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勇知道事情的根源正是上次打二黑惹的禍,他立即問道:“上次的事他們還是知道了?”
王冠灃點點頭,說道:“別怕,事情已擺平了。”
“真的?以後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大家放心吧!”看見大家的目光,王冠灃提高了聲音。
在場的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王冠灃心裡很感動,他看看時間,對學生們說道:“劉濤、李碧玉,你和同學們都回去吧,快點回家去家裡人報過平安,”看着大家的樣子,王冠灃補充道“真的我沒事了,你們要聽我的。”
幾個學生戀戀不捨發離開,李碧玉小聲嘟噥着什麼,王冠灃知道又是那小孩一樣的脾氣。
王冠灃又對宋雪梅和黃勇說道:“你們回去吧,我真的沒事了,幫我請一天假,看樣子我明天才能出院了,另外借點錢給我,到時才辦得了出院。”
黃勇說道:“我現在回去,等學生就寢後我就過來,總要有人照顧。”
王冠灃知道推辭也沒用,點點頭:“謝謝了。”
宋雪梅眼眶紅紅的,王冠灃知道她對自己的擔心,但此時卻不知道說啥,只得又說道:“你們回去吧,這不沒事嗎。”
兩人離開,此時病房只剩孫芳在了,孫芳走近病牀,看着王冠灃,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王冠灃小聲說道:“孫芳,現在我們扯平了,現在是我欠你的了。”
孫芳沒管他,還在不斷流淚,王冠灃小聲說道:“對不起,孫芳,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與你見面,我真的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但這次......”
“別說了,我又沒怪你,我只是擔心你。”
過了一會,孫芳問:“到學校還適應嗎?”
“還可以吧,你看學生老師對我很好。你呢,又打橋牌沒?”
“打過一次,我沒興趣了。”
兩人四目相對,王冠灃衝動地拉過孫芳的手,孫芳沒有掙脫。王冠灃認真地說道:“孫芳,真的別擔心,我命大,死不了,我傷好了就找你打牌。”
孫芳點點頭:“以後別太沖動了,周小虎連局裡的領導都要讓幾分,你別去惹。”
過了一會,抽回手說道:“今天出警,局裡要做筆錄,你把今天的情況讓我做個筆錄,後續的事由局裡出面處理吧。”
讓孫芳攪進來,那不是自己安全了,而是孫芳危險了,但王冠灃豈能明說。
於是笑道:“我也記不清了,學生那裡你不問了嗎?”
“他們提供的只是相互爭吵的一些情況,後來你與那夥人的搏鬥卻沒人能說得清楚,所以我想了解一下細節。”
“算了,別了解了,瞭解得越多,你越難做,你一個警員有多大能量。”
孫芳臉紅了,這倒說到了她的痛處,是啊,瞭解越多,自己反而會處於更難的糾結之中,或許更多的麻煩就會上身,但職業的敬畏卻讓她再次擡起頭:“或許你的猜想是對的,但我也要盡我一個當警察的責任,我不怕。”
讓這樣美麗的女人身處漩渦之中,王冠灃不會。更何況周小虎和自己應該已達成一種默契,這種平衡正是自己需要的,警察的介入,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平靜地說道:“我真的記不清了。”
此時,在五龍職中書記辦公室,七八位學校行政幹部坐在裡面進行着熱烈的討論,討論的問題就是王冠灃此次事件的問題定性。
黃勇回來後就將情況向張主任、謝友朋和嚴東來作了彙報,謝友朋感到問題嚴重,所以立即召開行政會,學校必須馬上對此問題定性,才能按照問題性質決定學校的態度。
嚴東來很激動,已有很久了,自己憋着的氣沒地方發,想整王冠灃卻沒有機會,真是天賜良機啊,這麼快,機會就來了,得知王冠灃被周小虎打得進了醫院,心裡想想就覺得過癮,現在他也可以對上次政教處的所謂業績推翻重新評價了。
他帶着得意的微笑說道:“我早就料到今天了,大家別被王冠灃前段時間的事矇蔽了眼睛,他就是一個打架的剃頭,不然怎麼會被他到五龍來。就說這次事情吧,學校早就說過不準到河對面去玩,他不僅不勸阻,還與學生一起去,學校學生不僅捱了打,自己還被黑社會打成這樣,給學校帶來多**煩,我看是活該。”
大家都看着他,就連劉元明,也覺得他最後這句話太狠了,畢竟是學校的老師啊,畢竟是爲了保護學生才被打的啊。
但大家都不知道怎樣說,因爲學校的確有規定,學生不得私自出去遊玩,更不許到河對岸,因爲要過鐵索橋,太危險了,出了事學校負不起那個責任。
張主任通過上次的事,已知道謝友朋對王冠灃還是比較看重的,他說道:“前幾次王冠灃配合政教處制止羣架、收拾楊濤、打擊社會青年,我想沒有哪個說他做錯了,對學校還是有很大貢獻的。”
“雖說學校關於學生遊玩的規定,但王冠灃老師可能的確不知道,大家想想,事情發生是在學生回來的路上,打架的發生和學校的規定沒有啥直接關係,而且重要的是,王冠灃是爲了救學生才傷得這樣的,我們政教處找了在今天在場的很多學生調查,學生都感動得哭了,另外從學校的角度來說,如果是學生出了什麼事,我們還能安安心心坐在這裡討論嗎?”
