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聽到楊立禾的叫聲。
站於門框處的馬雅蘭整個人僵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女兒叫她了,叫她“媽”了。
此刻,就算讓她立馬死去,她也願意。她這輩子,已經足夠了。
馬雅蘭轉身,她的眼眶裡流下兩行眼淚,是激動的,也是欣慰的,更是滿足的。
“哎!”哽咽着應着,淚流滿面的看着楊立禾,就只差雙手捂着自己的嘴了。
她的身子在隱隱的顫抖着,眼睛更是越來越模糊了。
楊立禾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又不自在的樣子,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一臉平靜的看着她。
她這輩子就只叫過一個女人“媽”,那便是她的養母,她一直以爲那就是她的親媽,從來沒有想過,那竟然不是她的親媽。
對了,她還叫過瞳瞳的媽,叫的是“咱媽”。
她叫丁昕暘一聲“媽”,那是因爲她既是瞳瞳的媽,又是墨君博父親墨翟傲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雖然墨君博也不是墨翟傲的親兒子,但是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卻是一點不輸她與父母之間的感情。
所以在楊立禾看來,她這輩子也就兩對父母。
卻是沒想到會在這一刻,叫着第三個女人爲“媽”。這個女人,是懷她生她的親媽。
這一聲“媽”,她儘管叫的有些生硬彆扭,但此刻卻也是心甘情願的叫出的。
“我應該叫你一聲的,不管是於情於理。”楊立禾看着馬雅蘭,緩聲說道,“在生孩子之前,我可能還沒辦法原諒你。但是在生了孩子之後,我越來越能體會到一個當***心情。我也相信當初你拋下我,也是不得己。所以我已經不再怪你了。我爸和墨君博說的沒錯,別做讓自己以後後悔的事情。”
馬雅蘭的眼眶更溼了,已然嚶嗚出聲。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過的很不好。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別回t市了,跟我住一起吧。你的病情我多少也從季姨和景燦的口中瞭解了一些。配合醫生治療也重要,但是自己的心情也很重要。我想,你和我在一起,應該會更開心一點的。我讓墨君博給你安排醫院,等我出了月子之後,我會帶着孩子經常來看你。你在醫生的同意下,也可以回來看看我和孩子。你覺得呢?”
這些話,楊立禾確實是出自肺腑之言。
醫生說了馬雅蘭的生命頂多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如果她的心情能好一點,或者還能稍稍延長她的時間。
楊立禾在經歷了楊家父母突然離世,然後又自己當媽之後,也就更能體會那種親人之間的感情,還有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感覺。
所以,這會她是真心的想要留馬雅蘭在身邊,想要照顧她,至少讓她最後的這段時間過的開開心心,到時候也走的沒有任何遺憾。如此也算是她盡的一份孝心了。
她沒能在楊家父母身邊盡更多的孝,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讓她措手不及。
楊立禾想,如果父母還在的話,也是會勸她這般做的。
馬雅蘭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的意外與驚喜可謂是一重接着一重,她的女兒不止原諒她,還認了她,現在更說要照顧她,讓她別再回t市了。
這讓她的激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除了眼淚“嗖嗖”的往下滑落之外,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着楊立禾重重的點頭,已經泣不成聲。
馬雅蘭出楊立禾的房間,然後有傭人擡着她的輪椅下樓,她的眼眶還是紅的,還噙着一汪眼淚。
季羨林與墨翟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事,見到馬雅蘭,兩人也正好事情說的差不多。
“和立禾說完了?”季羨林笑盈盈的看着馬雅蘭問。
馬雅蘭撫了撫自己的淚光,朝着她點了點頭,然後又轉眸看向墨翟傲,一臉感激的說道,“墨老爺,很感謝你和君博對立禾的疼愛與照顧,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無以回報了。以後立禾就只能靠你們繼續疼愛她了。她是個好孩子,會知道你們對她好的。”
“立禾是我兒媳婦,我護着她,疼愛她是應該的。她和瞳瞳一樣,都是我墨翟傲最疼愛的女兒。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墨翟傲看着她,一臉肅穆的說道。
“謝謝!”馬雅蘭一臉欣慰又感動的說道。
沒看到齊景燦,馬雅蘭看着季羨林一臉疑惑的問,“羨林姐,景燦呢?”
“和江少爺出去了,江少爺答應了十點之前一定會送她回酒店的。”季羨林淺笑着說道。
馬雅蘭淡淡的一笑,“羨林姐,說實話,我覺得那江少爺與我們景燦還是挺般配的。雖然是大了我們景燦十多歲,不過大點好,更會疼人。而且他又是容總的朋友,相信墨小姐也一定不會讓他欺負了我們景燦的,羨林姐,你覺得呢?”
“景燦還小。”季羨林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說了這麼四個字,然後看着墨翟傲,笑盈盈的說道,“翟哥,我們也該回去了。”
“我讓老歐安排人送你們去酒店。”墨翟傲說道,然後掃招了招老歐,讓他安排去。
老歐轉身出去安排車和司機。
“羨林姐,剛纔立禾不止原諒我了,還認我了。也喚了我一聲‘媽’。”車上,馬雅蘭對着季羨林說道。
她依舊還沉浸在剛纔楊立禾喊的那一聲“媽”中,還沒回過神來。
似乎這一聲“媽”已然夠她受用一輩子了。
“是嗎?那真是好事啊!”季羨林樂呵呵的說道,眼眸裡滿滿的都是替她感到高興,“我就知道立禾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一定會原諒你的。這下好了,你的這一樁心事也算是了了。不管怎麼說,母女總是連心的,她心裡總歸是有你的。”
“我剛抱了孩子,軟軟的,很可愛。”馬雅蘭繼續笑盈盈的說道,然後臉色微微的一沉,一臉結糾的看着季羨林問,“羨林姐,立禾說讓我留下來,她照顧我,我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