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萌哪裡還敢吭聲,羞的把腦袋埋在被子裡,看也不敢看李衛東一眼。李衛東在她元寶似的耳朵上輕輕一吻,回身跟慕雨虹走出了房間。來到走廊,李衛東停住腳步說:“夏若芸呢?還有林雨萌的老爸老媽,我必須親眼看到她們。”
慕雨虹冷笑着說:“怎麼,你怕我會對她們不利?也好,那就讓你看個明白,省的心裡疑神疑鬼的。”
走到隔壁第三個房間,推開門,也是一樣的玻璃隔斷,但是房間比剛纔的要大很多,幾個醫生打扮的人正在外間對着儀器研究CT片子,其中還有兩個是老外。透過玻璃隔斷,裡面是兩張病牀,林雨萌老爸躺在外面那張睡着,裡面是她老媽,一個女孩子正斜坐在牀邊給病人喂粥,雖然看不到正臉,但窈窕的背影,纖秀的腰肢,李衛東就算隨便瞄一眼也能認出正是夏若芸。
擡腳正要進去,慕雨虹說:“有些話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從來也沒有限制過她們的自由,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帶她們走。但是你最好想清楚,現在外面有多少人在找陸家、找你李衛東的麻煩。鄒家滅門案就讓你背了個黑鍋,現在鄒長龍又死的不明不白,你知不知道現在全香港有多少殺手想要你的腦袋?不客氣的說,你現在自身都難保,又拿什麼去保證別人的安全。當然,如果你希望她們都死在你手裡,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好了,請自便。”
一陣沉默,李衛東邁出去的腳終於還是收了回來。儘管這個慕雨虹從來也沒給他什麼好印象,但是這一番話說的卻是不錯。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鄒家的人怕是早已殺到了香港,他李衛東現在就是一個移動的靶子,如果讓夏若芸、林雨萌跟在身邊,反倒不安全。
看了慕雨虹一眼,李衛東說:“好,我信你一次。但是你也最好聽清楚,我李衛東最恨的就是被別人威脅,尤其是拿我的親人來威脅我!如果你敢打她們的主意,我發誓,一定會讓你死的比羅軍還難看!”
慕雨虹冷哼了一聲,說:“嚇唬我啊?我又沒哭着喊着求你相信我,覺得不爽你儘管把人帶走啊!李衛東,你別跟我得寸進尺,我現在是想跟你談交易,但不代表我欠你什麼!有本事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試試看,你覺得我在威脅你,老孃還懶得伺候呢!靠!”
李衛東帶上房間門,說:“用不着把自己標榜的多偉大似的,我們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你慕雨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別廢話了,直說,要我做什麼?”
慕雨虹這次真的沒再廢話,只說了一句跟我來,轉身進了隔壁房間。這間像是會客室,裝修的富麗堂皇,牆上一面大大的液晶電視,慕雨虹拿過遙控器按了一下,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副亂哄哄的畫面。
“各位觀衆大家好,有線臺記者正爲您帶來現場報道。我們此刻正位於九龍彌敦道,身後這座大廈是宏升金融中心,二十分鐘前這裡接連發生了兩起爆炸案,大家可以看到十二層和十七層的窗戶現在正冒着濃濃黑煙。爆炸發生時正值金融中心晚間業務時段,據初步調查至少有二十一人當場死亡,另外由於兩層大樓起火,有數十人失蹤,目前消防人員和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爆炸原因暫時不明。宏升金融隸屬陸氏集團旗下產業,據現場逃生人員透露,爆炸發生之前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槍戰,不排除有組織預謀的可能,對於這一說法警方並未予以證實……”
“各位觀衆,下面是BBTV獨家報道!這裡是中環利源東街,有市民報警這裡剛剛發生一起槍戰,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持衝鋒槍襲擊了陸氏集團旗下的興業地產,拒目擊市民稱槍戰最少持續了十幾分鍾,期間還有一輛趕到現場增援的衝鋒車遭到襲擊,至少三名警員中彈。目前傷亡情況還不清楚,警方拒絕透露任何信息……”
“……這裡是TVB新聞快報,我們剛剛收到線索,半小時前的豐源夜總會槍戰很可能與陸氏集團有關。據悉現場失蹤人員中有一位陸成澤先生是陸氏珠寶現任總經理,同時也是陸氏集團董事,不排除綁架勒索,警方目前仍拒絕任何形式的迴應,不過據調查到現在爲止,今晚與陸家有關的暴力事件已經發生了至少七起……”
李衛東眉頭越擰越緊,雙拳緊握,爆出一串指節輕響。儘管早就知道鄒家一旦報復就會不擇手段,但親眼看到這些畫面,還是忍不住一陣憤怒。其實報復這種事本就是柄雙刃劍,今天你報復了我,明天我當然要還回來,殺來殺去誰都別想消停,可現在鄒家的所作所爲,很明顯已經不計任何後果,如果任他們這樣折騰下去,陸家產業還不知有多少要遭殃,錢財損失僅僅是一方面,民衆的質疑,輿論的壓力,陸家的聲望,這些潛在的影響遠比槍擊爆炸綁架暗殺要更可怕的多,不誇張的說,很可能會讓陸氏集團從此一蹶不振,幾代人的心血付諸東流!
