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吸引了你嗎?”簡初嘴角的笑意味不明,幽然問道。
厲容銘的臉微微一紅:“算是吧,可畢竟那只是種朦朧的感情,無可觸摸,只是在我的印象中留下了一個幻想的美麗影子。”
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這份情結在,現在的他或許仍然不能從心裡全身心地接受簡初這個妻子。
但他現在暗暗慶幸,爺爺的決定總算沒有那麼離譜。
當理想能與現實接軌時,這無疑是令人振奮的。
他還是要感謝生命的奇蹟。
不管怎麼樣,這次南城沒有白來,或許會開啓他感情的新起點。
他已經決定接受現實,接受去愛簡初了。
有了這麼一份情結在,一切都會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滿腹的心思總算能放下了。
“放心,以後我會對你好的。”他走過來摟着她的腰,把她擁入懷中,掌心撫摸着她被冷風凍得紅紅的鼻子和臉蛋,語氣裡是一抹憐惜。
簡初的臉上滑過絲悲壯的笑,手指蜷曲起來擰成了拳。
他們之間還能有未來嗎?
她的爸爸還被關押着,誰來替她的過去買單?還有,他的雪薇怎麼辦?
那個夢早該毀掉了,她想。
但在這個夢徹底毀掉之前,她是深深留戀的,留戀那個與她心意相通的男孩,留戀那個陪着她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藏在心底深處的人。
“回去吧,太冷了,你的病纔剛好呢,我讓人準備了火鍋,下午我再帶你去逛街。”厲容銘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用手拂掉了頭髮上的積雪,一手提着鳥籠一手牽起簡初的手,溫和地說道。
冷雪的世界裡除了白,還有寒,那絲寒意好像鑽進了簡初的眸底裡。
“好。”她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厲容銘沒有看到她眼底裡一閃即逝的那抹寒意。
火鍋爐子在滋滋的響着,裡面是燉得剛剛好的羊肉,各種海鮮放了滿滿一盆。
“多吃點,你身子太弱了。”厲容銘臉上的笑很溫暖,眸底是清澈的笑意。
簡初連着病了幾天後,直到今天才有了胃口。
保姆給他們準備了很多調料,味道很正。
簡初本來喜歡吃羊肉,因此這頓飯她吃了不少東西。
下午,厲容銘沒有食言,帶她出去了。
爲了下午能親自開車,他並沒有喝酒。
簡初坐在房車裡,看到厲容銘帶着她朝着市郊走去,不免奇怪地問道:“這是去哪?”
厲容銘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會兒,簡初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4s店。
看車?什麼意思?
“你想要臺什麼車,自已挑吧。”厲容銘帶着簡初來到了一間最貴的名牌4s豪車店,淡淡說着,好像在說着今天天氣真好這樣的話。
在厲家,只有她一個少nainai沒車吧。
這是他的過錯。
“不,我不要車。”聽到車這樣的字眼,簡初渾身打了個寒顫,猛地搖頭。
兩年前,她開着車,從車子裡下來時,那樣恐怖的一幕,已經刻入到了她的靈魂深處。
她已經爲此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今生再不可能逃遁。
除非能將心結解開,否則,她永遠也不會再開車。
她的手指緊緊搼着他的衣服,眼眸大而無神。
“不行,在厲家所有的人都有車,除了你,這怎麼能行?”厲容銘並沒有注意到簡初神色的變化,眼睛只是盯在一輛紅色的奧迪車上。
這是最新款的女士豪車,目前有許多豪門太太都是開着這款車的。
厲容銘看上它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車紅得如火,熱情奔放,而簡初的身上存在着某種冷豔沉鬱,那樣的氣息會讓他心裡發慌,甚至會有一種莫名的心虛,他不喜歡這種味道,想要讓這樣熾熱如火的氣息將她身上的那抹冷融化掉。
“這車不錯,新潮質量也很好,適合你開。”厲容銘嘴角帶着抹淺笑,用手摸了摸車身,朝着一旁站着的銷售員說道,“就這一輛,先試開下。”
銷售員滿臉笑容,高興得直點頭:“好的,請隨我來。”
厲容銘帶着簡初上車,先試開了一圈,覺得還不錯。
“來,你來試下吧。”他下了車,走到副駕駛室旁,拉開車門,對着簡初說道,“你試下,如果滿意就買下來了。”
簡初仍然如在夢中。
厲容銘竟然會要買車送給她,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們之間的冷戰結束,還是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嗎?
他們現在真的邁開了重新開始的第一步了嗎?
