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山河的舅舅叫袁華水,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至少在大橋村附近是相當的普通,因爲在大橋村這種宗族風氣還比較濃厚的地方,名字裡面有輩分是相當的普通,至少董山河就知道,從外公開始,一直到下面三輩子,基本上都是按照輩分來起名字的,也就是這幾年新出生的小孩子才漸漸的取消了這個習慣。
“小河,這就是你舅舅。”外公指着袁華水對着董山河說道。
“舅舅好!”甭管是不是親舅舅,總歸是舅舅,就算是在普通也得講究禮儀問題。
“我就託聲大,叫你小河吧,你外公昨天晚上已經找我了,我這邊沒問題,只要能夠及時的把錢撥付到位,村子裡的老百姓也不想天天在田地裡耕作。”這句話倒是實話,現在種田收益也不是多少,一畝地,按照夏秋兩季的收成,純收入也不過一畝地一千塊錢左右,而一般的家庭能夠有多少畝地呢?
一把家庭基本上都是十來畝地,就像董山河那樣,家中就有着十二畝地,而家裡麪人口比較多的,也就是二十多畝地,最多也不過三十畝地,就算是三十畝地又能如何?一年的純收益也就三萬塊錢,累死累活的還不如在外面打工,就算是在建築工地,一個月至少也有五六千塊錢,要是有兩個技術,一個月上萬塊錢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村子裡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找不到,除了老人之外,就剩下上學的孩子,偶爾能夠遇到兩個不願意外出打工的人。
“舅舅,這件事情你就放心吧,我做事保證把沒問題的。”董山河對着眼前的舅舅答應道。
“小河,你一定要保證把承包的錢給刀老百姓手裡。”隨後袁華水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其實這句話董山河是明白什麼意思的,因爲在這邊,就算是上面的錢再多,一層層的剋扣,來到老百姓手裡也就不多了,至少董山河是知道自己家的情況的。
當年自己家塌陷,按照國家的規定,一畝地補償四萬九千塊錢,但是拿到手的也不過兩萬四五千,剩下的一半全都被一層層的剋扣了。
老百姓鬧事,去上訪,結果屁用沒有,就這點錢,愛要不要,要是哎鬧事的話,直接給抓起來,董山河的老爹當年就差一點被抓起來,所以董山河對於這裡面的事情是真的很清楚的。
“舅舅你就放心吧,那三億塊錢是我給市政府的保證,但是怎麼花錢是我的事情,你們就放心吧!”董山河當初就和市政府裡面達成了一定的協議,給老百姓的錢,從公司的賬戶上撥款,不可能走財政資金,董山河做過工程的可是知道的,政府財政資金,三個月能要到手都算是快的了,董山河可不想自己以後被人戳脊梁骨,自己就算是不在這裡,難道字的外公和老媽就能跑得掉?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去指責自己的外公和老媽,肯定會把他們給說的擡不起頭來。
董山河可是想給老媽老爹張面子的,可不是讓他們丟臉的,所以這種事情都好說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出現的。
就算是市政府裡面強烈的要求,要走財政資金,可是董山河纔不會答應他們,否則這三億塊錢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那就好,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作爲一個村主任,袁華水怎麼可能不瞭解這其中的情況,既然得到董山河的保證,那麼他也就放心了,老百姓其他的不關心,只要是有錢能夠拿到手就可以。
按照一畝地一年八百塊錢的承包費用,董山河直接和簽了三千畝地,這一年的承包費就是兩百四十萬,董山河一簽就是五年,這就是一千兩百萬塊錢。
董山河原本想要把村子裡的房子給推了,這樣,就能把土地給連成一片,這樣可以更好的耕作,但是看了地圖之後,董山河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給村子裡的老百姓搬遷,這個成本實在是太高了,董山河覺得自己這三億塊錢都不一定能夠打的住,所以只能承包土地。
幸運的是,大橋村特別的擁擠,整個村子都在一塊,人口也多,所以在村子的東南西北都是大塊大塊的土地。
東邊的土地不是很多,因爲村子的東邊除了村子之外往東沒有一里路就到了一條河,過了這條河就是另外一個城市了。
主要的田地就是在村子的南邊和西邊,從村子開始算,往南邊至少有一公里的土地,完全是沒有任何的建築物的。
過了兩里路之外,再往南就是另外一個村子了,而王西面更是遼闊,從村子王西面至少有三四里路纔是國道,也就是說,從國道往東,三四里路的空曠面積都是耕地,一直到村子裡。
所以董山河就按照自己的規劃謀劃了一大片的耕地,“舅舅,這一片都是咱們村子裡的耕地吧?”董山河開車子載着自己的舅舅,在村子的水泥路上轉着,有的時候走一回就停下來看看。
董山河現在指的就是村子西面的那些耕地,“咱們村子愛是比較大的,從村子往西一直到國道都是咱們村子的耕地,不過,靠南邊的一部分是南邊劉村的耕地,靠北邊的耕地是袁樓村的耕地,所以這一塊的耕地也不是太多,最多也就是三千畝地吧!”
