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溪回到房間,祁靖朗又打來了電話,她不知道第幾次,將電話再次掛斷。
洗完澡出來聽見手機還在不間斷地‘嗡嗡嗡’地響着。
她將門鎖死了,宋曉瑜敲過門,保姆也來給她送過吃的,全部被她拒之在外。
她盯着一頭未乾的長髮走到陽臺上,夏末夜晚的風猛地一陣吹過,將人的皮膚浸出雞皮疙瘩來攖。
穿了件真絲吊帶睡裙,貼身的布料被風吹得緊貼身體,蘇西溪沐浴在頂頭的一盞淡藍色燈光下,目光空白,顯得有些冷漠和鬱郁。
她坐在小圓桌旁,凝往被霓虹點綴的黑夜,當手中的手機再次亮起屏幕的時候她才接起。
那邊是祁靖朗氣急敗壞的咬牙切齒,“爲什麼不接電話?”
“我爲什麼要接你電話?”蘇西溪不以爲意的拿起手邊的紅酒抿了一口,疊起雙腿,“我以爲我們已經沒有干係了。償”
祁靖朗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壓制住心火。
“蘇西溪我跟你說,”這話一開頭就飽含着威脅的意味,“你現在別跟我玩兒這一套,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要是能打包票說你一個人能解決,我也不想再跟你打電話。可現在!你知道你有多被動嗎?陸東庭掌握的東西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他想讓你今天三更死你活不過五更。所以……”
蘇西溪聽完,沒什麼反應,淡淡一問:“哦,所以呢。”
“你……”祁靖朗被噎得一時間無言以對,他又說:“把你的態度放端正點!”
蘇西溪似乎同他槓上了一般,“你求我啊。”
祁靖朗那邊半晌無話,蘇西溪難得看見他跳腳的樣子,當然樂意多享受一會兒。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極冷清的哼了一聲,“我憑什麼要求你?”
“憑你想讓我配合你解決問題。”
“這事誰他媽鬧出來的?”祁靖朗從牙縫裡逼出來一句。
“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嗎?就算依循着你當初的計劃,總歸是要走這一步的,不過是提前了有些,你就手足無措了?”蘇西溪略帶嘲諷的說完,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我以前,真是年少無知啊,竟然信了你。”
祁靖朗一頓,突然陰陽怪氣的呵笑一聲:“你不也是年少無知,纔信了秦珩嗎?”
蘇西溪差點捏碎了手機。
祁靖朗說:“女人就是目光短淺隨心所欲。明天股市一開盤你自己會來找我談的,到時候我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聽筒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蘇西溪將手機扔到一邊,手指貼着酒杯外壁,輕輕地點了兩下。
風一過,她的眼睛澀疼澀疼的,她之間在眼角一勾,一抹溼熱融在了指腹間,有時候她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突然過程了這個樣子。
她偶爾也想,一覺醒來,她跟宋曉瑜還住在那個市中心的複式公寓裡,蘇淮生偶爾來看看她們母女,宋曉瑜平日裡購物打牌不怎麼管她,她的房間就是她自己還算簡單的天地,雖然偶爾會被班上那些富二代同學嘲諷是私生子,讓她深夜在日記裡發泄情緒。
至少,以那樣的軌跡行進下去,她會堅持地選擇去國外上學,在另外一個環境裡重新開始。
然而貪慾一念間,她當時就是因爲見過蘇窈過的生活,才那般不甘心。
那個跟她差不多大,同父同姓的女生,她可以有豪車接送上下學,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父母一起出入那些紫醉金迷的宴會,被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稱讚真是個漂亮的小千金,而她永遠只能活在一方陰影裡。
如果她的父母就是一對平凡的夫妻,她或許不會想要得到這麼多。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比蘇窈大,蘇窈卻得到了一切她沒有的東西,甚至,最後她終於得到自己理所應得的東西時,蘇窈也要陰魂不散的再出現,搶的,還是她視若珍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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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等陸東庭去上班後,蘇窈在房間裡給秦珩打了個電話。
他接起電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但轉瞬就恢復了平靜,似乎蘇窈給他的這通電話,隨時情理之外,但在意料之中。
“蘇窈。”
蘇窈抿了抿脣,“是我。”
“有事麼?”秦珩的聲音一如春風和煦。
蘇窈:“有時間麼?想找你吃個飯。”
他頓了一下,說:“好,但是我有會,只能吃完飯。”
蘇窈應了,找了個有等級限制的會所,要了個比較封閉的包廂,提早了大約一個小時去。
秦珩準時到了。
他拉開椅子坐下,看了眼下巴瘦削了不少的蘇窈,笑了笑說:“你又瘦了。”
懷孕的時候看着她,臉有些水腫,後來生了孩子,看起來有種豐潤的溫婉,現在氣質又回到了生孩子之前,倒還顯得更加年輕了些,現在有個詞叫什麼來着……對了,逆齡生長。
“大多數人生完孩子都會瘦的。”蘇窈謙虛了一句,讓服務生上菜。
他說:“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生完孩子就比以前胖得多,減不下來。”
“說得好像你閱女無數無數似的。”蘇窈調侃地笑笑。
秦珩不置可否,或許是彼此心裡都覺得兩個人目前的關係不會再有所改變,所以相處起來不似以前拘謹。
寒暄幾句意思意思,秦珩率先開口,開門見山說:“找我有什麼事?”
