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姜初映已經在這裡呆了好一會兒了,即便秋日陽光不如夏天熾烈,在陽光下站久了,也難免會讓人感到難耐,正如姜初映,白皙的臉上已經被太陽薰染出了一層薄紅。
她的目光越過與陸東庭打招呼那人的肩膀,落在了陸東庭身上,隨後才移開,看向蘇窈,朝她點了點頭,笑容矜持含蓄卻沒有一點小家子氣,扎得高高的馬尾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神幹練攖。
姜初映身上也早已褪去了幾天前孱弱的病態,她本來也只是吸入濃煙過多,影響本身就不算大,除了手背上幫陸東庭擋了一下導致的淤青,也只有手腕上被尼龍繩捆綁所致的疤痕,用遮瑕膏遮一遮就好了。
她十分職業性的微笑站在陸長南身旁,時不時出言調節着氣氛,並不會讓人覺得她是死板板的無趣律師,且只消看上一眼就不會質疑她的能力。
蘇窈很自然的回以一笑,之後兩人眼神便錯開,幾乎沒再有什麼交集。
陸東庭向剛纔寒暄之人介紹蘇窈,用的是再正常不過的‘wife’這個單詞,對方點了點頭,卻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窈一眼,那一點也看不出異常的表情卻十分老道。
也難怪他會這麼看蘇窈,蘇窈太年輕了,穿起這身運動裝,說她是剛進大學的學生也沒人會質疑,富豪帶着年輕女郎來打高爾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也聽過五十幾歲的男人,用‘wife’來介紹身旁二十歲出頭的女人。
但直到陸長南走過來,陸老常年運動,可謂是老當益壯,聲如洪鐘的笑了兩聲,才說:“這就是我孫媳婦,上次給你寄了婚禮的邀請函,你忙着全世界出差沒能來。”
那人頓時就有些尷尬了,不過這種場合早已應對自如,隨即就面色如常的招呼蘇窈爲:“陸太太。”
這位魁梧的外籍中年男人是波蘭裔的美國人,姓韋斯頓償。
韋斯頓說:“待會兒我還有個以前合作過的夥伴,我邀請了他來一起玩,你們不會介意吧。”
陸東庭淡淡一笑,“當然不會介意。”
韋斯頓這次來上城,當然不是來旅行度假的,生意上的事從來都是暗藏玄機,韋斯頓家族的企業在美國擁有極強的影響力,尤其是在投資這一方面,按理來說,跟同樣性質的‘東盛投資控股集團’應該是存在一定的競爭力,但是有些時候,只要雙方有理可循,互相成爲對方的跳板也不無可能。
這次韋斯頓家族打算在上城投資開發度假村,韋斯頓家族在酒店行業可謂是業界翹楚,東盛的酒店業發展得比較晚,卻很迅速,正需要這樣的傳統品牌的管理經驗等。
但韋斯頓這次還叫了其他人來,說明還有意向考慮和其他公司合作。
陸家人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當然會提高警惕。
卻不想來的人是秦珩。
身邊跟着身姿曼妙,巧笑嫣兮的蘇西溪。
蘇西溪一來,隨秦珩跟韋斯頓打過招呼之後,就跟蘇窈套了一把近乎,“窈窈,你也在這裡呀?”
怎麼說身上有一半的基因是相同的,蘇西溪笑起來,眉眼的形態像極了蘇窈。
蘇窈不鹹不淡的笑了笑。
秦珩看了一眼蘇窈,這才朝韋斯頓解釋道:“蘇窈是我未婚妻的妹妹。”
蘇窈挺想在這個時候習慣性的補充一句‘同父異母的’,但礙着陸長南在場,又是在外人面前,不好失了格調,也就默默的笑得剛剛好,沒有過度熱情,也不會過分冷淡。
寒暄了好一會兒,又看了兩次球,烈日當頭,蘇窈額頭漸漸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她用隨身攜帶的紙巾擦了擦汗,陸東庭側首攬住她的肩,將她身上的重量往自己身上放,“累了?”
蘇窈點點頭,她站累了,被他這樣攬着,就可以順勢在他身上靠一下。
“累了就過去休息,沒必要在這兒乾站着。”陸東庭還是平常的音調,不輕也不重,但人老卻聽力極好的陸長南聽見了,轉頭看了他倆一眼,十分不齒這種小孩子家家秀恩愛的行爲,不屑的癟了癟嘴。
而蘇西溪想來也是累了,適時的邀請蘇窈一起去休息。
蘇窈本不願意跟她同路,但怕自己身體吃不消,而現在有人提出來,便是個好時機,所以沒有拒絕。
蘇西溪剛纔一直跟姜初映在說話,此時也詢問她:“姜律師,你要跟我們一起過去嗎?”
