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彥壘瞬間注意到不遠處的人,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突然擡手,扔掉手裡的照片,厚重的聲音隨着他動作響起,“你想錯了,其實這麼多年過去,我對你母親早已沒有任何的情感……”
墨郗決微微皺眉,手上的動作沒停。
“你以爲我建在這裡是爲了懷戀佟心柔?不,我是爲了提醒,當年的我有多麼愚蠢!”黎彥壘說完,突然轉身,擡起手上的槍,準確的對準佟心柔的墓碑。
墨郗決手一緊,看着母親的墓碑,即使知道那是假的,墨郗決還是動作快過意識,他迅速拿出腰間的槍,速度快的驚人,瞬間從黎彥壘右側靠近他。
墨郗決以爲黎彥壘會對佟心柔的墓碑動手,他根本沒有做過多的思考。
雲煙被白琰攙扶着,她只看到墨郗決身手敏捷去保護前面的墓碑。
雲煙是第一次見墨郗決的身手,那一刻,她看着墨郗決不顧一切向前衝,她看着黎彥壘對他舉槍……
“郗決!”
音落,整個空地上只有雲煙的嘶吼聲。
墨郗決聽到雲煙的聲音幾乎是本能的僵住,他猛的回頭,見黎彥壘對準雲煙。
目光一變,幽黑的眸子沉的嚇人。
“放下!”冷冽的聲音不怒而威,墨郗決緊緊盯住黎彥壘。
誰也沒有看到那個握搶五年的男子此刻手心全是汗。
墨郗決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你好像把我的話忘了?墨郗決,我說的是讓你一個人來,你來了,我就會放過雲煙,而現在……”
黎彥壘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墨郗決此時的動作,他很清楚墨郗決的軟肋。
“就算你一槍解決了我又如何,只有她在,墨郗決,你永遠不敢!”
墨郗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想看雲煙卻不敢,他必須時刻注視黎彥壘的動作。
剛剛他已經因爲慣性的思維被黎彥壘騙住,現在是雲煙,他更不敢。
墨郗決站在黎彥壘不遠處,雲煙站在黎彥壘前面。
突然……
墨郗決手一抖,心裡從未有過的緊張。
只因他看到雲煙的動作,她竟然在靠近。
墨郗決眼神快速示意白琰,他明明讓他帶雲煙離開。
白琰怎麼會不懂墨郗決的意思,他無奈苦笑,腦海中想起雲煙那句“阿琰,你不知道,你受傷了我會心痛,可是他受傷,我是心死,我求你帶我一起好嗎,我想看到他。”
那樣的話,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雲煙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勇氣。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狠狠嘲笑,會說着明明知道自己是拖累,明明知道有危險還過去幹嘛!
可是現在,雲煙卻沒有心思想其他,她只想靠近他,靠墨郗決近一點。
黎彥壘也沒料到雲煙竟如此膽大,要是一般人,只怕早就躲在保護下不敢出來。
黎彥壘見雲煙走近,手上的搶一直警惕的指着雲煙,不敢放鬆,他沒想到雲煙這麼聰明,難道她看出來自己不會傷害她?
“站住!”黎彥壘冷聲呵斥。
白琰感覺到雲煙腳步不穩,他緩步上前,一把握住雲煙,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擔心,黎彥壘不會傷害墨郗決,我們先回去,你需要馬上去醫院,你忘了你不是一個人。”
雲煙下意識摸着自己小腹,明明知道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一想到黎彥壘曾經對自己做的事情,雲煙沒心思想其他的。
“阿琰,他在那裡,我想過去。”雲煙堅定說着,不肯離開一步。
“雲煙,親手殺了墨郗決如何?”黎彥壘根本不在意墨郗決身後的槍,半帶諷刺的看着雲煙,“沒想到,到了現在,你竟然還喜歡他,真是沒用!”
“你說這些不過是因爲嫉妒郗決的幸福而已,因爲你沒有得到。”雲煙一語擊中黎彥壘心裡深處的忌諱。
看到黎彥壘突變的臉色,她知道自己說對了,如果,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樣,或許,情況會不一樣……
“那晚,你明明看到佟姨死去,卻選擇幫雲家隱瞞,答應他們的催眠要求,把我嫁入墨家。”雲煙站在黎彥壘兩米遠的地方,風吹動着她的髮絲,瘦弱的身軀還帶着凝固的血跡,彷彿下一刻就會暈倒。
她依舊沒動,只淡聲說着自己想說的話,“你真的愛佟姨嗎?如果是,爲什麼還要幫着害她的人,別用你所謂的被墨家拋棄的事情做藉口,你很自私,你只想得到,沒想過付出,所以你纔會在知道佟姨喜歡的是墨翟叔叔時暗自下手,你從來沒替佟姨想過,二十多年來,你成功的讓佟姨內疚,活的不安。”
“現在,你還要繼續嗎?把我嫁入墨家,想看到郗決被你玩在手心,讓他一輩子查不出佟姨的死因,只是……”雲煙微停,話鋒一轉,“人心,怎麼可能是被你操控,就算你催眠術再厲害,你變的只能是我的記憶,不是心!”
