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下午,劉濤急匆匆地來找王冠灃,他說道:“王老師,據可靠消息,這週六下午放學時楊濤夥同社會上的一夥人要與電子班的學生打羣架。”
王冠灃想了很久,問:“這夥社會上的人你知道有什麼背景沒?”
劉濤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武行幫的一個小頭目,叫二黑。”
“你詳細說說你知道的。”
待劉濤說完,王冠灃也考慮了處理辦法,他對劉濤說道:“這事你去和團幹黃老師和政教處張主任說一下,就說可能只有嚴校長才管得了這件事。”劉濤點頭照辦。
不一會,學校召開小範圍的會議,書記謝友朋、校長嚴東來和政教處全體人員,相關班主任參加。
政教處張主任將劉濤彙報的事向大家作了個說明,又對校外人員的背景作了簡單介紹。大家紛紛議論,但並沒人說出怎樣辦。
謝友朋說道:“大家也別說小話了,都想想辦法,如何處理。”
黃勇沒有底氣地說道:“這事在校外的確不好辦,而且有社會上的人蔘加,這些人身上隨時都拿得有刀,稍不注意就會出現人命,要不報警吧。”
張主任接着說:“是啊,看來問題還得從楊濤入手,我聽說楊濤是嚴校長招來的,不如請嚴校長給楊濤或家裡人說說,制止這個行動。”
大家紛紛點頭,認爲這是最好的辦法。
嚴東來氣惱地說道:“這個學生來時是找過我,但是我哪裡知道他的情況啊,難道我要把事情包完,那要你們政教處幹啥?”
嚴東來已是惱羞成怒了,此時只想把責任說掉,也不管其他人的感受了。
張主任和黃勇頓時語塞,局面陷入僵局。謝友朋臉色陰沉,大口大口吸菸,搞管理指手畫腳他行,這些方法他哪裡想得出。
但畢竟是一把手,他還沉住氣,說道:“大家都想想,還有什麼辦法。”
此時黃勇突然說道:“我看一個辦法就是報警,但這個方法也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我看新來的王老師做事挺有辦法的,他上的兩個班學生都服他,要不找他商量一下?”
嚴東來譏諷道:“我們學校硬是沒能人了,這點事還要求教一個新來的專門和學校作對的人!”
黃勇被說得臉紅,心中氣惱卻不知道怎樣反駁。張主任實在忍不住了,說道:“我們笨,想不出個萬全之策,嚴校長肯定已想到辦法的了,還請明示。”
大家一聽,覺得嚴東來可能真的想到辦法了,眼光都盯着他。
嚴東來哪有什麼辦法,原只想發泄心中對王冠灃的不滿,不想卻被弄得騎虎難下。他臉一紅,說道:“辦法還得大家想,我認爲不能有損學校形象。”
大家“哎”一聲嘆息,這不白說嗎?
還是謝友朋頭腦清醒,知道這些人也想不出啥辦法,說聲:“散會吧,下來都再想想。另外張主任和黃勇留一下。”
只剩兩人的時候,他說道:“黃勇剛纔說的找找王老師的建議我覺得可以試一下,老嚴對他有成見,你們下去和王老師聊聊。”
張主任點點頭,想了一會說道:“謝書記,最近嚴校長和劉主任找了王老師幾次麻煩,但他還是在關鍵時候出手,這次事關重大,他能不能盡力卻很難說,所以我想……”
謝友朋聽後說道:“是啊,這個老嚴,自己沒本事還光踩踏人,可以這樣做,爲了大局,這算啥。”
下午不到六點,黃勇在辦公室找到王冠灃說道:“王老師,走,這次你幫了我們大忙,晚上我們出去吃個飯。”
“我晚上有輔導,再說這又不是好大個事,算了算了。”王冠灃知道找他的目的,也沒心思管這些事。
“走吧,張主任還在外面等,輔導給你調了就行了。”
三個人走了十多分鐘,來到一家叫“李記私房菜”的餐館,黃勇看來和裡面的一個收錢的女孩很熟,兩人熱情交談,那女孩打開後院,三個人面前展現又一片天地。
院子左右兩側是用石頭砌的一米多高的牆,兩棵高大的銀杏樹分佈在內側兩邊,幾棵與圍牆高矮差不多的小樹分佈在兩側,而正面是用木頭釘成的一個圍欄,不到一米,圍欄外,就是橫穿縣城的那條小河,清清的河水倒映着兩岸錯落的房屋和彎彎的垂柳,真是美不勝收,河水到檯面只有兩米多高,在圍欄內,幾張一米見方的小桌子擺在院子裡,每張桌子四方各有一把竹製椅子,真是一個喝茶賞景的好地方。
王冠灃沒想到縣城這樣一個小小的餐館竟是這樣優雅,真是不敢小瞧啊。
酒菜上來,三個人連喝幾杯,王冠灃推說自己酒量差,不再多喝,張主任看機會也差不多了,說道:“王老師,其實我們政教處挺感謝你的,我和小黃在一起說過多次,嚴校長和劉主任肯定是嫉妒你,不然爲啥總是刁難你,其實學校哪個上課比得上你,他們就是雞蛋裡挑骨頭。”
黃勇很實在:“這些人見不得比他強的,對我們也是隨時指責,自己沒本事還說別人無能。”
黃勇在張主任的示意下說道:“王哥,今天我聽劉濤說楊濤約了社會上的人要和電子班的學生打羣架,學校開會研究,結果也沒想出啥辦法,這不,張主任說你是個能人,肯定有法,所以我們兩人一來感謝上次刀下救人,另外也想請你幫出點主意。”
張主任接着說道:“是啊,其實謝書記也很看重你,只是礙於嚴校長,不然早還讓你開會了,今晚吃飯謝書記也是堅決支持的。”
