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學四年級一起齊頭並進的進入高中,鄧溯和秦芳薇是備受矚目的一對。
後來,這個美少年就成了秦家的常客,並且深受秦牧的喜歡,不僅僅因爲鄧溯長得風度翩翩,成績總是拔尖,尊師重道的他,在學生當中有着領袖的風範,更因爲鄧溯的父親鄧鎧和秦牧是故交。
所以,鄧家很放心鄧溯和秦牧這樣一個有內涵有深度的老師深交。
鄧鎧還很欣賞秦芳薇,常說:“能讓我們家鄧鄧看重的小女生,只薇薇一個,概無他人了。”
鄧先生曾在人後戲語說:“兩孩子打小兩小無猜的,這要是將來還是你儂我儂的,就能配成一對了,這與我們鄧家來說絕對是好事,如虎添翼啊……我看好,我看好……”
至於鄧夫人,秦芳薇也見過很多很多次了,那是一個漂亮、高貴的女人,絕對的好母親。
唯一的缺點是:對鄧溯有點過於嚴厲,總希望她的兒子可以成爲學校裡最出色的那個,而秦芳薇的成績,永遠能和鄧溯一爭高下,長得又特別的漂亮,再加上有點心高氣傲的鄧溯和她走得近,鄧夫人自然會關注到她。
秦芳薇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鄧夫人就讚了她一句:“這小姑娘面頰子長得討喜,人又聰明,真是叫人不喜歡都難……我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女兒,那得多襯心如意啊……”
差一點就認她作乾女兒了。
那時,鄧夫人的確很喜歡她,常讓鄧溯帶她去家裡玩,出去旅行若買禮物的話,一定會帶兩份,一份是兒子的,另一份會托兒子拿過來送給秦芳薇。
雖然鄧夫人穿着打扮很時尚,會給人以距離感,但是,她待她極爲的親切,讓她感受到了一種難能可貴的母愛。
有時鄧夫人還會帶上鄧溯捎上她,一起去逛街,吃飯,看電影……
所有人都說,鄧夫人將她當未來兒媳婦看了。
那樣一個相處氛圍,也是秦芳薇喜歡的。
在她的生活中,缺了一個愛她的母親,鄧夫人無微不至的愛護,令她覺得老天太眷顧她了。
高二開始時,平靜的學習生活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秦芳薇在忙碌的學習之餘,偷偷安享着她與鄧溯的二人世界,一起畫設計圖,一起下棋,一起看逛書局,一起打球,一起說新聞,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他們更憧憬着未來,與他們來說,那該是無比美好的。
十月的週六,秦芳薇本來說好和鄧溯去圖書館找書看的,但他臨時有事,被他父親差了去祝壽。她只能一個人獨自去了,路上時打電話邀了索娜。
到了那裡,她無比意外的在那個她常坐的位置上瞧見了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封紹。
看到封紹打架,那很正常;看到他在網吧裡和人在遊戲裡攻城伐寨,那也正常;看到他和他的哥們兒一起划拳喝酒外加抽菸,也不必意外,男孩子叛逆時期的壞事,他樁樁件件都做得非常漂亮,獨讀書這碼子事,他了無興趣……
可今天,她卻看到他閒閒坐着在看書,那兇戾的疤痕臉,一臉沉寂如水,被陽光照着,竟多了一些溫溫的感覺。
原來他不兇不狠的時候,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害怕。
“小秦……”索娜抱着書奔向了她:“今天怎麼惦記上我了?居然主動喊我一起來圖書館。鄧溯呢?”
“鄧溯去參加壽宴了。”她實話實說。
“怪不得,原來我是來湊數的。”索娜有點小受作傷。
秦芳薇不覺笑了,摸摸她的頭說:“別給我演戲,我一直有擠出時間來陪你的好不好?”
這麼多年了,秦芳薇的朋友無數,但是沒有一個真正稱得上是好友,索娜是唯一一個讓她願意深交的人。在進入高一開始,她的業餘時間一大半分給了鄧溯,一小半分給了索娜。
索娜也在提高班,不過,她在這裡是墊底的料,曾因爲想追外校某個大神而被人恥笑智商太弱,爲此,她奮起直追,纏上了秦芳薇。
說起秦芳薇和索娜的友情還得從高一軍訓開始的。
索娜的個頭和她差不多高,軍訓時兩個人就被排在了一組,左右爲鄰。
軍訓第二天,索娜生理期來了,不小心臟了褲子,秦芳薇發現了異樣,就悄聲和她說了說,還去幫着借來衣服系在她腰上,又幫着她去買女生用品,服務很周到,人又熱情,就這樣,索娜那顆叛逆的少女心不知不覺就被征服了,自此視她爲好友,常常去打攪秦芳薇和鄧溯的二人世界。
爲此,鄧溯有點有不爽。
索娜卻振振有詞的懟他:“就許你好友成羣,就不準薇薇有個要好點的女朋友?你那是什麼大男子主義?”