“這一塊三千畝地,南邊的那一塊差不多兩千畝地,看來我要的耕地還有嫌少了。”董山河覺得自己要三千畝地是不是有點少了,自己完全可以把大橋村的耕地給承包的八·九不離十的。
“你要是想要再承包耕地,也不是沒有辦法,你這不是還沒有和村子裡籤合約嘛,完全可以去找政府那邊商談商談,再補充一個協議合同,反正三千畝地也是種,五千畝地也是種。”袁華水對於這一塊還是比較清楚的,就算是董山河再和市裡面聊得開心,最後也是要和村子裡籤合約才能行,否則這個合同就是無效的。
“這好辦,我下午就去市裡說說。”三千畝地一年也就兩百四十萬,五千畝地也就是四百萬而已,五年也不過是兩千萬,這筆錢我出得起。
這樣大的兩塊耕地在祁城可不多見,在董山河的印象裡,好像在祁鎮也就只有沈村那邊有這樣一個空曠的地方,那個地方更加的空曠,從沈村往北,至少有七八里路都是耕地,值不夠那個地方實在是太偏僻,在祁鎮的西北角,雖然大橋村也偏僻,但是人家怎麼的也是靠近國道不是,從村子一條水泥路,幾分鐘就來到了國道。
和舅舅和外公告別之後,董山河就開着車子,載着自己的老爹老媽回家了,老媽原本想要把外公給接過去住一段時間,但是外公始終不願意去。
別說是老媽了,就算是自己的那兩個親舅舅和兩個親姨媽都不行,他們一個在徽州,三個在廬州,外公每一次去,都是過不了半個月就會回家,他說在那個地方實在是太無聊,一個聊天的人都沒有,還不如在老家有意思,有人下象棋,有人陪着外公聊天寫寫畫畫。
雖然外公已經八十六歲了,但是身體十分的硬朗,老媽現在也只能隔三差五的去看看。
等到老爹考了駕照有了車子之後,會更加的容易,畢竟從祁鎮到大橋村也不過十里路左右,到時候開着車子,十來分鐘也就到了。
中午董山河都沒有來得及吃飯,就匆匆忙忙的回祁城,他還要在下午,再和祁城政府的人商量商量。
果然下午商量的時候,一點問題都沒有,對於董山河提出的增加承包耕地的面積,市政府一句反對的都沒有,因爲反對也沒用,除了董山河有錢之外,現在這個事情都已經人盡皆知了,要是這個項目給卡住了,以後還怎麼在祁城混?以後市政府說的話可就真的是放屁了。
“你怎麼回來了?事情談得如何?”董山河回祁城的時候,並沒有先回家,因爲他回祁城的時候,路上堵了一會,有兩輛車子出了車禍,董山河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等到自己回到祁城的時候,都兩點多鐘了,董山河也就直接前往了市政府,沒有回家。
現在商談好了之後,董山河就立馬回家了,“這事情已經商談好了,就等着和村裡簽約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村子裡那邊開會同意這件事情就完全沒問題,馬上就能簽約。
只不過要村子裡開代表大會,不是短短的半天就能完成的,至少有的一家子都在外邊,都不在家,所以還需要袁華水一個個的打電話通知。
他們要是同意回家,那麼就回家來,要是不回家的話,那就寫籤個字,同意村子裡的想法。
這件事情其實還是很簡單的,家裡面的耕地,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承包給別人,一年還能收入個萬了八千的,還不用自己在農忙的時候回家了,這樣更好,要知道自己在農忙的時候回家一趟也要少拿好幾千的工資,還不如繼續打工的好,這筆賬,只要不是瞎子都會明白的。
但是事情往往就不如人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帆風順的,就在董山河在祁城陪伴着家人的時候,袁華水的家中走來了幾個人。