蘇窈挑了挑眉。
秦珩一時恍惚,覺得她這個動作,像極了陸東庭。
蘇窈看了他一眼,他不着痕跡的勾了勾脣角補充道:“要是沒事,你可不會主動再跟我扯上關係。”
一則是蘇窈是個尤其怕麻煩的人,除非她執念特別大,主動給自己找麻煩;二則是蘇窈說過,她不太喜歡讓陸東庭不愉快,他覺得陸東庭對他意見挺大的。
蘇窈也不避諱,直言道:“確實是想找你幫個忙,但也許……”她擡眼看了看他,說:“你可能會有點介意。”
秦珩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我差不多想到是什麼了,倒也說不上是介意,畢竟你知道秦家和蘇家現在關係比較緊張,要是讓蘇家那邊知道我幫了你,牽扯的可不是個人恩怨了。”
蘇窈詫異,他還真知道她找他的目的。也是,這樣的關頭,找他也無非爲了蘇西溪一事。
蘇窈剛要發話,秦珩拿起酒杯擡了擡,“來點酒嗎?”
蘇窈看向他手邊的一瓶馬爹尼,搖了搖頭,“哺乳期,不喝酒。”
秦珩很平淡的一笑,“好母親。”
蘇窈繼續剛纔想說的話:“我是想先問清楚,你……是因爲祁靖朗的事而悔婚的嗎?”
秦珩執着酒杯的手,在空中生生的愣了那麼一愣,他的猶豫,蘇窈都看在眼裡。
他溫煦的朝她看了一眼,答道:“是。”
“你什麼時候發現她和祁靖朗在一起的?”
秦珩的反應倒是平靜得多了,“你們家孩子滿月酒那天。”
“果然……”蘇窈眯了眯眼睛。
“什麼意思?”
“她那天不知道被你親自發現了吧?”蘇窈問,秦珩挑了挑眉,蘇窈得到確定答案,“我後來本來想帶陸希承去餵奶,不小心撞見他們倆了。”
秦珩頓了頓,“我聽到的那道腳步聲是你?”
當時陸希承還沒哭,是在蘇窈推開休息室的門才掉了鏈子‘哇’的一聲引來注意,照秦珩這麼一說,他應該是聽見了有腳步聲所以離開了。
秦珩瞬間明白過來,蘇西溪以爲這都是蘇窈告訴他的,所以將一切怪在了蘇窈的頭上。
秦珩舉起雙手,有些無奈,“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那天你撞見了他們……”
“所以我現在想要你幫我。”蘇窈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秦珩抹了一把下巴,雙手撐在桌上,思考了半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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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晚上回家的時候陸東庭早已經回來了,她提前跟他打過招呼,說有事出去吃飯。
進家裡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葉棠茵抱着遲遲未睡的陸希承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見蘇窈回來了,立刻將孩子交給她:“來,你快來哄哄,這孩子最近老是熬夜不想睡。”
蘇窈一面將孩子接過來,一面看了眼陸東庭。
把孩子哄睡着的時候,蘇窈跑去書房找了陸東庭,“把你公關部負責人那個陳姐的電話給我一下。”
陸東庭面前攤着一份文件,聞言,翻了一頁紙,頭也沒擡地問:“先告訴我你今天見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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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6.256.要麼配合我,等我拉你一把,要麼你就自己完蛋
蘇窈拿着手機的手有點僵。
陸東庭見她沒出聲,將目光從文件中收回來投放到她臉上,有幾分的淡漠又有幾分專注,像是威脅,又像是很認真地等着她說話。
蘇窈清了清嗓子,“見一個朋友,”她斟酌了一下,還是沒說去見秦珩,因爲從上次滿月宴陸東庭對秦珩的態度來看,她覺着他對秦珩意見還蠻大的,心裡沒個底她就懶得給自己找麻煩了。
陸東庭往後靠在椅子上,手擱在下巴上打量了一下她:“那你要陳姐電話幹什麼?”
“你審犯人呢?”蘇窈不樂意的垂下頭咕噥了一句,直接伸手要:“手機給我。償”
“不給。”
“你……”蘇窈倒吸一口氣,聲音卡了卡攖。
陸東庭似笑非笑地凝着她,眼底卻沒見到有什麼笑意,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嚴肅還是玩笑。
蘇窈跟他四目相對半晌,動了怒,眉眼轉淡,轉身就要走,剛走到書房門口,還沒來得及伸手拉開門,身後伸出一隻手來直接將門鎖上了。
“陸東庭!”
蘇窈氣不過,一個轉身,轉得太猛,人是直接撞進他懷裡的。
“喊什麼?”陸東庭伸手摟住她的腰倒是摟得很理所當然,他手下使了勁不容她掙脫,正經沉定的打量她溢於言表的怒意,手指拂過她飽滿脣色上被她咬出來的淡淡白色痕跡,“不就讓你說見了誰嗎?”
蘇窈頭頂的上的火,刷的一下,滅了,被他這麼一說,自己這麼排斥的反應,好像還真的成了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需要藏着掖着了。
見她這樣,陸東庭眯了眯眸子,看不出喜怒,“你還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蘇窈不擔這個罪名,脫口反駁:“少冤枉我。”
陸東庭挑眉,就要讓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覺得可能是陸東庭最近太閒了,同她這樣計較,而且他心裡肯定是猜得到一二的,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出去見了個人,回來就要公關部經理的電話,見的是誰,給了她什麼,就越發引人深思了。
蘇窈覺得要不然先打太極矇混過去,然後再找陸東庭的秘書幫忙問問,反正她跟那秘書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交情的。
蘇窈假裝嘆氣,“真的沒什麼,我就是去見了下朋友。”
陸東庭看向她手裡的手機,會意一笑,“你的朋友還給了你一樣好東西是不是?”
蘇窈舔了舔脣,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陸東庭說:“讓我猜一下,你那位朋友姓秦?”
