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幾個單身教師仍然在學校門口吃飯,飯到中途,王冠灃遠遠地看到孫芳的身影,她風塵僕僕地走過來,手中拿着一個小塑料袋,說道:“你的藥,今天再去輸點液不?”
王冠灃趕緊說道:“孫芳,你吃飯了沒?”
“吃了纔過來的”
“不去了,今天好了,可以不吃藥了。”
“那怎麼行,等會記得吃了哈,下午我要過來看,知道不。”
看着其他幾個老師疑惑的目光,王冠灃覺得很自豪,孫芳這樣漂亮的警官,現在如此關心自己,雖然嘴上沒說,但肯定將自己當成男朋友了,心裡突覺自己應該明確這種關係。
突然說道:“嗯,我一定記住,下午早點過來,我請你吃飯哈。”
“下午我可能要晚點過來,我們今天有事。”
“啥事?能給我說說不?”王冠灃靠孫芳很近,感覺有點親密。
孫芳臉略紅,小聲說道:“武行幫一個姓黃的手下死在了河灘,屍體在下游很遠的地方纔找到,現在我們正在尋找線索。”
“有啥線索了嗎?” 王冠灃心一驚,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
“有啥線索,他們幫會都沒報案,是老百姓發現的,後來有人認出是武行幫的。”
“哦,那說不定就是武行幫自己乾的。” 王冠灃提醒道,這點他可能肯定。
“算了,我走了,你又不是警察,記得吃藥。”
孫芳走後,李小芳問道:“王老師,怎麼我看你和這警官好像在耍朋友啊。”
“你們女人眼真尖,這都看出來了,現在不說不上,不過有點眉目了。” 王冠灃說道。
吃飯的幾個人從王冠灃與孫芳的親暱狀態已相信了王冠灃的話,陳年新早已覺得王冠灃和這位警官有點意思,此時有點嫉妒地說道:“王老師,你咋認識這樣多美女啊,運氣也太好了。”
李小芳笑道:“小陳,美女愛英雄,你當幾次英雄,自然就有美女找你了。”
李小芳突然問道:“王老師,有這位女警官管,以後日子可難受了?”
“沒事,我喜歡有人管,我希望她天天管着我,免得我一天沒飯吃,沒酒喝。”
下午果真孫芳過來了,不過來時穿的便裝,王冠灃帶着孫芳在學校走了一圈,許多老師和學生瞪着大眼,對孫芳的美貌和王冠灃的運氣感到驚奇,李碧玉早就認識孫芳,心裡很不是滋味,走過來問道:“王老師,你和孫警官在耍朋友啊?”
孫芳鬧了個大紅臉,王冠灃不好明說:“我帶孫警官參觀一下學校。”
“參觀學校?丁點大個學校有啥參觀的,你說是不,孫姐。”李碧玉跑到孫芳一邊拉着孫芳的手,這丫頭不真聰明,知道拉關係。
“我沒到學校裡面來看,看看也好。”孫芳也不知道怎樣回答好。
只幾分鐘,已繞學校一圈,王冠灃問孫芳:“孫芳,你想吃啥?”
“隨便吃啥都行。”
王冠灃說道:“孫芳,還是到上次哪裡去吃飯行不。”
“行倒是行,但你不準再氣我,不然以後我真不理你了。”
李媛媛上次見兩人吵架,自己心裡一直掛念着,但又不好說,今天看兩人高高興興而來,鬆了一口氣。
馬上安排座位,倒茶備菜。也不用王冠灃點菜就上了三個,孫芳高興異常,看着孫芳滿意的表情,王冠灃問:“孫芳,你們今天調查得如何?”