“華雲,華安,華山,你們來幹什麼?”袁華水見到這三兄弟,腦袋局勢一陣的頭疼。
這三個傢伙在村子裡也算是臭名昭著,平時偷雞摸狗拔蒜苗,什麼壞事都幹,當年也曾因爲偷竊罪進去過五年時間,現在出來了一年時間。
他們這種好吃懶惰的人,又不願意出去打工,又想獲得滋潤,所以能想方設法的要搞些事情,現在董山河正好給他們送上了瞌睡的枕頭。
“華水,聽說有人要承包我們的耕地?我們三兄弟加一塊也就十幾畝地,你們打算給多少錢?”三兄弟的老大華雲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嘴裡叼着一根菸,身上還穿着一件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西服,頭髮也油光蹭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傢伙。
“你們三個來幹什麼?是不是有打什麼主意?”袁華水可是知道這三兄弟的往事,只要他們一張嘴就知道他們想要說什麼。
“我和你們說,小河承包村子裡耕地的事情,市裡面,鎮裡面都是同意的,現在我們村子裡的大部分也都是同意的,還有幾個到現在還沒有迴音,但是他們差不多也是同意的,你們三個要是敢鬧事,可不要怪我不講究情面。”華雲那三兄弟和袁華水可不是一個奶奶的堂兄弟,甚至都出了五服,也就是鄉里鄉親的,所以纔會經常的見面。
“呵呵,袁華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三兄弟怎麼可能會反對市裡面的意見,只是我們的耕地要是給你侄子承包了之後,我們可就沒有了土地,到時候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這個可是大事情。”別看這三個人說的冠冕堂皇,但是那眼神之中就差沒說,這點錢肯定不行。
“我勸你們想都不要想,一畝地八百塊錢,一分錢都不會增加。要知道其他村子的承包的土地,也都是這個價格,甚至有的村子才七百塊錢。”袁華水立馬說話懟死了他們的話。
“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我只知道我的土地要是被承包走了,我可就沒有了收入的來源,到時候我們沒吃的沒喝的,可不要怪我們不客氣。”華雲也不是吃素的,他纔不管袁華水怎麼說,總之一句話,這一畝地八百塊錢肯定不行,家裡的耕地,加上當年二老還活着的時候,一共也才十六七畝地,一畝地八百塊錢,一共也就一萬四五,這點錢夠幹嘛的?還不夠自己三兄弟和兩回酒的。
“你們想都不要想?沒門!”袁華水氣憤的說着,就這三個兄弟,好吃懶做,什麼都不願意幹,還想過好日子?上天怎麼不打個雷劈死他們,當初他們的父母就是讓他們活活給氣死的,現在也好意思說?
“袁華水,別給臉不要臉,那個承包耕地的人,可是你的侄子,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們舉報你貪污受賄,收了好處,所以就把承包價格給壓低了,我要是把這些話字啊村子裡傳一傳,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做人?”華雲做了五年監獄,可不是一點都沒有學到,至少也學會了用法律的武器。
“去吧,我袁華水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們以爲誣陷我就讓你們發財嗎?門都沒有,趕緊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