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還有幾個醫生同去的,一輛奔馳商務車一起走的。我還聽他們說難得有空,又仗着這雙喜臨門今晚要不醉不歸呢!”
當時沈良歡聽到這些時,臉色死白死白的,尤其當厲無策抱起她準備直奔膽囊科時,沈良歡咬着牙後槽,額頭盡是冷汗的抓着她手臂,“我要離開這,我們去其他醫院!”
厲無策搭理都沒搭理她的邊走邊冷然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過來麼,精心打扮了一番不讓他看到怎麼行?不管他在醫院也好,不在醫院也罷,等會你乖乖去b超室做檢查,我打電話給他讓他不管在哪都馬上……”
還沒等他說完,便感覺到來自他手臂處,她緊緊拽着他的手的顫抖。
“三哥……”
那弱弱的,病懨懨的聲音帶着一種哀求在他耳邊響起,就這樣的一聲,讓他緩緩的,在樓梯轉角處停下了腳步。
她幾乎沒這樣叫過他,鮮有的幾次也是在她小時候被人欺負譏笑是厲家收養的小乞丐,還有她剛入行時被人排擠和算計時在他懷裡繃不出哭泣時這樣軟軟的叫過他。
“帶我走,隨便哪一家醫院都好,我不想在這,求你帶我離開這……”她臉色難看的嚇人,幾乎渙散的眼神卻透着一種堅韌篤定。“否則就算你把我抱進去我也不會配合醫生,就讓我活活痛死好了!”
她都疼的直抽冷氣,渾身控制不住的打着寒顫,就算是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到她身體的發燙!
她的性子軸起來他還是知道的,如果是她一意孤行的主動撞向南牆,就算是撞倒了她都不會喊一聲痛!
只怕她身體的痛此時不如她的心痛來的厲害。
同意她今晚參加慶功宴的人是他,後來以工作忙爲理由取消也是他。以她對他的小心翼翼,只怕當時有太多的抱怨和失望也沒敢表現出來。只是現在突然得知他並非真的取消,而只是爲不想帶她同去找的理由,似乎她是累贅,是他不想讓衆人看到的存在,寧可欺騙都不願讓她站在陽光下以平常心介紹給衆人,甚至哪怕是朋友的身份,他都不給她,對她來說,只怕是像心裡割刀子一樣的殘忍吧!
她可以沒臉沒皮的追他等他,守着他跟他耗着,但自尊心終歸也有額度用完的一天,況且她本就是個驕傲的,方方面都追求完美的女人,被人這樣一再的拒絕,如果現在在知道真相後還留在這傻傻的等着他明早酒醒後就像沒事人一樣和他打招,她都不會允許自己蠢到這一步吧。
在現在生着重病的情況下只怕精神和心理的打擊雙管齊下的她再也撐不住了吧……
半晌,他放她下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當她不知他要做什麼時,厲無策脫下外套的披在她身上,“如果真是急性病的你可能會發燒,只要你聽話照顧好自己,我們現在就去其他醫院。”
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感動的,沈良歡緊咬着脣的眼淚在眼裡直打着轉轉,卻依舊保證般的衝他點點頭。
換了另外一家醫院,一系列檢查下來,b超顯示沈良歡得的是急性膽囊炎,裡邊看到的是泥沙狀結石,縱切119*42mm,輪廓不清,膽囊壁厚6mm,毛糙。病人發燒到三十八度半,有反酸和胃灼熱的反應,現在還並未出現黃疸現象。
醫生建議,介於膽囊有結石,雖然保守治療尚可,但保守治療日後還可能會炎症反覆發作的。所以建議沒有手術禁忌,還是應該手術切除膽囊的,可以選擇腹腔鏡下操作。
痛到氣若懸絲的沈良歡一聽要手術,頓時就炸毛了!
不行!我不動手術!
開玩笑,她身上留疤了以後怎麼美美的穿露臍裝!怎麼穿分體泳衣!
不切也不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不要動身上任何一個零件!就算是結石那也是她自己的石頭!
沈良歡態度很堅決,厲無策則橫她一眼,“年紀輕輕就長了結石,我都在想你這幾年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三少……三哥……”她躺在*上可憐巴巴的伸出手來故伎重演,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則演的成分居多。都痛成那樣了還滿滿的演技派!