蘇窈訥了兩秒鐘,刷的舉起自己的雙手,睜着眼巴巴瞧着他,“其實我是打算跟你實話實說的,但是我覺得你最近心胸有點狹隘,也不知道會不會遷怒於我……”
陸東庭臉色不太好,蘇窈閉了嘴。
“我心胸狹隘?”
蘇窈依舊閉着嘴。
“你真是欠教訓!”
蘇窈還做着投降狀就被陸東庭單手攔腰放在了書桌上。
蘇窈圈住他的脖子,“你……輕點兒。”
陸東庭一手鑽進她裙子裡剝她褲子,一手捏了捏她的臀瓣,波瀾不驚的的深眸看了她一眼,聲音已帶了喑啞,“你不覺得你每次求饒求得有點晚麼?”
蘇窈被他粗使的動作弄得往後仰了仰,手一緊,不太穩的攀住他的肩,“這次我已經主動認錯了。”
陸東庭冷哼,“並沒有看出你有認錯的態度。”
“那好,我再認一次咯。”她嘴上是這麼說,陸東庭還能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蘇窈主動迎合他,方纔見他眉梢一挑,似乎鬆動了些,她又說:“那你待會兒把陳姐的電話給我?”
陸東庭臉色一僵,突然用力,“你真的太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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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最後滿含怨念的將自己存在手機裡的東西交了出來。
陸東庭的關注點卻還是在:“果然是去見秦珩了。”
蘇窈瞥了一眼他的沐浴在臥室燈光下的側臉,光暈淺淡亦朦朧,在他的輪廓投下分明翦影,顯得五官更加立體深邃。
剛纔他們倆在書房沒動靜但遲遲沒出來,葉棠茵已經善解人意的將陸希承帶到自己房間去了。
半夜,外面一片寂靜,電視聲消失,葉棠茵那邊兒也關了門,只餘走廊上幽暗的光線從門縫裡鑽進來時,蘇窈和陸東庭才衣衫不整的回到房間。
蘇窈彼時正靠在陸東庭懷裡,見他正盯着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
片刻之後,他做了個結論,“秦珩還真是沉得住氣,能忍方能成大事,果然,婚禮上成就了一番大事。”
蘇窈差點被他的話酸掉牙,幸災樂禍的意思不要太明顯,還說的一本正經。
她目光再觸及屏幕上的那張照片時,要說,這畫面她也是很熟悉的,正因爲撞見過,她都要以爲是自己拍出來的。
秦珩的說法是,他一早就知道蘇西溪在外面有人,只是壓根兒沒興趣去追究,當然,他不是說得這樣不屑且輕飄飄,沒什麼情緒的說,沒有去追究那人是誰。直到那日滿月宴,見她神色緊張,他想着婚禮馬上就要到了,蘇西溪看樣子是想外邊藏着人一邊跟他做夫妻來着,他尋思了一下就跟了過去,在角落靜待半晌,將門推開一個縫隙拍下這張所謂抓姦在牀的證據。
其實,當時他沒將這張照片公佈出來,確實是個蘇西溪給蘇家留個面子,如果蘇家那邊要繼續糾纏不休,他也不吝於將證據給他們觀賞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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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秦珩沒有告訴蘇窈的是,因爲蘇淮生是蘇窈的父親,所以他沒有損了蘇家的面子;他今日肯鬆口將照片給蘇窈,也是因爲蘇西溪對她威脅在先,如果蘇窈想將蘇西溪同祁靖朗的事披露出去,那便是她自己思忖後自作定奪了。
那日秦珩本來說,找蘇西溪將事情說清楚,證明他選擇悔婚,並不是因爲蘇窈向他透露他和祁二人的事,蘇窈沒必要白白背上她一廂情願的憎恨。
但蘇窈拒絕了,因爲選擇曝光這張照片,她根本就不在乎蘇西溪怎麼看她了。
既然當初是蘇西溪不問緣由一口咬定就是她蘇窈乾的,所以不管真或假,蘇西溪需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緣由,報復蘇窈的緣由,僅此而已。
秦珩最後留了句話給蘇窈,讓她有事可以找他幫忙,怕是她有心避諱,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把握得了分寸的。
男人瞭解男人,就像女人瞭解女人,但是情敵揣摩情敵,其精確程度卻是遠遠高於前二者。
所以陸東庭的醋並不是莫名其妙,秦珩爲何婚禮不公佈照片,今天跟蘇窈吃了頓飯便將照片拱手了?
這個秦珩並沒有死心過。
蘇窈見陸東庭轉過頭來盯了她半晌沒有說話,像是在想事情。
她推了推他:“你把照片給公關部,讓他們找個法子將消息放出去,要神不知鬼不覺,不要讓太明顯地人覺得一眼就能發現是我做的。”
他說:“我覺得……”
“你覺得什麼?”
“已經很明顯了。”
“是嗎?”蘇窈擦了擦剛擠在手背上的護手霜,皺了皺眉深思狀,然後不太在意的說:“我覺得不明顯就行了。”
陸東庭將手機關掉扔在一邊:“以前你還挺心慈手軟的,現在怎麼想利索地解決了?”
“誰說的,我一直秉承着最毒婦人心這一原則。”
“那你以後別再跟那個秦珩來往。”
“你說的這個,跟方纔我說的那個,有幾個關係?”
陸東庭剛要說話,蘇窈伸手打斷他:“好了,我明白了。”就算是沒幾個關係,他都能強扭上幾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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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西溪發現不僅蘇家跟祁家的股票跌得跟瀑布似的,這事竟然還沒完,自己和祁靖朗在滿月酒上做的事,居然被人拍了照。
蘇西溪給祁靖朗的電話如期而至,而祁靖朗的聲音間已添了幾分陰森,“打來幹什麼?”