她心亂如麻,從不相信厲容銘會真心要與他呆在一起,畢竟他愛的人是雪薇。
就算他們在某個時空有過一段契合,就算他們曾經把對方當成了心意相通的那個人,畢竟那只是一個夢啊。
這年頭又有誰來信這些虛無縹渺的夢。
只有在外婆的四合院裡,在媽***臥房裡,在這幾個下着雪的夜晚,她發着高燒,神志不清時,纔會相信自已在夢裡,與他同睡一張牀,像夫妻那般相擁着抵足而眠。
那一刻,她相信他對她是真的關心與愛護的,其它任何時候,她都是不會相信的。
車子纔剛離開外婆的四合院,她的感覺就惶恐而不真實了。
“去呀,試試。”厲容銘看到簡初的神態並不是很情願的樣子,只以爲她是不好意思,並沒有多想什麼。
簡初還在坐着,厲容銘笑笑,拉她下來,把她塞到了駕駛位上。
“你好好試試,畢竟將來是要自已開的,適不適合,喜不喜歡,都要自已感覺才行。”厲容銘坐進了副駕駛室裡認真解釋着。
簡初神志有些恍惚,扭過頭去不真實的望着厲容銘。
“快呀,試好後,我再帶你去逛下街。”厲容銘看了看手機都快下午四點了,他還想帶她出去買些她喜歡的東西呢,然後今晚……他嘴角露出絲淺淺的笑意,催促着她。
這女人一定是高興壞了,以至於模樣都有些傻傻的,等下還會有驚喜給她呢。
“哦。”簡初眉目如煙,茫然扭過頭來,拉了手剎。
她踩下油門,車子嗤的一聲朝前開去。
“喂,小心點。”厲容銘身子朝前一傾,整個人坐立不穩朝前狠狠撞了下,不由大聲叮囑道。
這女人到底會不會開車。
簡初神志漸漸清醒回過神來,放輕了油門,車子總算能平穩下來了。
車子剛開過一個拐角處,一輛車突然從一旁開了出來。
“啊。”簡初突然驚恐地叫出聲來,眼前一片血紅,鮮豔的紅刺痛了她的雙眼,她臉色發白,雙手哆嗦着,雙腿也不聽使喚。
“快,剎車。”厲容銘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簡初一陣尖銳的慘叫,車子歪歪斜斜地跑了起來,暗叫聲不好,立即朝着她喝道。
簡初的雙眼呆滯,那個下午,殘霞如血,車子突然緊急剎車,她拉開車門,只看到了滿地的血,還有那張恐怖的臉。
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前面沒人的。
她意識處於飄散狀態,眼前一陣發黑,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突然一手有力的大手緊急擰轉了她手中的方向盤,奧迪車朝着一旁的陡坡開去,車速急速下降,厲容銘從副駕駛位上伸出一腳踩下了剎車。
簡初渾身發軟地伏在方向盤上,額角都是冷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先生,怎麼回事?”站在一旁的銷售員驚魂未定地跑了上來,敲着門窗問道。
厲容銘臉色發黑,拉開了車門。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試個車都差點撞上了剛從拐角加油站開出來的車,要不是他反應及時,今天又會是一樁車禍,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拉開駕駛位的車,陰沉着臉問道:“簡初,你到底怎麼回事?”
簡初伏在方向盤上仍然沒有反應,一動不動,二隻手只是緊緊地搼着方向盤。
“快下來。”厲容銘沒好氣地叫。
她仍然伏着沒有動靜。
“簡初。”厲容銘這下才感覺到不對勁了,低下頭去,她的整個身子似乎都在顫粟着,二隻小手還在有力地握着方向盤,指關節都是青色的。
厲容銘臉色變了,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心裡一沉,有種叫做心痛的東西開始撕絞着他的心臟,使得他呼吸變淺。
“簡初,下來。”他放緩了語氣,伸手去摟她下來。
她全身綿軟,可一雙手卻握得方向盤緊緊的,甚至是厲容銘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把她的手指掰開來。
他抱起她離開了車子。
“你檢查看看車子有沒有什麼事?”厲容銘朝着一旁正滿臉莫名其妙驚恐站着的銷售員說道。
銷售員輕噓口氣,點點頭,開始檢查起車子來,很快就進到駕駛室把車子給開了回去。
厲容銘沉然抱着簡初上了自已的房車,坐在後排的軟牀上抱緊她,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後,簡初才動了下身子,掙扎着爬了起來,心劇烈地跳着,額上全是冷汗。
“厲容銘,你想讓我出事,然後好再次把我送進監獄裡,是不是這樣?”簡初滿臉通紅,憤怒的朝着厲容銘怒吼。
多少壓抑的心酸全部涌了出來,她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