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王儲電話時,袁朗正在一處靶場看周聖華帶着一百多號人在打靶呢,這裡是軍分區的靶場,按理說他們是進不來的。
但法理之外不還有人情嗎?特別是在中國這個處於轉型期的社會上,人情很多時候比法理還要重要。
一百多人,每人一把95式半自動步槍,或單膝跪立、或站着、或趴着,身邊都整整齊齊的放着十個彈藥基數的子彈。
每個彈藥基數是200發子彈,十個也就是2000發。這樣說大家或許還沒有感性的認識,咱們在這裡列舉幾個數據。
95式半自動步槍的槍管使用壽命是5000次,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看,打5000發子彈就要換槍管了,袁朗手下這羣人,一天就打掉半根槍管。
解放軍是分爲甲種軍和乙種軍的,乙種軍是指人員和裝備不夠齊整、作戰時人員和裝備需要進行補充的,除了新兵連時能打幾發子彈之外,其餘時間甚至都摸不了槍,咱們不提也罷,但甲種軍如果不是精銳部隊,一年下來能打掉的子彈最多也就500發,這還是要有演習時突擊訓練呢。
所以我們看電視裡,有時一到演習,士兵們興奮的對空開槍,那就是平時沒機會玩。
周聖華閒不住似的在這羣人旁邊走來走去,不停的糾正着每個人的姿勢,偶爾還會喊幾嗓子“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之類的話。
“你們都是缺錢,在國內賺不到錢,但是在國外!”周聖華提高了嗓門,“每個月十萬塊的待遇,這次能活着回來,你們都能娶得起媳婦了!”
這話說的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別笑!”周聖華說道,“賺錢是好事,娶媳婦也是好事!但前提是你們能活着回來!所以好好訓練吧!不打完這兩千發子彈,誰也別想吃午飯!”
他話音剛落,大家都不敢再鬆懈了,靶場上又都是噼噼啪啪的打槍聲。
打槍這玩意兒,嚴格來說還是打手槍比較舒服,後坐力比較小嘛。
雖然95式採用了槓桿式緩衝結構以及在槍底部增設了橡膠緩衝墊,相對於88式後坐力小很多,但還是有很強的後坐力的,只看開槍之後蛋殼能彈出半米多高就可以想象它的後坐力有多大
了。
所以說,前五十發大家都還興高采烈有說有笑呢,打到100發之後,大家都愁眉苦臉的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來。
而且大家都知道這訓練是與自身利益有密切關聯的,臨走時如果打靶的成績不合格是不會被放行的,所以也不能扣住扳機亂放一氣,每一槍都是瞄了又瞄。
一直到下午兩點半,最後一名槍手才把子彈打完。
衆人這纔算是鬆了口氣,看略帶期盼的目光看向周聖華。
周聖華嘿嘿一笑,大手一揮,說:“走吧,上車,帶你們去吃飯!”
衆人這才歡呼一聲,丟下槍,蜂擁向早已等候多時的兩輛大巴車。
周聖華喊道:“你們這羣小崽子們,都慢點!袁總爲了你們這次打靶,可是花了不少錢,一發子彈十塊錢,你們自己算算!”
當場就有人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上。
這半天他們打掉的子彈有二十多萬發,光這個錢就兩百多萬啊!
不僅如此,他們吃飯的地方也都是星級大酒店,用袁朗的話說,即便安全措施做的再好,也難免會出意外,臨走前起碼要讓弟兄們吃好喝好。
比較困難的是出國手續的辦理。
一百多人的簽證是不好辦的,更何況這一百多人中有超過八成是退伍兵,這也是周聖華選人的標準。
公司戰略部給袁朗出的主意是,以安保勞工的名義辦理簽證,就說紅星廠在科摩羅有個工地,這些人是去工地當保安的。
但即便如此,簽證辦理的也很慢,主要原因還是袁朗做事不夠低調,這件事都捅到上面去了。
何老知道了這件事,他的態度很簡單,要做可以,但是得詳細分析。
於是讓周聖華把這些人安排好之後,袁朗就直飛北京去了。
到了北京之後,他沒有先去拜訪何老,而是去了位於城郊的一處軍營,X戰隊的成員們經過三個月的特訓後,已經在這裡駐紮有一段時間了,就等袁朗的到來。
袁朗這次見到他們,就覺得他們的氣質與以前不同了,雖然每個人都還很有個性,但起碼的團隊精神是有了。
袁朗笑了笑,說:“我看到你們這個樣子
,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從今以後,你們就不再是米蟲了,而是能靠自己的努力賺錢的軍人了!”
說着他從旁邊一名士官手中拿過一個小盒子,打開展示給衆人看,裡面是一套中尉的肩章,他喊道:“孫美琴!”
“到!”一個穿着軍裝別有一番颯爽英姿的女子敬了個禮喊道。
“出列!”
“是!”
袁朗走到她面前,把盒子交給她,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是一名光榮的解放軍了!你的親朋好友再問你是做什麼的,你就不用支支吾吾的了,你可以很自豪的說,你是一名中尉軍官!然後,就去看他們臉上羨慕嫉妒的表情吧!”
孫美琴激動的接過紅色的小盒子,竟然是流下了淚水,真情流露無遺。
“王壯!”
“到!”
“魏敏孫!”
“到!”
這是一場特殊的授銜儀式,這也是X戰隊歷史上的第一次授銜儀式,隨着袁朗一個個名字喊過,下面的哭聲也越來越大了,哭的人也越來越多。
原本還能忍着淚水不哭的人,也被感動的哭了起來。
“他媽的,你們哭什麼哭,搞得老子都哭起來了!”盧鈞邊罵着,邊抹着眼淚。
不哭,並不是因爲不難過,而是把難過隱藏在內心最深處。
這些人什麼事都不幹,每個月拿着一兩萬的工資,或許大多數人都是各種羨慕各種嫉妒,但事實上這也是他們心中的痛,而且是藏在心底不敢說出去的痛。
沒有一份正當的職業,哪怕每個月有一兩萬的收入,也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話,當家人朋友問起工作時,他們也就只能說還好還好。
事實上這些人,幾乎都是自己一人在外的,很少有住在家裡的,就是擔心有一天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後,會被當成怪物。
但現在。
他們成爲了解放軍的一員!
這讓他們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你能想象黑五類一下子變成革命軍人的感覺嗎?他們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授銜完畢之後,袁朗說:“你們的工作,我會向領導請示,之後再做進一步安排的!好了,現在解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