“少拐彎磨腳了,”蘇西溪已經自亂陣腳,無計可施,“還有補救的辦法麼?”
祁靖朗說斂着聲,說:“你先委屈些時日,至多十日之後。”
蘇西溪一愣,“你是讓我坐以待斃麼?”
“要麼配合我,等我拉你一把,要麼你就自己完蛋。”
祁靖朗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所以,祁靖朗並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利用她最後一點價值。她願意給他利用,那麼他順手幫幫她;若是不,那他就是隔岸觀火也不是做不出來。
她還有選擇嗎?
正文 257.257.陸東庭手指拂過她臉頰上的紅腫,聲音沉定:誰幹的?
蘇西溪跟祁靖朗那一點豔事迅速傳播之後,被祁家動用關係才強壓了下來,但作用已然不大。
總之,是將蘇西溪在有未婚夫期間腳踏兩條船還肆無忌憚跟人幽會的新聞,別說是她曾經遊走的名媛圈中早已經傳遍,一些愛刷微博愛看八卦的羣衆也是時時當做談資。
今天蘇淮生在公司裡又被董事會施壓,蘇淮榮當着衆董事的面忍着怒意,挺和善地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先處理好你的家事再回公司?嗯?”
他一問完,整個會議室裡鴉雀無聲,他一改和善之態,揚手就將問價扔在蘇淮生面前:“你當這是封建社會啊?你是皇帝,你那女兒是公主,爲所欲爲,衆人還要唯你二人馬首是瞻跟在你二人身後擦屁股?這是公司!”
蘇氏畢竟也有蘇淮榮的心血,況且,他可不想還沒在這位置坐穩,便連公司都沒了攖。
蘇淮生知道是自己家裡鬧出來的事,沒理說什麼,吃了一頓悶聲虧,連日來的勞心勞力也讓他沒了的耐心,宋曉瑜中午來給他送些吃的,表意上也要來關心關心他。
但聽他的秘書說了今早發生在會議室裡的事後,唯恐他再衝着蘇西溪發氣,先批了一頓蘇西溪這孩子真是怎麼怎麼欠考慮,然後又替她說情,說那蘇窈也不像話,蘇家畢竟是她孃家,蘇西溪畢竟是她姐姐,有這麼辦事的嗎償?
蘇淮生猛地擡頭,雙目含怒地瞪着絮絮叨叨的宋曉瑜,擡手就將放在書桌上的黑硯臺給砸了出去。
彼時宋曉瑜站在置物架前看了今天的雜誌,因着刊登了蘇西溪的新聞。
她眼見着什麼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嚇得下意識朝旁邊的沙發坐下去,然後目光驚嚇而呆滯的看着剛纔站過的位置——
那硯臺可是硬比石頭啊,重量也不可小覷,不僅那原木色的木質小置物架已經被硯臺砸翻,硯臺又直直砸在牆上,將白色牆壁刮擦碰撞出了一個帶着擦痕的小坑。
宋曉瑜當時臉色煞白,大氣不敢出,撒丫子就跑了,晚上聽說蘇淮生下班得早,在他回來之前,她也已經獨自帶着蘇西溪出去赴一場慈善晚宴了了。
這時候萬萬觸不得蘇淮生的眉頭,等他暫緩兩天再說,實際上她就是被嚇的不太敢留在家裡,想起蘇淮生那一砸,她心有餘悸。
今日是蘇西溪開的車,車上宋曉瑜坐在後座,一路不停數落蘇窈怎樣的混帳不知分寸,當初她就該在國外守着她那個短命媽,回來之後她們就沒有平順過,手裡握着蘇家的股份,還敢爆出這樣的東西來,簡直不叫人。
蘇西溪一言未發,將車停在了酒店外的露天停車場。
————————
這天晚上,蘇窈應邀參加某個著名女性雜誌舉辦的慈善拍賣會,陸東庭晚上有個挺重要的會議,就讓她先過來,等他結束後來接她,順道走走過場。
葉棠茵自從有了小孫之後,越發不太愛出門了,加之今天葉霏苓來探望,葉棠茵就讓她獨自赴宴去,她和自家姐妹在家裡圖個清閒。
蘇窈一身黑色長裙現身,又恰好跟蘇西溪是一前一後,因這兩人都是話題人物,引來不少目光在她們二人身上徘徊。
蘇西溪是跟宋曉瑜一起來的,宋曉瑜一看見前面那道身影,死死才忍着衝上去揪着她頭髮打一頓的衝動。
蘇窈碰巧在宴會上遇見了唐稚念,兩人坐了一處。
不知道是不是主辦方想掐住噱頭,竟然將蘇西溪和宋曉瑜也按在了一桌。
蘇西溪剛入座,因爲蘇窈之前在跟唐稚念說話,桌上有動靜也就下意識看了一眼。
兩人目光像是磁鐵一般,蘇窈一擡頭蘇西溪也立刻看了過來,四目一相對,蘇西溪眼中逐漸蘊氣恨意。
母女二人就正坐在蘇窈對面,宋曉瑜瞧着蘇窈,臉上的怒意幾欲溢出。
蘇窈看了一眼這對母女,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盯着桌上的菜單看了會兒。
之前陸希承起了溼疹,她覺着有可能是自己平常飲食不當,哺乳期理應注意的,她眼光掃過菜單上那盤辣子雞丁,有些遺憾地翻過頁。
身旁的目光越來越重,蘇窈真是不得安生,擡起頭看了一眼這二人,絲毫不避諱周圍衆人的眼光,這會兒正用眼神剜着她。
蘇窈當沒看到,聽見唐稚念說:“你最近跟你那個姐姐鬧得挺大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蘇窈這話不偏不正,剛巧晚宴要開始,之前緩緩流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她聲音輕,卻因爲周遭瞬間的安靜,她的話聲如同珠落玉盤,尤爲清晰,自然而然被對面那母女二人聽見了。
頓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陰狠了不少。
唐稚念悠閒得很,許多閃光燈對準她咔咔咔一陣拍,她用手擋了擋眼,然後順勢別了別耳畔的發,朝記者揮手,紅裙性感,笑容濃麗,仿若一朵赤豔的玫瑰。
蘇窈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最近跟江御笙也鬧得挺大。”
唐稚念繃着臉皮笑得也很風情萬種,“彼此彼此,今天陸東庭怎麼還不來?”