姜初映緩緩一笑,“不用了,我就在這兒。”
蘇窈轉身的時候,陸東庭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冷淡的眉目中似乎含有關切。
雖然這個動作很細節,但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蘇窈轉了轉眼珠子,朝他溫柔一笑才轉身離開。
隱隱聽到身後有人說陸東庭和她感情真好。
是真是假,豈是外人輕易能看出來的。
走出一段距離,蘇窈就不着痕跡的將自己被蘇西溪挽着的那條手臂,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蘇西溪看着她的舉動,不緊不慢的笑出聲來,用手扇了扇風,“怎麼翻臉翻這麼快?”
逢場作戲誰不懂,上次在地下停車場求蘇窈和陸東庭幫忙的時候,蘇西溪心裡仍及心存芥蒂,當然不可能跟她如姐妹般親暱。
就算沒那事,蘇西溪也不愛拿熱臉去貼蘇窈的冷屁股了。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自尊心越強,對自己的污點越是耿耿於懷,而蘇窈現在每出現在她面前,和陸東庭每個恩愛的小動作,都像是在提醒她曾經做過的蠢事。
蘇窈沒理她,蘇西溪無聲的冷笑了一下,兩人沉默着走到休息區,各自點了喝的坐下,蘇窈看着不遠處的球場上,陸東庭正揮杆打出一記漂亮的球,白色小球在空中滑過拋物線,向遠處山頭的白杆飛去。
旁邊有個熱
辣女人探過頭來,用濃濃的臺灣腔問:“姐姐,你是跟剛纔那個帥哥來的嗎?”
這正是蘇窈口中那個短裙短到大腿
根的年輕女郎,運動衫領口擠出一對巨
乳,化着妖冶的濃妝,幸好五官的底子在哪兒,不會顯得太過豔俗。
不過……誰是她姐姐?
“嗯,”蘇窈扯了個笑敷衍,剛巧有服務生將托盤裡的果汁放在她旁邊,蘇窈用手摸了一下,涼的,她皺了皺眉,“麻煩給我換成常溫的,謝謝。”
那個臺灣腔妹妹八卦心很濃,探過身來又問:“你跟那個帥哥是什麼關係啊?”
“夫妻關係。”
“哦,好巧啊,我是陳總的太太。”
蘇窈看了她一眼,笑笑,沒說話。
陳總的太太說:“你是哪個大學的啊,讀大幾啊?你這次陪那個帥哥過來,他給你多少錢?”
蘇窈盯着那頭陸東庭高大的背影沉思了良久,一本正經道:“我剛上大一,至於錢……他說給多少,就看我表現了。”
優雅的捏着吸管喝果汁的蘇西溪一聽,一口果汁嗆在喉嚨裡,咳嗽不停,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蘇窈。
蘇窈淡淡斜瞄了她一眼。
至於那位‘陳太太’,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這麼小啊……”復又看看陸東庭,眼神變得有點複雜。
有些剛上大一的,還沒滿十八歲呢……
過了會兒,蘇窈喝了果汁,又玩了會兒手機,看着還沒完事的一羣男人,無聊的打開相機,對焦在陸東庭的側影上,***了一張,效果竟然還不錯。
約摸到了下午四五點,陸東庭走在人羣中往這邊而來,在那羣人中,屬他最爲高大矚目,蘇窈只消擡頭就能看見他,夕陽在平緩起伏的綠茵之上,他面色沉着而來,一派閒適與淡定。
他走過來伸出手將蘇窈從椅子上拉起來,陸長南跟在後面悄悄咪咪的看着兩人的動作,輕哼了一聲。
陳總說:“一下午都坐在這兒,很無聊吧?”
陸東庭在衆人視線中順勢攬過蘇窈的腰,垂首輕聲問:“無聊嗎?”
蘇窈不是很習慣的躲了躲,“還好。”
陸長南聲如洪鐘,“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到哪兒就坐着,要多運動,提高身體素質,不然我要等到幾時才能抱上孫子?”
此時那位‘陳總的太太’看着蘇窈和陸東庭眼珠子都瞪大了,她她她……真的是陸太太,不是來陪玩的學生妹啊?
正文 132.132.太嫩的白菜梆子吃着多沒勁,你說是不是?