“沒有收穫,別問那些,我吃得正在興頭上呢。”
王冠灃沒有食慾,感冒沒好,一點胃口也沒有,小心陪孫芳吃飯,王冠灃找些橋牌和英語學習的話題,所以孫芳感覺很滿意。
飯後兩人一起往回走,王冠灃說道:“孫芳,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我還不想回家,你陪我聊聊天。”
王冠灃也真想和孫芳聊聊,兩人不知不覺就要到學校了。
突然聽見學校維修部附近大吵大鬧的聲音,兩人快步走過去,看見一個20多歲左右的人指着李明,口中罵着粗話,幾個人拉着他勸說,李明臉上已有幾個清淤的腫塊,看來已受了傷,專業組幾個老師在他身邊勸他。
王冠灃知道李明是那種看領導臉色說話的人,雖然沒象嚴東來、劉元明一樣整自己,但也幫着做了很多對自己不利的事,所以也當看笑話一樣站在外圍看看,孫芳看見王冠灃沒說話,也選擇了靜觀。
那人有點不依不饒,掙脫兩三個人拉着的手,手上的一根木棍打向李明,大家都是一讓。但李明卻肯定讓不開了。
那人舉起木棍的時候,孫芳想衝過去,王冠灃搶在她前頭衝上前去,一腳踢在那人的小腿上,那人一個踉蹌,差點絆倒,木棍將一個玻櫃砸爛。
那人一看有人敢打他,血紅的雙眼直盯着王冠灃,王冠灃冷冷的眼光讓他心裡一楞,但他沒想那麼多,手中的木棍揮向王冠灃。
王冠灃閃身躲過木棍,人已來到此人的背後,他抓住那人的衣領向後一拉,那人一下失去平衡,衣服顆顆釦子散落地上,人也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人不相信地看着王冠灃,想站起來,但手中的木棍已到了王冠灃手中,王冠灃用那木棍指着他的鼻子說道:“你再敢在這撒潑,看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眼光像冰冷的劍,刺得那人不敢起身。
周圍的老百姓和老師、學生都圍了過來,兩個年近50的男女過來將那年青人扶起來,口中說道:“叫你別管,你硬要來。”
那年青人說道:“怕啥,他們不給我賠,我還以後天天來,將他們整垮。”
他看了看王冠灃,口中說道:“你們學校領導在哪裡,喊出來,賠我電視機。”
此時嚴東來和劉元明等學校領導已過來了,一聽這話,本能地向後退去,這麻煩,他們可不想惹上身。
王冠灃和專業組幾個老師看到幾個人後退的身形,心中氣憤,王冠灃對那青年說道:“那是我們學校嚴校長,有事你找他。”
那青年反應迅速,上前就將嚴東來的衣袖抓住,說道:“你是校長,那你就給過說法,我家的電視機咋辦?”通紅的雙眼好像要吃人。
嚴東來心裡暗罵王冠灃,但又無法走開,看着年青人的雙眼,心裡有點害怕,說道:“同志,你把情況說一下,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原來這家人去年花了2000多元買的彩色電視機,最近圖像變模糊,年青人的父母親看學校近,就將電視送到學校裡來修,結果修了幾天沒修好,今天來看時,電視機連彩色都沒有了,剛好他兒子今天在家,一聽這事,跑過來質問李明,李明好說歹說,對方也聽不進,不由分說又是砸東西,又是打人。
李明此時是有苦說不出,他對電視維修本來就不熟,彩色電視機連機都沒拆過,電視機送來後,一直沒找出毛病,想叫王冠灃來看看,又怕被王冠灃笑話。
今天被人打成這樣,自己成了老師學生的笑柄,如果要賠,這可是2000多元錢啊,自己一年多的工資,心理想着,臉色更是紅一陣紫一陣。
嚴東來也是一陣心驚,心想你李明也太膽大了,你不會修就推掉算了,現在惹上這麼大一個禍哪是我能決定解決的,看着年青人的眼光,也漲紅了臉。
王冠灃嘆了口氣,走到電視機前,將電源接通,開關打開,信號連接上,的確,現在不僅圖像模糊,也失去了彩色。
他仔細看了一下里面的元件,關掉電視機,對那對年近50的男女說道:“這是你們的電視機吧?”
“是,是,你看到了,我拿來時只是圖像模糊,現在連彩色都沒了。”
王冠灃神情嚴肅,冷眼看着他們說道:“你們的電視機問題很嚴重,我們正在維修,還沒修好你就過來,當然是現在這種情況了,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那對男女疑惑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剛纔那個老師又不說清楚。”
“這樣吧,問題已找到了,我才把壞了的元件買回來,你過兩小時來拿,我保證和你剛買時的效果一樣好。但是,今天你的兒子來砸了學校的東西,還傷了人,我想你們也是懂道理的人,一是要他給李老師道歉,二是要賠維修部的東西和李老師的醫藥費,你們有意見嗎?”
兩人本來就是當地的普通老百姓,他兒子這跟着親戚淘金,掙了一些錢,兒子也還孝順,給家裡買了一臺19寸的彩色電視機,不想卻發生這樣的事,兒子不聽勸,把學校東西砸爛,還把老師給打了,心裡本身就感覺很內疚,一聽電視機能修好,當然很高興。說道:“行,這位老師,你放心,我們該賠的一定賠。”
那青年一聽,鬆開了抓住嚴東來的手,問道:“你說話算數不,要是兩個小時修不好咋辦?”
王冠灃微微一笑,“要是兩小小時後你拿不到修好的電視機,我自己給錢賠你一臺新的,如果修好了,你的責任我已經說了。”
那青年看着這個剛纔只兩下就把自己絆倒在地下的人,也不敢再說過急的話,說道:“好,就兩小時,如果電視修好了,東西和醫藥費我都賠,歉我也道,但如果修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冠灃點頭說道:“你們先走吧。”將門面的捲簾門往下拉,示意其他人出去。
孫芳過來,小聲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啊,給自己一點餘地都不留。”
王冠灃小聲對她說:“相信我,我不只是會打架的人。”
屋內只剩下學校的老師,嚴東來不放心地問道:“王冠灃,你行不行啊?”