其他人也點着頭,認爲說得有理。
劉元明雖說覺得嚴東來說得太狠,但並不想王冠灃不受到責罰,所以他在大家點頭的時候提高聲音說道:“張主任說得有一些道理,但事情也不能這樣看,王冠灃來學校也有一段時間了,他也應該對學校的規定進行了解啊,如果他制止學生到紅巖嶺去,咋會遇到這夥流氓。”
黃勇說道:“上次打了武行幫的手下二黑的事,周麻子早已知道了,報復也是遲早的事,只是今天碰上了。”
嚴東來適時地笑道:“所以嘛,上次你們還以爲王冠灃出了個好主意,現在看看,這個主意好不好?”
謝友朋使勁吸了一口煙,有點生氣地說道:“算了,這樣吧,黃勇不是說還有警察在嗎?到時問問他們是如何認定的,王冠灃沒制止學生肯定應該承擔責任,但畢竟是爲了保護學生受的傷,明天我們幾個到醫院去看望看望,丁主任帶點錢,醫院該繳的先繳了,以後讓他還錢。”
大家也不再說話,會議一散,黃勇和張主任就來到醫院,但他們不敢告訴學校的研究結果。
第二天上午,王冠灃不顧醫院醫生的反對堅決要出院,主治醫生氣得邊開出院邊說道:“在外面死了別賴醫院的責任。”
黃勇在一旁動容,想勸王冠灃卻不知道如何勸,早早來到這裡的劉濤和李碧玉眼淚汪汪。
王冠灃將東西收拾了,準備下牀,此時謝友朋和學校幾個行政來到了醫院,謝友朋將王冠灃按在牀上:“小王啊,你安心養病吧,這樣重的傷,哪能這麼快就好了。”
學校幾個領導也齊聲說道:“就是,王老師,你別擔心,好好養傷。”嚴東來、劉元明也擠出一絲笑容。
此時孫芳來了,看見一屋人,知道是單位的領導過來了,就站在一邊。
謝友朋看見孫芳過來,熱情地上前握手道:“警察同志,真是感謝你們啊,救了學校學生和老師,過兩天學校做個錦旗送過去。”
孫芳微笑道:“不客氣,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
大家聊了一會,謝友朋小聲對孫芳說道:“警察同志,我問你一點事。”
兩人走出病房,嚴東來、張主任也跟了出來,謝友朋小聲問道:“我想問問,這件事情你們警察是怎麼看的。”
“我們怎麼看的,啥意思?”
“哦,是這樣,我們學校現在無法認定王冠灃這件事的性質,他私自同學生出去遊玩,學校認爲他違反學校規定。”嚴東來搶着說道。
孫芳也才從警校畢業幾年,學生時代的事很清楚,她有點氣憤:“你們真是想得出,你們想想,他不去,學生就不去遊玩了,那學生會安全嗎?我們認爲他就是捨身保護學生的好老師,你們學校怎樣定性你們看着辦吧。”生氣地走進病房。
幾個人面面相覷,嚴東來臉更是紅一陣,白一陣。
此時王冠灃已掙扎着走出了病房,看見幾個人與孫芳一起出去,他心裡已知道這些人是爲啥了,心裡一氣,傷口一陣疼痛,劉濤一看,馬上扶他一把,他說道:“劉濤,你把手鬆了,我沒事。”
劉濤知道王冠灃的脾氣,鬆開手,站在他旁邊。
孫芳看着病房的王冠灃,她突然爲這個人而悲傷,一個人傷成這樣,另外的人想的不是怎樣讓他養傷,而是想着爲他定性,這世界怎麼啦?
看見王冠灃出來,幾個人都給他讓開道,王冠灃緩步向醫院門口方向走去,其他人跟在後面。
孫芳再也忍不住了:“王冠灃,你幹啥啊,怕沒錢住院是吧,我給錢,行不。”拉住王冠灃的手臂不讓他走。
王冠灃小聲對孫芳說道:“真的沒事,我不要你管。”抽回手,不理孫芳,徑直向醫院外走去。
不到50米的走道,王冠灃用了幾分鐘時間,王冠灃走到大廳,剛剛站穩想休息一下,走道別一面走過來一行人,一個戴着墨鏡、一臉麻子、身體壯實、嘴上叼着一支菸的人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了七八個身穿黑衣的人。
空氣凝結,所有人感到窒息,謝友朋暗道不好,嚴東來滿臉冷漢,而劉濤和李碧玉卻充滿了仇恨,孫芳眼眶紅紅的一臉嚴肅地站在最後。
對方的隨從也都高度緊張,帶着驚奇的目光看着王冠灃。
此人正是昨天與王冠灃交手的五龍黑幫老大周小虎,他沒有看其他任何人,將目光在王冠灃身上打量了足足兩分鐘,然後說道:“是出院?”
王冠灃談談一笑:“對,出院了。”
對方匪夷所思:“學校不給錢?沒有錢我給你墊上。”
“不,學校讓我住院,可我想出院了。”
“哦......那再見。”說着快步走向門口,在出大門的一瞬間,他的頭轉了過來,眼中充滿了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