慕雨虹接連換了幾個頻道,冷笑着說:“李衛東,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的判斷了吧,如果你懷疑新聞的真僞,可以馬上打電話回陸家,或是向電視臺求證。總之一句話,鄒家的瘋狂纔剛剛開始,用不了多久,你還會收到更多的類似消息。如果你不希望陸老爺子留下的這一攤家業毀在你手上,我想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了。”
李衛東抽出根菸點燃,狠狠吸了一口,說:“你的意思,是會幫我對付鄒家?”
慕雨虹一撇嘴,說:“我可沒那個本事,鄒長龍雖然死了,可他的勢力之大連將軍都忌憚三分,如果我說我可以對付鄒家,料你也未必相信。不過有些時候你想擺平一件事,未必一定要跟對方鬥個你死我活,冤冤相報何時了,若是能化敵爲友不是更好?”
“化敵爲友?”李衛東一怔,說:“你是說……你可以幫我跟鄒家和解?”
慕雨虹伸出一根春蔥嫩指搖了搖,說:“錯,不是我幫你,是你自己幫你自己。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憑我慕雨虹說話的分量,別說是鄒家,連你都不會在意,對麼?解鈴還須繫鈴人,陸家跟鄒家的這一場恩怨糾葛,還得你自己去擺平。”
李衛東越聽越糊塗,說:“鄒家滅門案,鄒長龍被殺,我頭上的黑鍋一個接着一個,就算我想和解,鄒家的人怎麼可能相信我?”
慕雨虹在他身邊坐下來,悠然的翹起二郎腿,格格嬌笑着說:“喲,小處男,這可不像你的做事風格啊。我記得你好像從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怎麼今天這麼容易就被我說動心了?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我幫你的條件是什麼?”
李衛東皺眉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沒那麼多時間聽你廢話!”
慕雨虹也不惱,伸手拿過他手裡的香菸抽了一口,說:“靠,什麼煙啊這麼難抽。我說姓李的,搞清楚現在是我幫你好不好,就算是回報,對我溫柔點你會死啊!”
微微頓了一下,慕雨虹說:“關於組織的那筆基金,你也知道是落在鄒長龍的手上,羅軍不自量力想來個借刀殺人,趁機吞掉基金,結果送了性命。現在鄒長龍雖然死了,可是基金還在,也就是說,如果誰想拿到這筆錢,一個前提就是先要把鄒家掌控在手裡。”
李衛東腦子裡像是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眼神中也帶出一絲異樣,說:“哦,我明白了。你那天所說只想拿回自己應得的一份,然後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根本就是騙人的,其實你一直都在算計那一百七十二億美元!”
慕雨虹想了想,說:“你這麼說我也不反對,錢是個好東西,誰會嫌多呢!並且不怕實話告訴你,這筆基金從成立之初,就一直由夏繼嶺負責秘密運作投資在國際市場上,到他遇害時甚至連將軍都不知道,幾年時間這筆錢至少升值了百分之四十,早就不再是一百七十二億,而是整整二百四十個億!”
得意的吐了個菸圈在李衛東臉上,慕雨虹說:“這麼龐大的一筆基金,誰不想得到,有了它甚至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真正想得到這筆錢的人並不是我,至於我老闆是誰,我說過早晚會讓你知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你們先利用羅軍害死了鄒長龍的老婆孩子,逼鄒長龍跟陸家火併,再暗中勾結將軍,幹掉鄒長龍!”李衛東雙眼微眯,盯着慕雨虹緩緩說:“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說動將軍的,但組織對於鄒長龍多年來一直頭疼的很,相信將軍早就想處之而後快,只不過迫於政治壓力一直隱忍不發。這一次假借鄒家跟陸家火併,殺了鄒長龍,大可以順理成章的推倒我的頭上,將軍生怕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又派龍七來暗殺我!但是就連將軍自己也沒想到,你們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也擺了他一道,鄒長龍死了,鄒家羣龍無首,可是基金也石沉大海,那個外國佬一毛錢也拿不到!慕雨虹,這一招高明的很啊,一邊是借刀殺人瞞天過海,一邊是釜底抽薪上樹抽梯,媽的鄒家死活我管不着,可陸家呢?我李衛東呢?你們他媽栽贓嫁禍還不算,還想利用我火中取栗?”
慕雨虹一聲冷笑,說:“那又怎樣?人本來就是相互利用,再說了,富貴險中求,一直覺得你是個男人,不是這麼怕死吧?將軍派人殺你,不還是讓你給逃了?李衛東你最好搞清楚,將軍的根本在A國,對於香港來說他終歸是個外來和尚,念念經而已,不靈就要走人。這裡早晚都是你陸家的地盤,並且我們也不是白利用你,既然說了這是個交易,我就一定有讓你滿意的籌碼!你剛纔不是問我,鄒家的人憑什麼相信你麼?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很可能會是鄒家的未來掌門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