“開會呢。”蘇窈夾了顆作爲主菜配料的花生送進口中,“江御笙呢?”
唐稚念笑呵呵,“開會呢。”
蘇窈點點頭,“這可能就是作爲富三代的煩惱,不努力幹活就容易被人撬牆角。”
“你那老爹是富一代吧,也不見有多好過。”
蘇窈撐着下巴還挺憐憫心地感嘆似的說:“衆生皆苦。”
這晚本來進行得很順利,一直到快要結束,江御笙出現將唐稚念接走了,一路上被記者包圍得水泄不通,蘇窈覺得江御笙跟個女明星談戀愛着實有點累。
相比之下,她就很好了,這麼低調的一個人,陸東庭可以省去很多煩惱。
她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心裡想着,待會兒要跟陸東庭說說她的好,一個轉角就被後面衝上來的宋曉瑜一把揮到了牆邊,剛好走廊的牆壁上掛了一副油畫,蘇窈的頭直磕在了畫框右下的棱角上。
腦門兒一陣暈,她心裡想着,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樂極生悲。
待她回過神來,眼睛不太清明地看向站在面前的母女二人,發現她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緊接着又恢復了平靜,宋曉瑜指着蘇窈的鼻尖兒,劈頭蓋臉就罵:“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陸太太啊。今兒個不仔細看我還真沒有認出來,這不就是蘇家的那隻白眼兒狼嗎?次次坑我們蘇家,坑我女兒,你心思可真是毒辣。”
蘇窈聽得一笑,剛纔那一撞着實將她裝得糊塗了點,這時回過神來,冷笑着看了她兩眼,抓着她的手就要往牆上撞去,讓她也嚐嚐撞上去是什麼滋味。
剛扯住宋曉瑜的手,蘇西溪一把就將自己媽的手拽住,蘇窈發起狠來,力道也不小,拽着宋曉瑜的腕子,不時將她疼得哇哇直叫,“當了白眼兒狼,你還敢虐待我?!”
蘇窈簡直苦笑不得,掃過恬不知恥的宋曉瑜,再看向無動於衷的蘇西溪,“你們臉皮未免太厚了些,我從未說過我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她定定望着蘇西溪,“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就不敢承受結果了?還跑到我面前又吵又鬧動手動腳,誰給你們的臉?”
宋曉瑜另一隻手被蘇西溪放開,宋曉瑜趁蘇窈不備,一個巴掌就往蘇窈臉上扇區,蘇窈耳朵嗡嗡作響,臉上赫然出現了五隻巴掌印。
這裡走廊安靜,這會兒沒人過來這兩人才敢這麼囂張。
蘇窈還沒機會說話,蘇西溪拉着宋曉瑜就走,一邊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這是給你的教訓,蘇窈,最好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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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陸東庭已經來了,正站在出口處等她,屆時還在跟人說話,蘇窈用頭髮遮住了半邊通紅的臉。
陸東庭遠遠見着她就發現了異常,待她走進,他跟人打了招呼告別,這才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周遭人的目光,挑起她的頭髮,看了一眼她的臉,這纔看見她額角還滲着血絲。
陸東庭眯了眯眸,手指拂過她臉頰上的紅腫,眉梢眼角都是冷意,聲音沉定,“誰幹的?”
蘇窈此時正往右側給他看左臉,她便看見從酒店門前緩緩行駛而過的一輛車,蘇西溪看見陸東庭的時候,眼底有異色滑過。
陸東庭順着蘇窈的目光看過去,又冷又沉的一眼,蘇西溪心裡頓時沉到了底。
正文 258.258.其實她也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只是這些她自己知道就好
宋曉瑜坐在副駕駛,等車子駛過了酒店門口,她拍着胸口問蘇西溪,“完了,陸東庭來了,蘇窈肯定會給他告狀是我們乾的。”
蘇西溪面無表情地斜了她一眼,鎮定低哼了哼,“你當時衝上去的時候就該知道。攖”
宋曉瑜這會兒心裡倒是真的怕了,當時本來就是想去上衛生間,看見前面蘇窈的身影,就想起最近的一團糟,尤其是今天蘇淮生那隻硯臺砸過來時沒有一絲含糊,越想越氣,腦子一糊塗,就想圖一時痛快,拔腿就衝了上去。
現在想想,要是再出了什麼事,蘇淮生可不僅是砸她硯臺那麼簡單了……
蘇西溪單手握着方向盤,手支在車窗上,不太耐煩地說:“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擔心也沒用。”
宋曉瑜從座椅裡直了直身子,望着起伏不大的蘇西溪,疑惑的吸了一口氣,“嘿,我說你怎麼這麼還沉着冷靜呢?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爸他……”
“用硯臺砸了你,”蘇西溪冷不丁的接下她的話,一臉懨懨,“說了多少遍了。你擔心又能怎麼樣?就算你今晚不上去呼蘇窈一巴掌,陸東庭和蘇窈兩口子想算賬照樣會找我們算賬,你沒看這兩日都是陸東庭的手筆?”
