意”。
言小婉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好飽。你有煙嗎?忙了一上午,好累,想要提提神。”
歐嘯天:“有。”
“嗯。餐館不許抽菸,我們去外面抽。”
歐嘯天揮手示意服務員結賬,這次來的還是路小雨。
路小雨主動給他們打了八折。歐嘯天隨手拿出幾張大鈔。
“不用找了。”
路小雨笑着用衣袖摸摸眼角,“老闆真是太大方了。我好感動。”
歐嘯天無奈地笑道:“別貧了。”
歐嘯天快走了幾步,跟上了已經走到門口的言小婉。
歐嘯天將煙遞給她。言小婉打開抽出了一根,她纖長的手指優雅地夾着香菸。
歐嘯天和她默默地並肩走着,他走到了車旁。言小婉也頓下了腳步,兩人面對面站着。
“吸多了,容易嗓子疼。”
言小婉笑着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歐嘯天看着她的背影,眉頭漸漸蹙緊了。她吸菸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她十八歲的時候,非要學吸菸。歐嘯天本來不想教她。可是,他想着言小婉也不愛唱k,也不愛夜店,她要是遇到煩心的事,總得有個發泄的途徑。他想着心煩的時候,她抽幾根能緩解煩悶也是好的。
歐嘯天心裡擰疼了一下,她一般心情不好的才抽菸,她說她累了提神只是藉口。他想是不是自己的追求給她造成了困擾?她心裡不舒服才抽菸的。
想到此,歐嘯天心煩意亂,他狠踩油門回了公司。
這幾天公司堆積了太多的文件,他看完這些文件已經快七點了。
歐嘯天揉揉發酸的脖子,看了看黑暗的窗外,也不知道言小婉回家了沒有?
歐嘯天拿出手機撥給了言小婉,響了好一會。她才接電話,她的電話裡傳來嘈雜的聲音。
他的聲音薄帶了怒意,“在哪裡?回家嗎?”
言小婉扯着嗓子喊道:“你先回家吧。我和同事在酒吧玩。”
歐嘯天更生氣了,“在哪間酒吧?我一會去接你。”
言小婉猶豫了一瞬,“在人民路上的夜色傾城”。
歐嘯天“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吃飯的時候,言小婉跟他說要陪夜明朗去複診。言小婉就是不想和他約會,才故意騙他的。
歐嘯天剛抓起車鑰匙,“叮鈴鈴。”
他的手機恰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看看號碼,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聽。
“媽,哦,我安排司機送你去公寓吧。”
歐媽媽在電話那邊頓了一瞬,一連串的話就出來了。
“媽媽能看出來,你喜歡言小婉,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她和夜明朗不清不楚的,不是什麼好女孩。我下午打電話罵了她一通。她又沒家教,還花心,配不上你。”
歐嘯天緊緊地咬着牙,他的臉部肌肉僵硬地抖動着,最終他耐着性子說道:“媽,您先回公寓吧。我有空去看您。”
歐嘯天趕忙掛斷了電話,他害怕自己會失控。這十年來,他的母親甚是淡漠,如今她反倒關心他了。
言小婉自幼被呵護着長大,她沒受過什麼責難,他媽媽無理取鬧,她心裡一定不舒服吧?
歐嘯天抓起車鑰匙,徑直去找言小婉。
小小的酒吧裡燈光昏暗,喧鬧的音樂,嘈雜的人羣。歐嘯天在人羣中搜索着言小婉的身影。
言小婉本來就身高出衆,她到哪裡都是矚目的焦點。歐嘯天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身影。
她立在吧檯前,她身邊的男孩子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笑得前仰後合的。
歐嘯天拍拍她的肩膀,言小婉扭臉見是他,她臉上的笑容隨即就斂去不少。
言小婉微微一笑:“你來了。這是我同事。”
歐嘯天向那個男孩子點頭致意。男孩子端着酒杯識趣地走了。
歐嘯天心裡很不舒服,她和一個剛認識一天的同事那麼無所顧忌地談笑,見了他,反而有了幾分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