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庭無聲無響,抱住她的手卻緩緩收緊。
蘇窈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感受到他溫暖的提問,彷彿給了她說下去的力量,“‘生病’的那段時間,我感覺就像世界末日,我覺得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我不想讓人看見我的不正常,因爲還有希承需要我,他那麼小……所以我努力麻痹自己,不想讓那些不健康的想法繼續侵襲我的身心。是我作繭自縛,總是潛意識地將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斷放大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蘇窈想到從他人言語中聽來的他的消息,她遲遲不醒的那段時間,陸東庭的所作所爲,和瘋魔無異。
抱着幾乎沒生息的她時候,他不覺得可怕麼?要知道,人在睡夢中的時候,都彷彿只是一具空洞的軀殼。
剛醒過來的時候,她覺得陸東庭和她都是在互相折磨,他痛苦,她何嘗不痛苦?反正這一切的後果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該痛苦的時候就得忍着。
可今非昔比,每次想起,都覺得心口被人攥住一般,心疼且心酸。
再想想那天和陸東庭吵架的關鍵,她那句負氣的‘不信’纔是最傷人的。
“我們走過太多彎路,浪費的那些時間,我覺得很可惜。我們這一生,無非就是幾十年,浪費掉一年半,覺得無妨,可我們還剩多少個一年半呢?愛情之所以值得被歌頌,是因爲它罕有,有那麼多愛而不得的人在備受時間空和間的無奈之苦,我們……我們也該好好珍惜,肆意揮霍掉的,都將爲遺憾加深一筆刻痕。我……”
蘇窈哽咽了一下,他雖然沉默,但她知道他在聽。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她也說着,也有些不知所措。
陸東庭突然將她壓在身下,攫住她的脣,撬開她的齒,帶着一股兇狠,舌尖掃蕩過她口腔中的每一寸,所過之處,酥麻痠痛,深喉之處,她呼吸都困難。
蘇窈心頭悸動,眼泛水光,緊緊抱住他的腰,撐起一絲的力氣努力地去迎合迴應他。
今晚,從他送戒指到方纔,他都太鎮定了,那種若無其事的感覺,即便知悉他性格,也會讓蘇窈覺得低落,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沉浸在忽起忽落的情緒中。
只有到現在,他像發泄一般,將今晚的所有情緒,都化作行動使她深刻,才讓她感覺到他是和她同在的。
情深之處,兩人都控制不住,用力得像把自己嵌進對方身體裡。
蘇窈直到真的快無法呼吸,她才推了推他,“唔,我……我喘不過氣了。”
陸東庭鬆開她,蘇窈睜眼瞧他,朦朦朧朧,看見他雙眼竟是發紅,兩人都喘息着,無法冷靜。
陸東庭突然想到什麼,沒有更深一步的動作,只是與抓起與他五指相交的細手,在她帶戒指的指節上親了一下。
他嗓音喑啞,問她:“知道這戒指的意義麼?”
“嗯?”
“本來將以前的戒指重新戴上就可以,但新的婚姻,必須是我主動的。”
新的婚姻……
蘇窈看不破的心魔,他幫她破了。
蘇窈髮絲繚亂,眼若水波,雙脣殷紅腫脹,咬脣似哭又似笑的表情,看起來很無措。
陸東庭忽而埋首在她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微怔,咬了她一口,說:“今天的衣服很好看,香水的味道也很喜歡。”
蘇窈哭笑不得,手指插進他頸後短硬的發茬,不忘輕聲揶揄,“都是用你錢的買的,當然要投你所好了。”
陸東庭發出悶悶的笑聲,“那塊胸針不是我所好。”
“你還當真了,我只是說說而已,貴倒是貴,也沒有讓我驚豔到非買不可的地步,當時就是想耍無賴而已。”
她知道,陸東庭這麼久以來,對她的厚臉皮始終無法免疫。
陸東庭撐起臂膀,皺了皺眉看向她,不說話。
蘇窈張了張脣,有些無言以對,“你不會……真買了吧?”
她記得當時陸東庭給她套上戒指之後,她的心思壓根就不在拍賣會上了,只知道那套珠寶被別的人拍走了。
她其實對珠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日常時候,她也不喜歡戴首飾,但是也是有需求的,比如赴宴或者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就需要一些珠寶來搭配。
她大多數的珠寶都是陸東庭給買的,有時候出國看到不錯了也會給她帶回來,但大多數都躺在了首飾盒裡蒙塵,因爲平常根本無法戴出去。
“你再從別人手上買,人家肯定獅子大開口啊。”
看陸東庭沒所謂的表情,蘇窈就知道肯定不少錢,她懊惱,就不該說那個好看想要的。
“多少錢?”
陸東庭給她比了個數,她當然不會認爲是百萬級別的。
“……我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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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就天天給我戴着。”
蘇窈,“……”
“咱們今晚回去嗎?”蘇窈突然試探地開口,“兒子並不知道我不會回家……”
“我看二胎可以免了。”陸東庭嗤笑,彷彿在責怪她的注意力輕而易舉就被孩子給轉移。
“我看你似乎對兒子意見很大,你不怕他長大了怨怪你?”
“怕什麼?有本事以後自己白手起家別拿家裡一分錢,隨便他有怎樣的情緒。”
蘇窈扶額,“你懂不懂什麼叫父愛。”
“懂。”
“是什麼?”
“是嚴厲。”
“我彷彿看見了你的童年陰影。”
陸東庭嗤了一聲,“男孩子不需要當爹的慣着,以後只會扭曲他的價值觀,覺得別人對他的寵愛都是應該的。該嚴厲的時候必須嚴厲,並不是說不愛他,只是方式不同。你的性格,也就只適合扮演慈母了。”
蘇窈撐着下巴,不滿的說:“什麼叫扮演,我本來就是慈母。正常人中,沒哪個母親捨得動不動就對孩子疾言厲色吧?每次看他一癟嘴,我就沒辦法了。”
“哼,所以他把你吃得死死的。”
“哼,你不也把我吃得死死的。”蘇窈戳了戳他結實的胸膛,“你們倆一個樣。”
陸東庭不說話,看着她披散着頭髮,翹着腳晃啊晃,懶懶的樣子,目光流轉,眉眼精緻。
他氣定神閒的撩起她一縷髮尾把玩,清了清嗓子,狀若無意的問道:“想不想出去夜遊一圈?”
蘇窈晃悠的腿定住,“夜遊?”
她看了看外面雨剛停還溼噠噠的天氣,覺得這並不是個好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