厲無策冷冷的白她一眼,“現在叫三爹也沒用!”
雖然嘴上說的很強硬,但在跟醫生討論了一番,確定突然她是突發性的,但介於是第一次,不動手術也可以,如果後期持續性治療,好好調理自己身體的話不會在犯也說不定。那樣也就不需要治療了。
醫生說,膽囊炎現在越來越開始年輕化起來,通常都是日積月累的飲食不規律,暴飲暴食,生活習慣不合理,長期熬夜,工作壓力大或者情緒不好,大量飲酒等情況引起的。
在沈良歡被送入安排好的獨立病房,點滴讓她的疼痛雖然還在,卻已經舒緩很多的讓她忍不住吐出口氣,病懨懨的說,“有種鬼門關走一遭的感覺。”
“你現在還在發燒,少說話趕快休息。”
隨着那條涼涼的毛巾蓋到她頭上,沈良歡皺了下眉,“唔,好涼。討厭這個……好冷。”
她閉着眼睛縮了縮脖子是,說出口的話完全就是喃喃自語型的。
“涼也得蓋着,物理降溫的方式是讓你別燒壞了腦子,把我搖錢樹燒壞了我豈不是賠大了。”
他虎着臉的把外套蓋在她身上,雖然她已經蓋了兩*被子,卻依然在喊冷。夜已深,薄涼的寒氣透過窗子的縫隙鑽進來,他身上不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
本就喝了不少的酒,因爲發燒她的頭脹的很厲害,隨着她意識逐漸昏昏然的沉下去,她根本就沒聽清厲無策的話,只是感覺到他在她病*前站起來,她凝起眉心費力的伸出手來低喃着,“別走……”
下一刻一隻乾燥而溫暖的手握住她的小手,聲音沉沉的在她耳邊道,“我一直就在這。”
……
雖然整個人都燒的迷迷糊糊的,那個聲音忽遠忽近的讓她有些聽不真切,但是在手被那隻掌心的溫度溫暖着時,莫名的,沈良歡的心一點一滴的平靜下來。
***
翌日。
雖然前一晚喝了不少酒,醉到凌晨纔會回家的厲仲擎依舊在早晨七點多就早早來了醫院。身上乾淨的沒有一絲昨晚殘留的酒氣,半點也看不出昨夜有應酬過的跡象。
直讓周醫生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爲厲院長準備了*的學術研究呢,要換做他們前一天應酬到半夜,估計第二天上午直接請假就行了。
周醫生問厲仲擎,“厲院長,昨天三少來醫院了,當時你不在,回頭你沒問問他沒什麼事吧?”
“三少?他怎麼了?”
正忙着收拾桌子的厲仲擎倒是頗感意外的擡頭。在他的意識裡,這個向來最討厭去醫院,尤其是討厭這股子味道的傢伙居然會主動來醫院?
之前也沒聽他說過身體哪裡不舒服?
“啊,看來三少沒和厲院長說過啊!估計是知道昨天你應酬怕打擾了你。”周醫生摸摸頭的說。
“昨天三少來的時候帶了個女人來,神色匆匆的樣子,不過看起來好像是那個女人不舒服。我當時不在,就當時值班的李醫生說那個女人的臉上很蒼白,本來從急診轉到內科的準備做個詳細檢查,可不知道怎麼的,三少和那個女人就都不見了,我猜測着難道是什麼事着急離開醫院了先?嗨,我還以爲厲院長知道這件事呢,也就比較擔心厲三少的身體,所以纔多嘴……”
“內科?那個女人長什麼樣?”
突然就變了臉色,嚴肅起來的厲仲擎讓周醫生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聽李醫生……”
“那就把那個李醫生找來!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
“哦,哦好。”周醫生莫名的連忙道。不知道怎麼的,剛剛還好好的厲院長怎麼一下子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在周醫生離開後,隨着辦公司門的敲響,手下的醫護人員送進來一杯泡好的咖啡和一份早報。
他一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只喜歡在早晨和一份提神的咖啡,就算知道這是傷身的行爲。這麼多年了,也早就成了習慣。
只是,在厲仲擎去拿咖啡杯時,看到旁邊的報紙時,那大福的畫面讓他手的動作驀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