宋曉瑜沉默了兩秒,突然想着什麼,教訓蘇西溪:“所以你當初爲什麼要這麼多事呢?”
蘇西溪突然將車往路邊開去,腳下剎車一踩,動作粗暴的對着方向盤一拍,“誰處於被動誰就是死!不爭一爭哪能有機會?蘇窈事前就知道我和祁靖朗的事,還知道你和董碩有染,不趁她拿不出證據的時候先下手爲強,難道她逼上門來了,送上脖子給她擰啊?”
“你……那她怎麼就拍了你和姓祁的照片了?償”
蘇西溪橫了她一眼,“誰知道!”她以爲蘇窈這麼久沒動靜,是因爲手裡沒把柄,蘇窈的性格,哪是會輕易跟她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的?
宋曉瑜咬牙切齒,“你就是想報私仇,都是爲了一個秦珩,你就是不甘心吧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呢你?”
蘇西溪覺得跟宋曉瑜的交流有很大的代溝,她無力地陷進座椅裡,語聲沒甚情緒,“要麼下車,要麼安靜的坐着,行嗎?我有辦法解決,但不是現在。”
她說出這話時,心裡沒個底,祁靖朗說能幫她,但她到底能不能信他呢?可如今她也只能等了,她如今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反正進無可進,也退無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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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跟陸東庭上了轎車後座,司機剛啓動車子,陸東庭出聲說:“先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直接回去吧。”蘇窈拿着紙巾對着化妝品上的鏡子擦乾額頭的血絲。
那傷正好在她髮際線旁,遮一遮倒是看不出來。
陸東庭突然伸過來手,捏着她的下巴,“你想回去讓媽和小姨看見你這樣?”
他說着,手往上摁了摁她臉上紅腫的位置,蘇窈‘嘶’了一聲,陸東庭的指尖乾燥而灼熱,臉頰本來就火燒火燎的,他這樣一按,不僅痛,還更加燒灼。
蘇窈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
“這點小傷也不至於去醫院。”
陸東庭沉着臉看了她半晌,對司機說:“去閒庭灣。”
閒庭灣就是陸東庭市中的江景大平層公寓,上次剛認識不久的時候在那兒過過夜,之前她還在公司的時候偶爾因爲加班晚了或者在外應酬晚了,在那兒也住過,之後倒是沒再去過那兒。
“那陸希承怎麼辦?”
“你不是給他存了口糧嗎?”
蘇窈想想也是,這副樣子確實不好讓葉棠茵和葉霏苓看見。
打開的門的時候,時常有鐘點工打掃的緣故,裡面倒是乾淨整潔,就是少了點人氣。
蘇窈換了拖鞋,裙襬便委地了,她不得不提起裙襬,看起來有點滑稽。
陸東庭找來醫藥箱給她消毒,又從冰箱裡給她弄了包冰塊敷臉。
蘇窈盤腿坐在沙發上,就想起了第一次跟陸東庭來這兒的情景,什麼都是她親力親爲,她第二天早上還給他做了飯呢,結果都餵了垃圾桶。
陸東庭站在她面前,脫了外套,挽起襯衫袖口,擡起她的下巴給她破皮的額頭擦消毒水,蘇窈眼神有些發空,盯着他胸前的第三顆釦子,眼睛一轉不轉。
“在想什麼?”陸東庭擡了擡她的下巴,讓她仰頭看着自己。
他的聲音向來低沉,是那種最得女人歡心的低音炮,語調中夾雜着些許懶散的時候,便更添了幾絲性感。
燈光下,他的目光很專注,便顯得尤爲深情。
蘇窈看得出神,說:“在想我們第一次在這裡過夜那晚。”
陸東庭從容地望着她,似乎頗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哦,想起了什麼?”一邊說着,一邊手上的動作沒停,動作輕柔了許多。
“想起了你很是深沉難測,疏離冷漠,頤指氣使。”
他的手僵了僵。
蘇窈狡黠的朝他一笑,“這樣都能娶到老婆,是不是覺得很走運?是不是覺得一點沒虧啊?”
陸東庭好笑,沒出聲。
蘇窈靜靜地看了他半晌,一直仰着脖子也沒察覺到不舒服,她被他頭頂的光暈晃得眼花,突然輕輕緩緩地開口:“有時候我總覺得還缺些什麼,但是有時候,又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她頓了頓,“其實我還是很幸運的。”
陸東庭另一隻手捧着她的臉,指腹在她臉上摩挲而過,聲音有點沙啞,“爲什麼?”
“爲什麼覺得幸運?”蘇窈反問。
“嗯。”
蘇窈笑了笑,他肯定不知道她以前偷偷在遠處看他的時候,心裡想都沒敢想過有朝一日能爲他生兒育女。其實她也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只是這些她自己知道就好。
自己的心思就像從河底浮上水面,那麼令她激動,她慢慢勾起脣角,臉頰染上紅暈,抿了抿脣,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住他,將臉埋進他腰間,“不告訴你。”
所以她沒看見陸東庭眼底的笑意,眼角細紋像漣漪一般漾起。
兩人難得二人世界了一回,衣服都沒脫完就在沙發上放
縱了一次。
後來陸東庭抱着她去洗澡,浴室裡氤氳着霧氣,連對方的呼吸都變成了無形的吸力,氣氛如此好,手也雙雙的不安分起來。
比起以前,蘇窈在這方面雖然大膽了許多,但多數時候還是處於被動,用陸東庭的話來說,是矜持得很浪
蕩。但又是他次次都不遺餘力的取
悅她。
最好的狀態是,無論愛或者做
愛,她只需要像淑女一樣矜持害羞,滿懷期待,讓他做那個強迫她的人。
在愛的方面,蘇窈算是一開始就強求了,在做
愛的方面,倒是很愉快地做了那個被‘強迫’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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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蘇窈靠在他潮溼的臂彎裡,她疲累且睏倦,思緒有些混沌,聲音帶着事後的香豔軟糯,“我會去找蘇淮生的。”
陸東庭手撫摸着她的腰線,有一下沒一下,沒有出聲。
蘇窈知道他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事。
“你確定?”
