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航在大山深處的陵墓裡找到秦牧藏着的東西。
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的,被封在了一個看上去很不起來的石壁內。石壁上刻了符號:一個太陽。
他記得以前沒有這玩意兒,想來是秦牧做的一個標記。
他找了找,找到了一隻鐵盒子,很沉,盒子上有觸屏鎖,可碰上去已經不亮,想來是沒電了,只能回去再想辦法了。
從山洞出來,太陽已經升得高高的,他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十點多。
手機上有短消息呼入,是提示有未接來電,是秦芳薇找他,且頻繁打了好幾通。
他忙打回去,通了,秦芳薇的聲音傳了過來:“傅禹航,你快回來了嗎?”
“嗯,11點前肯定趕得到。有事?”
“那等你回來再說吧!”
“哦!”
等他趕到時,楞住了,大媽家圍了好些村民,還有民警,四處狗吠的厲害……
他跑了進去,看到有幾個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讓幾個民警看管着,另有民警正在詢問大媽和秦芳薇。
原本懶散的目光一下眯了起來。
秦芳薇看到了他,大媽也順着望過來時瞅見了他,拍拍胸脯道:“謝天謝地,小傅啊,你總算是回來了?”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傅禹航走上去,發現秦芳薇的腳擱在一隻小凳上,一動不動,她正在輕輕的揉。
“有人入室搶劫。”民警作了回答,並上下了打量他:“你就是秦芳薇的男人?”
“是。”
“一大清早的,你把行動不便的老婆扔下,這是跑哪去了?”
這民警的目光落在他滿腳的泥上。
“我聽說這山裡有古墓羣,進去瞅了瞅,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還沒被盜走的,就去堪察了一下地形。”
傅禹航老實交代。
“你是個盜墓的?”
“不是,我的業餘愛好是喜歡販賣古董,之前聽大媽說這附山頭上的墓都有點老,就想撿個便宜……有些寶貝,一般人不識貨。”
“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昨暴雨,有些地方塌了,我怕山路不好走,想等天好了再去。再加上我媳婦昨兒個受傷了,我惦記着,就早早回來了。”
這個人睜開說瞎話的本事,已經達到一種境界。
秦芳薇在邊上於心中輕嘆。
“這些人交代,他們挾持你老婆是因爲了想要問你要一件東西……你得罪了他們?”
民警指了指那幾個抱頭蹲在一邊的男人問。
“沒有,不認得。幾位同志,真的太感謝你們救下我老婆了……回頭我一定送個錦旗去。”
“這倒不用了。人不是我們救的,是你老婆一個人把他們給搞定報的警……受了傷,本事還這麼大,不得了……”
民警讚了一聲,將筆錄作好後,招呼同伴押着這些人走了出去。
“你一個搞定的?”
傅禹航也有點驚訝。
“嗯。”
秦芳薇點了一下頭。
“這些人沒經過特別的訓練,想來是半路僱來的普通人,我不想等以待斃,就嘗試自救,想不到還挺管用。”
她微微一笑後,又蹙了一下眉說:“只是我這腳,現在疼得動不了了……”
說着,她輕輕觸了觸那呼擱起的腳,打的時候倒是沒怎麼留心,現在緩下來了,疼得移一下都難受。
“我看看。”
傅航禹瞧着瞧,小心翼翼的把那雙平底鞋給脫下,昨兒個上藥的地方,有血在滲出來,腳板上紅腫一片:
“你剛剛是不是被什麼打到了?”
“好像是的,你別碰,疼……”
秦芳薇擰着眉,撥開他那隻想要亂碰她腳的手。
“小傅,想不到你家媳婦這麼能打。剛剛真的是嚇壞我了……”
大媽插進來說起了話,傅航禹轉頭安撫了幾句,跟出去時又和民警聊了聊,確定可以走了以後,轉頭和大媽道別,背上秦芳薇離開。
待四周沒人了,秦芳薇拍拍他的肩,問:“你東西拿到沒?”
“拿到了!”
“到底是什麼?真的是賬冊?”
“是個鐵盒子,在雙肩包裡,上面有密碼鎖,沒電了,回到家需去好好研究一下……”
“嗯!”
“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你這腳。”
“不是配了藥了嗎?先去養一養。”
“我怕你骨頭有問題,不去拍個片我不放心。”
“沒事。”她輕輕答應,心頭生出了點點暖意,只爲他的關心:“我想回去,先研究你帶來的東西。不想再生出枝節來。那些人這麼容易找着我們,事情恐怕不簡單。這一次他們派的人好對付,下一次恐怕就棘手了。我們現在在外頭,身上都有傷,這萬一再有點什麼,就糟糕了……”
話說的很有道理,這也睚是傅禹航所擔憂的,有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們呢……
“好,那我們回去。處理完正事再去醫院。”
很快,傅航禹找着了自己的車,將她送進了副駕駛,生怕再弄疼了她。
在他低頭扶着她的腳時,秦芳薇又看到了他耳後的紅痣,伸手撫了上去輕輕觸了一下,輕輕道:“你這兒長了一顆痣,你知道吧?紅色的……”
“知道。怎麼了?”
傅禹航給她繫好安全帶。
“沒什麼。”
他把車門關了,繞了過去,坐到了副駕駛,在他系安全帶時,有力的叫出了兩個字:“封紹……”
傅禹航手上的動作頓頓,轉頭看她:“你說什麼?”