陸長南說這話的時候,自然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八個月後自己就能抱孫子了。
但蘇窈此時正值敏感時期,任何風吹草動無疑只會讓她心裡一緊,陸長南的話正是起了這樣的效果。
“先去換衣服吧,待會兒去吃飯,”陸東庭連姿勢都沒換過,就這樣把着她的腰,微微側着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姿勢親暱,但落在別人眼中卻不會顯得過分曖昧有礙觀瞻,只是恰到好處的營造了一種甜蜜恩愛的感覺。
蘇窈身子有點僵硬,但還是乖乖的任他抱着,挽起一個得體的笑容:“好。攖”
秦珩站在人羣中偏右的位置,蘇西溪已經主動上前來跟他站在了一起,姿勢親密,挽住他手臂的動作,一定程度上似乎是在宣誓主權。
秦珩看着在人前恩愛萬分的那兩人,蘇窈靠在那人懷裡,白皙的臉上暈染上一層緋紅,抿着脣的樣子……秦珩從來沒覺得蘇窈這麼美過。
跟那種嫺靜優雅或是烈如醇酒的美是不同的,讓男人很想佔有的那種美。
或許應證了一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動償。
他覺得是因爲自己曾經放棄了她,無法以陸東庭那樣霸道又光明正大的姿態佔有她每一個美麗萬分的時刻,更別說放入懷中欣賞與珍藏。
明明是他主動放棄了鍋裡的菜,寧願喝着碗裡的粥,現在他卻沒有任何興致來好好品嚐自己碗裡的粥,非要對那鍋裡的菜念念不忘。
蘇西溪見自己到秦珩跟前許久,他也不正眼看看自己,相反,一向穩重冷淡的陸東庭,看起來卻對蘇窈愛寵得不行,和蘇窈的攀比是從十幾歲就開始的,是她現在也無法擺脫的陰影。
她猛地掐了一把秦珩的手臂,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秦珩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去安撫她的小情緒。
蘇西溪仰頭看着他的側臉,心中頓時漫過一陣酸楚。
即便她和他是因爲家裡原因才相識,但第一眼她就對他生了情愫,她耍了點欲擒故縱的小心機,故作矜持等着他主動,也享受着他的示好,可時間越久,她陷得越深,而秦珩卻還是站在原地,不進不退,着急的反而是她,她越來越接受不了他時不時的冷淡。
秦珩什麼也沒說,從她手裡抽出手臂,淡聲說了句:“去換衣服。”
說罷,自己徑直往男更衣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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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先去了一趟衛生間才又折回更衣室換衣服。
蘇窈聳聳肩,這裡的更衣室是由空間不小的隔間組成,每個隔間裡都有淋浴,她正要將門關上時,走道上傳來一陣高跟鞋的噠噠聲,鞋跟擲地有聲,聽起來,鞋子的主任怨氣十分的大。
蘇窈關上了置物櫃,半開的隔間門外就立刻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身影,‘陳太太’已經換好了一身藍色深V長裙,腳下踩着十二公分的白色高跟鞋,咬着紅脣怒瞪着她,但貌似是敢怒不敢言,一直沒出聲。
蘇窈好笑,“你有什麼事嗎?”
‘陳太太’憤懣的看了她一眼,大眼圓瞪,語氣微酸,“正牌的闊太太有什麼了不起的,出言戲弄別人有趣嗎?也是,你該是看不起我們這種人。”
穿着平底鞋的蘇窈比她要矮半個頭,轉頭悠然看了一眼氣焰囂張的女人,不緊不慢的笑了一聲:“既然你都用‘這種人’來形容自己,應該還知道什麼是對錯,那位陳總我記得他有一位很賢惠的妻子,家裡還有一雙上高中的兒女。”
蘇窈見她臉色一白,面不改色的接着道:“你問什麼是你的事,我要怎麼回答也是我自己的事,別擺出一副質問的口吻,‘陳太太’。”
她的聲音很輕,臉上還帶有淡淡的笑,氣得對方跺了跺腳走了,離開前不忿的嘟嚷了一句:“這些富豪找女人又不是什麼秘密,有一天你老公也會找的……”
語氣聽起來還有那麼些信誓旦旦和……驕傲?
蘇窈聳聳肩,將門關上,脫下衣服,簡單清理一下汗溼的身體。
沖洗玩,剛穿上貼身衣物的時候,她聽見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蘇窈一開始沒在意,心想應該是有人來換衣服,結果下一秒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聽起來並不像是女人的腳步聲。
正這麼想着,她隔間的門就被敲響,緊接着傳來陸東庭很低很醇的男中音,“還沒換好?”