“嗯。”
其實,男人有多強大,都是他自己的事,但是他能爲你做多少事,才關乎他愛不愛你。
蘇窈覺得一路走來,陸東庭爲她做的事不少,難得的是,儘管他大男子主義挺強,但好在他會尊重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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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司機先將陸東庭送回公司,之後蘇窈沒急着回家,先去了一趟齊宗臨的律師事務所,擺脫她一點事情。
齊宗臨聽她表明來意之後,撐着額頭說:“我說你們姐弟倆也真是夠折騰的。”
蘇窈不以爲意,“給你錢賺你還不樂意?”
“我還不如幫富豪打場離婚官司。”
蘇窈好生勸誡:“我跟你說,你老是賺這種黑心錢不道德。”
齊宗臨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橫着她咬牙切齒:“你別忘了當初你還找我擬過離婚協議書。”
蘇窈清了清嗓子,“那不沒離成嗎,不作數的。”
“說得你頂驕傲似的。”
蘇窈木着臉轉過話題,“東西最快什麼時候能給我?”
“你想要多久?”
“今天能弄出來最好。”
齊宗臨斜了她一眼,“你以爲我的工作是專門爲你服務?手頭上一堆事呢,最快明下午。”
“雖然效率不太理想,但是勉強勉強吧。”
齊宗臨默了兩秒,“我覺得你最近嘴巴有點毒。”
蘇窈反思了一下,“是嗎?沒有吧。”
剛說完就聽他補充:“是不是陸東庭的口水吃多了?”
蘇窈,“……”
---題外話---sorry來晚了。又撒了一把狗糧,喜歡請點贊,畢竟下一次狗糧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正文 259.259.我也知道你骨子裡狠,就是沒想到你能做到這種地步
隔天齊宗臨下班之前,蘇窈去齊宗臨辦公室跟他碰頭。
齊宗臨交給她一封牛皮紙袋,裡面裝着白紙黑字的合約書。
有客戶晚些要請齊宗臨吃飯,蘇窈拿了東西沒多逗留,倒是齊宗臨,還給了陸希承一個紅包,說那次滿月宴沒來,補的份子錢。
蘇窈感嘆說你太客氣了,然後很開心的收下了紅包。
再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陸東庭打電話回來說公司裡有事要晚些回來。
家裡就蘇窈和葉棠茵,飯桌上葉棠茵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說:“算算日子,苒寧她,現在差不多也該生了。償”
蘇窈託着飯碗的手未察覺地顫了一顫。
她那會兒一個人在紐約和洛杉磯的時候,還有張嬸陪着,都覺得像浮萍一樣,漂泊而沒有安全感,何況是陸苒寧那麼年輕,在外一個人,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上次看見她在賭場的照片,莫名覺得心裡很酸。
葉棠茵又說:“今早我去看老爺子的時候,聽說陸瑞姍也常常過去美國……”她臉上有些可惜,“苒寧這孩子,小時候很可愛的,性格也開朗,雖然有時候被老爺子寵得蠻橫了一些,但是絲毫不討人嫌,每次嘴巴都可甜,大伯母大伯母的喊我。”
蘇窈說:“這事確實是蕭宋離不對。”
葉棠茵嘆了一口氣,“你可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感情這種東西最說不清楚了,無論什麼後果,都不是哪一方的過錯,最不能說‘絕對’二字,你弟弟怕是也不好過。”
葉棠茵說得沒錯,蕭宋離確實不好過。
昨天晚上蘇窈跟蕭宋離視頻的時候,他那邊是早晨,他在跑步機上晨練,輪廓清瘦許多,年紀輕輕的,線條眉眼都變得那般凌厲。
蘇窈閉口沒談陸苒寧的事,卻被蕭宋離發現了她額頭上的淤青,剛碰着的時候青青紫紫的破了皮,到了第二天顏色更深了些,他問她怎麼回事。
蘇窈沒太在意,隨口說了句宋曉瑜發瘋。
“蘇淮生還不知道宋曉瑜給他帶了綠帽子?”蕭宋離問她。
“宋曉瑜有心瞞着,我之前給他提了個醒,倒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蘇窈尋思了一下,說:“宋曉瑜和蘇西溪應該是記恨我到了極點。”
“記恨?”蕭宋離冷哼了一聲,“她們哪裡來的資格?”