王冠灃沒理他,轉身對李明說道:“李老師,你嚴重不,如果不嚴重,你到校醫室看一下再過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李明感激地看了看王冠灃,點點頭,和另外兩個老師一起出去。
劉元明此時急了 “研究,研究個屁,只有兩個小時,到時我看你怎麼收場。”氣憤地離開。
嚴東來嘆聲不斷:“不得行就不要逞強,等會咋個辦哦!”邊搖頭邊離開。
屋內除了王冠灃和孫芳,就剩下宋雪梅和陳年新。
看着大家擔心的目光,王冠灃笑了笑,說道:“別擔心,我不會拿我的工資當兒戲的。”
王冠灃手打開電視機後蓋,對線路進行檢查,用萬用表對幾個原件進行了測試後,微微點了點頭,左手習慣性地想端起茶杯,什麼也沒端着。
孫芳問:“要啥?”
“肯定是想喝水了,是不是?”宋雪梅知道他的習慣。
孫芳伸出手:“把鑰匙給我,我去給你端,你快好好檢修。”
一會,孫芳就將水端了過來,王冠灃喝着水,看樣子心裡一點不急。
李明回來,看到王冠灃還在慢慢喝茶,心裡着急,說道:“王老師,你快幫弄啊,還喝啥茶!”
王冠灃理解李明的心情,但他又有點後悔今天的出手,心裡真想讓李明多出點醜,但想想2000元錢不是小數目,而且李明畢竟以後還要共事,自己今天幫了他,或許以後就不會再跟着嚴東來這些人整自己了,這樣一想,處理事情的輪廓就出來了。
他扯了一張白紙,將李明喊到電視機前,小聲地對李明邊說邊畫,講了很久,李明才明白,最後問道:“你自己動手維修,沒問題吧?”
李明臉一紅,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沒問題,你能確定問題肯定在這?”
“這個我可以確定。”王冠灃道。
李明一聽,拿起工具就要開始工作,王冠灃制止道:“不急,等會再弄。”
幾個人都疑惑地看着王冠灃,王冠灃說道:“修東西,也講究天時,這陣還不是時候,等會我喊修,再開始修,陳老師,你去給李老師倒杯水來。”
幾個人心理不明白,但知道絕不是王冠灃所說的迷信,陳年新去給李明倒來一杯水,李明心裡着急,哪有心思喝水。
王冠灃是想做好事就做到底吧,李明雖然陰過自己,但如果太過計較,也沒有意思,做人也不能太小氣。
離兩個小時只有二十多分鐘了,王冠灃對李明說:“李老師,你去修吧,注意操作仔細點。”
李明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口中答應一聲,按照王冠灃說的方法進行維修。
過了約十分鐘,謝友朋和嚴東來、劉元明等幾個學校領導來到實作室,看見李明正滿頭大汗地焊接元器件,嚴東來着急地問王冠灃:“找到問題了嗎,能修好不?”
王冠灃笑了一下 “我和李老師根據測試結果,制定了維修方案,能不能修好,再過一會就知道了。”
又過了幾分鐘,李明完成了元器件的更換,他向王冠灃點了點頭,王冠灃走近將電路板仔細看了一遍,用萬用表進行了檢測,點了點頭,對他說:“可能試一試了。”
除了王冠灃,所有人都焦急地盯着電視機,李明心裡發顫,手在發抖,生怕接通後仍然有問題。
電源打開,電視機的聲音首先傳了出來,接着,清晰的彩色畫面出現在屏幕上,所有人都長長舒了口氣,李明高興地和王冠灃擁抱在一起。
謝友朋走到王冠灃和李明面前,拉住王冠灃的手說道:“小王,不錯!”又對李明說道“問題總算解決了,沒給學校丟臉。”
王冠灃將維修部的門打開,一會,外面來了七八個人,是那青年和他的父母,後面還有幾個大概是來看熱鬧的人。
進門就看見電視機清晰的畫面,年青人二話沒說,拿出100元錢給王冠灃,說道:“老師,你說話算數,我說話也算數,這是100元的賠償費,你看夠不夠。”
又走到李明面前說道:“老師,對不起!”
王冠灃感覺此人性格豪爽,心中暗暗稱讚,說道:“維修彩色電視機我們的經驗比較少,問題檢測的過程很複雜,所以用的時間長了一些,但你也看出來了,我們是有能力修好你的電視機的,所以希望你以後別衝動。當然以後家裡有什麼電器有問題,儘管拿來修,除了大的配件壞了要收成本外,其它都免費。”
謝友朋、嚴東來等和張從文和他的父母說了一些客氣的話,謝友朋示意王冠灃將錢退給了,王冠灃沒理他。這家人抱着電視機高高興興地離開了維修部。
王冠灃將50元給了李明 “這是你的醫藥費和營養費,剩這50元就用來維修這些被砸爛的東西吧。”
幾個領導看在心裡,很不舒服,但卻不好發表反對意見。倒是謝友朋大方地說道:“好,就這樣辦,李老師爲了學校,也受苦了,這50元錢,也是理所應當。”說着帶上幾個下屬離開維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