臉色平靜,沒一絲異樣。
“你說你是我爸的學生,那你認得這個人嗎?雙姓封紹,名昀珩。”
“不認得。”他發動了車:“聽上去是個男生的名字。他怎麼了?讓你突然惦記起他了。”
“他是我讀高中時認得的一留級生。”
“哦!”
“我在優資班,他在垃圾班。也曾是我爸的學生。他的臉被燒燬了,在學校,所有人叫他大頭鬼。沒有人敢惹他。因爲他很會打架。和你一樣。一個人能打幾個人。我親眼見過他和人打,臉部表情猙獰,就像個惡鬼。沒有人不怕他的。在垃圾班,他就是小頭頭。”
秦芳薇睇着他敘述着。
“你也怕他?”
“怕。”
“哦。”
他把車駛上了鄉道,再由鄉道繞上了縣道。
“但就在這座山裡,他救過我。我迷路了,還被蛇咬。他幫我處理了一下蛇毒,將我從山裡帶了出來。”
她望着那連綿起伏的青山。遠遠看上去海拔不高,但走近了會發現,它挺大的。大到能讓人完全迷失方向。
“什麼時候的事?”
“我十七歲那年。”
“這麼久了,你還記得這樣一個人?”
“記得。”
“他會救你,想來人不壞。”
“嗯,不壞。可說話很兇,那天還把我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會不會是緊張你才罵的?”
他居然這麼說。
“爲什麼你會這麼認爲?”
“你長得漂亮,又是優等生,肯定會吸引很多男生的目光。如果是我,也會被吸引。”
“我不知道。之後,我和他沒交集過。”
“我還以爲你們的關係會得到緩和。”
“那時,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輕輕說:“除了傷好後,爸讓我去向他道了一聲歉後。我就沒單獨和他見過面。基本上是繞着走的。”
“爲什麼要繞着走?”
他問得漫不經心。
她想了想說:“他們班有個女同學,跑來對我說他喜歡我。如果我不能迴應這份感情,最好避得遠遠的,絕了他的想法。”
他目光閃了閃:“哦!爲什麼突然和我說這個?”
窗開了,秦芳薇望着那青山,籲着氣:“因爲這片山,忽想到了那個人,莫名感慨。十九歲那一年,我坐了牢。出來之後才知道,他轉校了。現在過去這麼多年了。昔日的同學已經失了聯繫。而在這裡,我們曾有過的歡聲笑語,卻永遠記在了心裡。過些天,我可能會去參加高中同學會,也不知道到時會不會遇上那位奇葩同學。”
“有緣自會相見,無緣相對不識。中國人的老古話,還是相當有意思的。”
傅禹航冷靜的接着話,態度不鹹不淡。
“你呢,高中喜歡的是怎麼一個女學生?”
她對這件事,表現的感興趣。
“其實就我們牆壁家一個妹子。不怎麼樣,暗戀嘛,哪能成功的?就算是真談了戀愛的,又有幾對能在走上社會後結成夫妻的?那全是青春期荷爾蒙刺激下的不成熟行爲。早看淡了。”
“那你爲什麼不明追?”
“我這種窮小子,成績忽上忽下的,哪個女孩會對我的未來有信心?我有自知之名的。那種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事,我儘量不做……”
秦芳薇再次打量他,這番談話,他說了多少真話,又說了多少假話,她還真摸不出來……但有一點她明白,這個人沒和他交底,說話是有所保留的。
就這個時候,他突然衝反光鏡當中瞄了一眼,整個人變得緊張起來,叫了一聲:
“抓穩了,後面有人在追我們,我想辦法甩掉他……”
她猛得一驚,果然看到有兩輛車,一輛緊隨,一輛側追,正在追上來,速度非常的快……
而下一刻,傅禹航加大了油馬,車子就像子彈一般飛了出去,她看了一眼,那車速已達一百多碼,這樣的車速在小路上開,那簡直就像在玩命。
本來,他們該上高速的,但是,中途傅禹航從那條路上繞了出去,上了車流量較少的外環線。
這是秦芳薇第一次經歷飆車,傅禹航精湛無比的車技,毫不掩飾的展露了出來,不得不說,他開車的水平,絕對是一流的,整個過程幾乎可以媲美好萊塢大片:驚險,刺激,絕對能讓人長時間尖叫。
當前方是紅燈時,他沒停,生生從橫行川流不息的車流中穿了過去;當前方另有車堵住去路時,他可以讓輪胎側立式滑過;當前橋樑正在維修,中間少了一截時,他沒剎車,反而加大油門,直飛……
這些驚心動魄的大動作,讓秦芳薇心臟幾次停止,每次以爲要死了,卻毫髮無傷的過了——那從雲霄着陸到地上的滋味,心臟一次又一次受到了緊縮,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
而最要命的是,對方居然緊追不捨,可見來的都是開車能手。
但後來,還是翻車了——因爲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突然橫穿馬路,傅禹航爲了躲避,拎了一把方向盤,給了那孩子一條生路,車子方向跑偏,一頭衝出護攔,撞到了路邊大路,因爲車速過快,翻了。
氣囊彈了出來,衝力太強,秦芳薇一下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