鄧溯也覺得,秦芳薇太能跟男生打成一片,女同學那邊,談得來的真心少,覺得這索娜不錯,雖有點富家小姐的壞脾氣,但是,性格爽,人也機靈,對秦芳薇只有祟拜,無半點嫉妒,想着,她們能成爲好朋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一男一女關係再如何如何好,也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於是索娜就成了唯一一個和他倆關係都不錯的朋友,偶爾索娜會搶走秦芳薇,去逛街,鄧溯也不生氣。
友情就這樣一日一日深厚起來。
“咦,這個誰呀,居然也在看書?薇薇,看看窗外,老天是不是在下紅雨?”
索娜拉秦芳薇坐下時看到了封紹,詫異的揉了揉眼睛。
封紹擡眼,懶懶貓了一眼,繼續看書,作筆記。
秦芳薇不想理會這人的,可索娜卻對這個人很感興趣,跑了過去,坐到了他身邊,好奇的翻他的書:“高級編程?哎,同學,這好像是大學裡的東西吧,你看得懂?”
封紹一把搶回自己的東西,冷着眼說:“關你屁事……”
“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索娜瞪他,長得奇醜無比,脾氣比任何人都大,真是一個奇葩。
“你打攪到別人看書,就是一種禮貌的體現了嗎?”
他反脣而譏。
“我們是同學?和你打個招呼不行嗎?”
“抱歉,我們班沒你這麼一號人!不熟,請繞道。”
寡薄的不得了。
秦芳薇上前將索娜拉開,和這種怪胎坐得遠遠的,看自己的書,做自己的作業。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沒一個小時,索娜接了個電話,眉頭一擰,說要走了,就匆匆跑了個沒影。
傍晚時分,看得差不多的秦芳薇,伸着懶腰擡頭時,看到那個封紹依舊沒走——居然也看了一下午的書,這頗讓她感到驚訝。
從市圖書館出來,斜陽晚照,她揹着書包,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在這樣一個金秋十月,樹葉黃了,天空藍了,一個轉折,悄悄的上演了……
她接到了鄧夫人的電話:
“索索啊,有空嗎?”
“什麼事?”
“我想見你一面,剛從法國回來,給你帶了一套衣服,拿的是你的號。小鄧去參加壽宴了,我呢,等一下又得飛香港,碰不到他,你過來,我們娘倆有小一月沒見了,一起吃個飯,把你們倆的禮物拿去,小鄧那份,明天由你給他。哦,對了,你和你爸說一聲,要不然他會擔心的……”
鄧夫人溫溫款款的在那裡叮嚀着,那種感覺,親若母女。
或者的確可以這麼說,這麼多年鄧夫人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遠遠比母親那個角色要來得更有份量。
掛下之後,她給父親打了電話,而後看了看鐘點,已快到約定的時間,乘公交太慢,正巧有一輛出租車在面前停了下來,她忙揮手把車攔下。
那一刻,她沒看到封紹就站在她身後,靜靜的睇着她上了車,而後,他也招了一輛車,進去後只對司機說了一句:“跟上那輛車牌號爲**5211的車……”
秦芳薇上車後,望着窗外,想象着若干年後,自己和鄧夫人成爲一家人的光景,覺得那是一個最正常不過的發展——她這一生,誓必會和鄧家扯上千絲萬縷的聯繫。
想着想着,車突然停了,司機轉頭問:“能拼一下車嗎?我一朋友的女朋友,要去三環,我這邊過去順路,車費算你一半。”
秦芳薇想想就答應了。
很快,一個高挑的女人上了車,坐到了她身邊,身上濃濃的香味兒,讓她大皺其眉,只得往邊上閃了閃。
車子駛了起來,卻在她快抵達目的地時,車子沒轉彎,直行了。
“不好意思,剛走錯車道了,那邊有攝像頭,直行右轉的話會扣分外加罰款,小姑娘,你等一下啊,我把我朋友的女朋友放了後,就繞過去送你,這邊正在修路,前面單行道,我得繞個大彎……你不差這幾分鐘的吧……”
司機那是連連道歉。
秦芳薇知道每個人掙錢都不易,沒怪,只溫溫道:“沒事……”
誰知才走了一小段路,身邊那個女人突然撲過來,用手上那帕子捂住了她的嘴,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鑽鼻子,很快她就不醒人世——那一刻,她不明白自己這是遭遇了什麼?
好好的明媚人生,從這日開始走向灰色。
車後,封紹看着那輛車一直沒停,就覺得不對勁,而且,他們開的路是越來越偏,就沉聲對司機說:“能不能將那輛車截停了,我有個同學在那車上,可這不是她回家的路,相反,她離家越來越遠了……恐怕出事了……”
司機很仗義,還真衝上去用自己的車橫在路中央,將那輛車生生給逼停了。
“媽的,什麼意思?”
那車上的司機把臉探了出來,叫罵。
封紹下了車,飛奔過去,開了後車門,看到秦芳薇沉沉睡着早失了知覺,臉色頓時一沉。
“你幹嘛?”
坐在後座的豔麗女人怒叫。
“這該由我來問你纔對……”
一拳打過去,鼻血直淌,而後直接把人拎出來,往地上一丟,繼而跨進去將秦芳薇抱了出來,轉頭時果斷無比的對跟過來想要幫忙的熱心司機扔下一句:
“這兩個人有問題,叔叔,麻煩你馬上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