原來如此,是說兩人這樣大方,菜是好菜,酒是好酒。
學校政教處的確一直沒爲難自己,平時見面總是笑臉相迎,特別是黃勇,經常在學校門口吃飯,言談方面也還真誠,於是說道:“這事我聽劉濤說起過,但事情真還難辦。”
王冠灃以前大學讀書也沒少遇到社會上的混混,知道他們的一貫作風,劉濤瞭解的事肯定他是最清楚的了。
經常和楊濤在一起混的人學校內只有七、八個學生,其中有幾個家庭條件也不好,楊濤時常給他們一些吃的,有時還給點錢,所以這幾個人隨時跟在楊濤在一齊。
社會青年有五、六個,這些人都是武行幫的人,是看砂場的,帶頭的是幫會下的一個小頭目,因爲臉特黑,是家裡的老二,所以人稱二黑。
要收拾楊濤、甚至收拾二黑憑自己和學校老師的力量是沒有問題的,但要對付這個幫會卻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不處理好這件事,無論對學校還是對學生、對自己都可能後患無窮,所以王冠灃真的不想管這事。
王冠灃聽張主任又將這些重複了一遍,心理對他兩人的想法還是不清楚,所以沒多說。
張主任端起酒杯一口喝下,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說道:“真他媽倒黴,遇上這種事,我看啊,我們只管得到學校內,校外我們也沒法,只有報警。”
黃勇接着說道:“就是啊,黑社會,哪個惹得起,喊那些學生不走那條路,繞道回家吧,叫上次打架的學生就在學校裡別出去,他們總不會跑進學校裡來吧。”
張主任又說道:“就是,電子班那幾個狗崽子,遇到這種事,也是活該。”
王冠灃想沒理他們,這兩個人唱雙簧呢,問道:“張主任,你對這個幫會的老大周麻子有了解嗎?”
“知道一些,道聽途說的多,周麻子是七幾年的高中生,畢業後沒有工作,他的大哥是縣武裝部的,將他送去參軍,當了三年兵,回來後本來說要安置,誰知道他大哥出事了,他利用手中職權倒賣當兵名額,被人舉報,撒了職,受他哥的影響,他回來也就沒安工作。”
“後來還是他哥利用以前的人脈,在一個私人的建築公司給他找了份工作,管理建築場地,因爲有一些武藝,爲人兇狠,手下逐漸有了幾個兄弟,他看到砂石倒賣是個無本萬利的生意,就帶着一夥人,霸佔砂石場,與原來的幾個小幫會打打殺殺四年多,統一了五龍黑社會,霸佔了全部砂石場,還利用關係拿到**批文。”
王冠灃點點頭說道:“他管理手下人的辦法你知道一些不?”
“知道一點,據說他心極狠,管理下屬搬用了部隊管理的方法,所以手下人雖多,但管理嚴格有序,也算是有點管理才能了。”
待張主任說完,王冠灃手輕輕敲着桌面想了很久,三人都不着聲,王冠灃下決心似的說道:“兩位,既然你們信得過我,這些事也是學校的大事,我說說我的想法:首先這事學校不管是不行的,既然我們知道了就一定要管;第二是就算學生躲,但躲得了初一,能躲過十五嗎?所以躲不是辦法,報警也可以,但警察畢竟只會管得了一時,這次我們提前知道了,可能會來,以後不知道呢?所以我們要想一個辦法來將楊濤徹底收拾,而且要讓這些黑勢力不再影響到學校,我想我們可以賭一下,我說說我的想法,你們看行不行……”
待王冠灃將自己的想法說完,兩個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兩人真不敢相信居然有這樣絕妙之法。
張主任說道:“就怕最後這一關能不能行,而且來得及嗎?”
黃勇也點頭說道:“按照王哥的做法,如果成功,學校校風校紀肯定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不成功,可能以後麻煩就大了。”
看到兩人還猶豫不決,王冠灃說道:“如果這事成功,你兩個可就爲學校立了一大功,領導肯定對你兩嘉獎提拔的,如果不成功,也沒多大損失,雖然和黑道可能有了仇,但也把楊濤的氣焰打下去了啊,那些社會上的混混也不會跑到學校來鬧吧。”
張主任將桌上的酒一口喝了,“就按老王的辦法,媽的,豁出去了,爲學校除害。”
他現在心裡七上八下打着鼓,喝酒給自己壯膽,心裡對王冠灃佩服有加,將其連連喊成“老王”,讓王冠灃心裡一陣彆扭。
三個人再次將整個辦法討論清楚,各人負責的工作責任明確,兩人一一承應。
第二天上午。
張主任給體育老師做工作,讓他們一齊參加這次保護學生的行動,體育老師一聽說王冠灃親自參與,很是放心,爽快答應。
黃勇與各班班主任商量,每個班派出三到五名體格強壯的男生組成護校隊。
上午第一節課,各班選出的學生在學校會議室開會,張主任將學生面臨的情況,護校隊的作用和意義講得頭頭是道,學生們聽得也是熱血沸騰,他交待學生在下午第一節課後到城南一個地方進行訓練,任何人不得走漏風聲。
下午第一節課後,黃勇守住校門,放行護校隊學生出校。學生一到,每人一根木棍,對下午放學要面對的人一一交待。
一場護校大戰就要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