隔着兩米遠,雲煙的話成功讓黎彥壘暴動起來。
很多次,黎彥壘都會想起那晚,他沒有幫心柔,反而是幫了害她的人,不管是雲家還是珉言依,但這些都是他心底的東西,即使是愧疚,也不能是別人說出來。
此刻雲煙毫不留情的話就像有人狠狠的刪了自己一巴掌,告訴自己,他黎彥壘這二十幾年活的多失敗。
墨郗決見雲煙一直激怒黎彥壘,心裡急的不行,雙眸緊緊示意白琰。
黎彥壘不是一般的綁匪,墨郗決一直很清楚,那些他不清楚的父輩間的糾葛,總是需要他來了解,所以墨郗決選擇一個人來,屬於墨家的恩怨總是要墨家人來解決。
“黎彥壘,你傷害墨郗決,就是在傷害佟姨,還有佟姨的家人!”雲煙慢慢靠近黎彥壘,幾乎就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沉重又緩慢。
“難道你還要再傷害一次嗎?”
整個空地上,只有雲煙不斷質問的聲音。
黎彥壘臉上有些恍惚,眼神空洞,心柔的家人,家人……
那年過後,黎彥壘這二十幾年回A市雖然不多,卻都是回佟家看一眼,只不過再也沒見到佟家人。
雲煙自然清楚,佟姨的母親早年過世,父親在佟姨嫁給墨翟叔叔之後就全球旅行,已經多年沒回過A市。
雲煙看着黎彥壘慢慢放下的槍,心裡微鬆一口氣。
“有警察!”
突然一聲大喊,雲煙暗叫不好,只覺得那聲音很熟悉,來不及思考,便看到黎彥壘瞬間警惕起來,手上的槍動作迅速。
雲煙知道自己躲不過,她心裡清楚黎彥壘不會要自己的命,所以她纔敢站在這裡。
只是背後的墨郗決哪裡想那麼多,見黎彥壘握槍,他快步上前,速度快的驚人,很快將雲煙抱在懷裡,緊緊摟住。
等雲煙反應過來時,只感覺到那雙緊緊摟住自己的雙臂,鼻息間都是熟悉的蘭花香味,她緊緊一吸,便聞到安心的味道。
“別動……乖一點……”
耳邊只有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雲煙吸了吸鼻子。
雲煙擡起頭,便看到黎彥壘身旁的珉言依,她心裡一緊,難怪剛剛覺得那聲音很熟悉。
“直接殺了,還等什麼!”見墨郗決摟着雲煙,珉言依眼裡恨意更深。
“老闆,是警察局的人。”陳風在黎彥壘耳旁輕輕說道。
所有人都在這一時刻準時到了這裡,蕭寒嗜宇一見墨郗決被黎彥壘用槍指着腦袋,眼裡寒意一片。敬燁也站在白琰身旁,說着周圍的情況。
白琰皺緊眉頭,擡頭一看,果然看見不遠處的白易,幽藍色的眸子暗沉又蕭冷……
“墨郗決,如果你願意自行解決,我可以放過雲煙。”說完,黎彥壘對着墨郗決的槍又靠近幾分。
“沒想到堂堂墨總竟然會落到這種地步,也好,讓我看看這個叫雲煙的女人有什麼能耐。”白易臉上絲毫沒有爲自己死去的手下傷心。
雲煙幾乎是在黎彥壘話落的瞬間全身都僵住,她只能緊緊抓着墨郗決,想要搖頭,卻被墨郗決緊緊按住,她只能貼在墨郗決懷裡。
那是第一次,雲煙對珉言依和白易有恨得情緒。
“別擔心。”墨郗決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我不會!”
白琰聽見墨郗決毫不猶豫的拒絕,對墨郗決有些失望,如果是他,他一定會護雲煙周全。
白易和珉言依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誰都知道墨郗決有多不親近女人,怎麼可能爲了一個不起眼的雲煙放棄一切。
遠處的蕭寒和嗜宇卻是滿臉欣慰,就知道墨郗決不會讓他們失望。
誰也沒有看到被埋着的雲煙臉上的淚水,除了墨郗決胸前的溼潤,誰也想不到早在墨郗決回答之前,雲煙就聽見墨郗決在她耳邊說的話,“小煙,我愛你,即使死去,只是我捨不得,捨不得留你一個人孤獨一生,我不甘心把你交給別人,我自私的認爲,你想要的幸福,只有我能給,所以,我想陪着你……”
黎彥壘看着面前的兩人,眼底帶着莫名的笑容,手上的動作卻是減緩,槍慢慢放下。
珉言依注意到黎彥壘的動作,眼裡一變。
她孤注一擲,就是爲了親手瞭解雲煙,怎麼能讓她這麼輕鬆的回去。
“雲煙,跑!白琰!”
雲煙被狠狠一推,只聽見墨郗決急促的厲吼,她來不及看清楚,就被白琰拉住。
耳邊是子彈傳入肉體的聲音,還有厚重的吃痛聲。
雲煙只聽到亂竄的腳步聲,還有蕭寒嗜宇的厲吼,似乎還有黎彥壘的聲音……
緩和氣氛小劇場:
一日,雲煙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你是有多能吃!)
突然前方跑來一隻金毛狗,雲煙腳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墨郗決感覺伸手去扶,剛要觸到雲煙的腰,他猛然醒悟,即使將手縮回,看着雲煙和一隻雞,一隻鴨華麗麗摔倒。
雲煙火冒三丈,“你爲什麼不扶住我!”
墨郗決委屈道,“政策不讓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