蘇窈大驚,“你怎麼進來了?”
陸東庭答非所問,“開門。”
“我還沒換好。”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綢質黑底印花A字長裙,長袖襯衫的收腰樣式,有一點復古的味道,她一急,將裙子胡亂往身上套,頭髮髮尾卻被後頸領口的金屬小扣纏住,頭皮扯痛,她下意識痛呼了一聲。
門外又傳來三聲沉緩有力的敲門聲,“開門。”聲音強勢,不容拒絕。
蘇窈現在也沒辦法拉拉鍊,頭髮也沒解開,只好給陸東庭開門,放他進來幫自己一把。
一進去便見蘇窈以一種腦袋後仰的姿勢站着,髮尾纏成一團,讓她迫不得已仰頭去緩解痛感。
原本空間充足的隔間,陸東庭一進來就變得異常狹窄。
陸東庭低聲囑咐,“轉過身去。”
蘇窈轉了個方向,背對着他,面朝置物櫃。
陸東庭靠近了些,幾乎要與她緊貼,他剛抽過煙,蘇窈一聞就聞出來了,因爲身上還有新鮮的菸草味,剛剛清洗過,出了菸草味便是他自己那很正很乾淨健康的體味。
蘇窈屏息,感受他的指尖將勾着自己的髮尾拉扯了幾下,然後就已輕而易舉的將頭髮和鈕釦分開。
蘇窈正等着他出去,光躶的背對着他,她沒什麼安全感,卻發現他一直站在那兒沒離開。
“這裡是女更衣室,你快出去吧。”她出言提醒。
陸東庭不爲所動,手指滑過她的背脊到了脊椎尾部,那裡正是拉鍊盡頭所在。
“人都已經走
光了,外面也沒誰會進來。”
蘇窈錯愕,他怎麼會這麼清楚,難不成一直守在更衣室外面?猥瑣不猥瑣?!
蘇窈這麼想着,緊跟着就脫口而出,“你守在外面啊?你太猥瑣了!”
陸東庭沒做聲。
蘇窈轉念反應過來,以他的身份,讓人去問工作人員不就知曉了。
“你……你去外面等我吧,我拉好拉鍊就出去。”
陸東庭手還放在她尾椎上方,正是腰臀銜接處,往上是盈盈一握的細腰,往下是豐滿圓潤的臀
部。
陸東庭指尖在上面畫了個圈,蘇窈頓時感覺那處一麻,毛孔緊縮,渾身都猛地戰慄了一下。
陸東庭被她的反應逗得低聲笑了笑,噙着笑意的嗓音格外醇厚性感,“我幫你?”
“不,我不要你幫!”蘇窈斬釘截鐵的回答。
臭流-氓。
陸東庭纔不管她是拒絕還是答應,往前緊緊貼住她,將她逼得貼在置物櫃冰冷的鐵面上,蘇窈頓時打了個寒顫,面紅耳赤的往後伸手去抓他,“你幹什麼?!”
陸東庭回答得嚴肅又正經,“拉拉鍊。”
拉個屁!蘇窈氣得心裡大罵此人道貌岸然,逮着機會就撩撥她。
背後的拉鍊大開,露出一片光潔白皙的背脊,剛洗浴過,手感光滑,陸東庭一手伸向她前面圈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粗糲的拇指沿着她的脊椎往上……
蘇窈今天穿了黑色的前扣式胸衣,背後肩帶是蕾絲設計,陸東庭的手指到了背脊中間那兩指寬的後比,拇指伸進去,摩擦着她的肌膚。
蘇窈想阻止他,但又被他壓制得死死,他乾燥的手指仿若滾燙的菸蒂,一點點灼燒着她的肌膚,酥麻的感覺從被他摩挲的地方傳到身體各處,蘇窈咬脣。
陸東庭的手變本加厲的從背後沿着腰線轉移到前胸,一把握住她一隻豐軟,蘇窈低呼:“陸東庭!”
蘇窈肩頭裙子的布料已經滑落,露出圓潤的肩頭。
陸東庭在她雪白的蝴蝶骨上啃咬了一下,然後在她耳畔似笑非笑的說:“剛上大一?”
蘇窈一愣。
又聽得陸東庭喑啞沉穩的聲音說:“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太嫩的白菜梆子吃着多沒勁,你說是不是?”
蘇窈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的,但她無疑是給自己挖了個坑,“你聽我解釋,我就是隨口一說……”
---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