蘇窈愣了一下,覺得這事還真是說來話長,但蕭宋離是知道的,後來他說要去上班了便掛了電話。
蘇窈也就將這事翻篇了。
晚上陸東庭十點過纔回來,又說明天要出差去紐約幾天。
蘇窈一想,是不是紐約分部那邊出什麼事情了。
陸東庭說:“只是一些日常項目上的事,過去處理一下,順便理性檢查。”
行,去就去吧,蘇窈去給他收拾了行李,第二天早上私人飛機飛紐約。
走前蘇窈剛起牀,她還在刷牙,陸東庭倚在浴室門口看着她。
蘇窈扭頭,一邊刷牙一邊看着他許久,默不作聲,目光沉斂淡漠而又專注,一身西裝革履,復又看了一眼腕錶,像是在示意什麼。
蘇窈這才慢悠悠走到他面前,睜着一雙杏眼看着他,滿嘴泡沫,嘿嘿笑了一笑,含糊不清地說:“可以親臉。”
一個小小的白色泡沫星子跳到了他藏青色條紋西裝上,蘇窈撲哧笑了,伸手去給他撣乾淨。
陸東庭還是面無表情,手貼着她的臉在她側臉上親了一下,語調一如既往的淡且沉,“打電話。”
蘇窈點點頭,看着他拎着拉桿箱離開。
她梳洗好之後化了淡妝準備出門,剛拎着車鑰匙要進車庫,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家裡的院子外面。
沈勁下了車,手裡拎了個牛皮紙袋小跑過來,“幸好您還沒走,剛纔打電話沒打通。”
蘇窈疑惑的掏出手機,她開了靜音忘打開了,果然有一通未接電話。
她看向沈勁,“有什麼事嗎,沈秘書?”
“這個,”沈勁將手裡的東西給她,“這是陸總讓我給你的,說應該能用得上。”
蘇窈皺了皺眉,打開紙袋一看,怔了一會兒。
她張了張脣,淡淡笑了笑,“謝謝了。”
沈勁,“不客氣,陸總吩咐的,都是分內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公司裡還有事。”
蘇窈上了車關上車門,沒立刻點火離開,而是重新打開紙袋將裡面一疊照片拿出來,一張張看了一會兒,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她將東西裝進袋子裡,並着齊宗臨之前給的那分,共兩個袋子一齊放在了副駕駛上,這纔開車去了蘇氏。
蘇窈直接將車停在了外面的露天停車場,從正門進去。
她現在是股東,隨意進出沒問題。
只是電梯裡一打開,遇見了蘇淮榮。
他臉色不太好,確切的說,應當是鐵青着一張臉,如同鐵面關公,蘇淮榮生得濃眉,生起氣來威嚴凌厲。
蘇窈愣了一下,笑容客氣疏淡,“大伯。”
打完招呼踏進電梯,覺着蘇淮榮臉色不太對,較之剛纔,臉上還多了幾分的嘲諷。
蘇窈沒多問,私以爲他是因爲上次董事會上留了蘇淮生而跟她不對盤。
誰知道下一秒蘇淮榮便陰陽怪氣厲着聲說:“蘇窈,你還來做什麼?”
蘇窈見他對自己不太客氣,但還是鎮定從容,臉上維持着一副客套的笑,“自然是有找我爸有事,大伯。”
到了樓層,蘇窈率先下了電梯,“先走一步了。”
蘇淮榮跟在後面,牙齒都咬緊了。
秘書雙眼精光,盯着蘇窈的背影皺眉,“她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蘇淮榮哼了哼,“自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秘書想了想,說:“蘇淮生現在恐怕都要氣死了,她按理說不應該挑這個時候來啊,掐着點……會不會不是她做的?”
蘇淮榮怒意橫生,“除了她和陸東庭還能有誰?!”他沉下氣來,一字一頓,“蘇氏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她!”
他們父女倆一個接一個窩裡橫,作的什麼死他不管,要是危及到公司,別怪他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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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到了蘇淮生辦公室,秘書竟將她擋在了外面,她客客氣氣地讓秘書區通傳一聲。
秘書進去沒一下,蘇窈就聽見裡面一聲怒斥,“讓她滾!”
蘇窈愣了愣。
果然,秘書沒多久退了出來,一打開門卻見蘇窈就站在門外,趁她開門間隙,徑自走了進去。
秘書惶然阻止,“蘇小姐,蘇總說了……”
蘇窈看了一眼秘書拽着她袖子的手,然後又看了一眼蘇淮生。
蘇淮生坐在大班椅後,大班臺前一堆被掃落的零碎物品,遠處的地上還滾着一直硯臺。
蘇淮生鏡片後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眼袋厚重,緊緊咬着牙,像是在強忍什麼。
蘇窈忖度了一下,對秘書說:“出去吧,沒你的事了。”
秘書爲難的看了一眼蘇淮生,後者沒說什麼她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蘇窈覺得很奇怪,蘇淮生許久沒這麼滿含恨意的看着她,加上剛纔蘇淮榮對她的態度,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蘇窈拉開大班臺前的椅子坐下,蘇淮生手撐在兩側,嗓音裡怒意濃濃,擲地響亮:“你來幹什麼?看我死沒有死?”
蘇窈淡淡瞧着他,微微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話?”
蘇淮生捏起一把散落的文件紙就往她身上摔,“什麼話?什麼話你不清楚?我知道你心裡有恨,我也知道你骨子裡狠,就是沒想到你接二連三能做到這種地步,你現在滿意了?”
一張刮擦過蘇窈的下巴,頓時傳來一陣疼。
她側着臉,緩緩睜開因爲下意識閃躲而閉上的眼睛,摸了摸下巴,應該是被文件紙割了道口子,她垂眸看了眼乾淨的指腹,還好,沒見血。
她這才悠然擡起眸,掃了蘇淮生一眼,語氣變得散漫,“你總得告訴我什麼事,我纔好量度量度自己是否滿意。”
蘇淮生氣得臉都變了形,拿起手邊還亮着屏幕的平板電腦摔在她面前。
是的,是摔。
要不是蘇窈即使用手按住,差點就砸在她身上。
蘇窈沒心思去追究,心裡跳了跳,拿起平板看去——
難怪蘇淮生會問她滿不滿意,在別人看來,這的確是她會滿意的事。
宋曉瑜小三上位和出軌的事被捅出來了,財經媒體和娛媒爭相報道將其頂上了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