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拉着趙穎帶着趙廣,一溜煙的往好客來珠寶鋪裡跑去。珠寶鋪的掌櫃趙彥慌了手腳:他們以前就沒把趙廣這個窮小子放在眼裡,認爲憑藉一羣地痞就能搞定,誰曾想這小子狡猾地要把戰場引到店鋪裡來?
爲首之人叫趙普,是個六階武者。他原本是內門子弟,八年前,因爲盜竊同門師兄弟的靈器,被開除出去。之後就在東市古蘭街,糾集起一羣盲流,也都是歷年來被涮下的內外門子弟,成立了一個所謂的毒蛇幫。
蛇者,龍也。他以此自居潛龍,當真當起了地頭蛇。
在他身後的那二十多人,就是毒蛇幫所有的精銳所在了。其中六七個四階武者、十幾個三階武者。這麼一股力量,的確可以在東市乃至整個義陽城呼風喚雨。
不是沒人能制住他,而是因爲他舅舅是十長老趙博。有這麼層關係在,這條狗誰也不敢去打。
趙普也氣歪了鼻子,這倆小癟三再加一個小丫頭,居然敢跑進店鋪裡去?不知道跑進去就出不來了麼?
由於珠寶鋪也是趙博的親戚開的,也是趙普的金主,他站在門口拿刀指着裡面說道:“小子,有種的你就出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咱這小店進去容易,想出來?嘿嘿。”
“那你倒是進來啊,爺爺怕你不成?”趙廣豈會上當,從背上取出兩根短棍,那是他把攤位大傘架的支撐架給卸了取下來的。
掌櫃趙彥忍不住了,這要真打起來,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大呢。他從櫃檯裡走出來,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你們要打就出去打。打壞了你們賠得起嗎?搞清楚,這可是十長老家的產業!”
“你少往十長老頭上潑髒水,”趙山河沉着地接口道,“當我不認識十長老怎麼地?你欺負我倆年紀小不要緊,別把十長老也拖下水!”
趙彥見他油鹽不進,心裡一陣焦急。看這小子年齡不大,倒是不太好忽悠。權衡了一下,他背對着兩人對趙普使了個眼色,才轉身說道:“好,你是外門弟子是吧,我這就去跟十長老彙報。你就等着被開除吧!”
趙彥一出門,趙普馬上會意,二十幾個人一下子涌進店鋪,稀里嘩啦的就開打了!
“你躲進去!”
趙山河把趙穎推到桌子下面,接過趙廣遞來的短棍就撲了上去!他纔不管下手輕重,運足了靈力,專門對準人體的弱點打過去,脖子、肘關節、後腰、襠部……
不過混混兒們也非泛泛之輩,雖然彼此的配合完全沒有節奏,但個人實力還是比較強的,亂拳還能打死老師傅,在數人圍攻之下,趙山河暫時只能堪堪維持住。
趙廣就不同了,這些日子的混戰生涯,讓他經驗無比豐富,幾息的時間就把兩個三階武者放倒在地,揮舞着一條短棍在人羣中游刃有餘。
趙穎躲在桌子下面,開始還有些惴惴不安——她從來沒遇過這種場面。很快習慣之後就憤怒了起來,但她也沒打算幫忙: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好東西!
“看刀!”
刀光劍影閃過,趙山河儘管躲得狼狽,卻也看了出來,那趙普的刀術沒什麼章法,把掌法當刀術使;其他人也是一樣,由於以前沒受過持械打鬥訓練,只是看着熱鬧罷了。
持靈器打鬥,這是核心弟子纔有的權力;也只有核心弟子纔會配備靈器。這些內外門的被開除敗類,哪裡會有這種經驗?
趙山河干脆扔掉短棍,憑藉着雙掌,心中體會着新虎嘯掌的精髓,開始掌握了上風。他避開砍過來的一刀,對準那人的肩關節狠劈一掌,那人慘叫着丟掉了刀;緊接着他又一個手刀鎖喉,那人就暈了過去。
手刀是另外一個世界搏鬥纔有的招數,亂戰之下,趙山河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趙穎卻看得眼睛發亮:他打的是不是新版虎嘯掌啊,我記得裡面沒有這一招啊!
二十幾個人,十息不到就被幹掉了五六個,趙普的眼中殺機漸盛,不盡快處理掉這倆小屁孩,只怕日後後患無窮。他不再保留,刀刀致命,直逼趙山河而來!
纏鬥了這麼長時間,饒是趙山河靈力旺盛也有些吃力,他並不硬接,反而迎上前去,雙掌往上合十,架住了趙普的手腕,擋住斜劈下來的一刀;
繼而全力運轉起靈力,匯聚到右肘關節上,對準他胸部劍突以下狠狠一擊!
趙普有些喘不上來氣、也吸不進去氣了。這個地方不僅是氣門,也是靈力運行的主要途徑之一,被擊中後短時間內會喪失一些持續戰鬥的能力。
不過趙普畢竟是個狠角色,他手腕一動,把刀背一翻,靈力灌注於鋼刀上,眼看着就要砍斷趙山河的脖子——
生死關頭之時,此刻比上次混戰更加兇險!
趙山河默唸秘籍口訣,元神驟然出竅,聚元力於右掌上,直接拍進趙普的頭部,又往外一拉,把他三魂七魄狠命扯出了軀體!左手也抓住他元神腰部,雙手同時反方向發力,竟然把他的元神給撕得粉碎!
趙普的雙眼馬上就變成了灰白色,臉色及全身也突然慘白,僵硬的倒在地上。
“趙普已死!再敢動刀者格殺勿論!”趙山河一把提起他的鋼刀,指着衆人怒喝道。
老大死了?老大真的死了!
混混兒們都傻了。老大可是六階的強者啊,就這麼掛了?可事實擺在眼前,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唿哨,丟下刀槍棍棒,撒丫子就跑出了門。
趙山河喘着粗氣,背後也捱了幾刀。這種混戰太耗費體力和靈力,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兩個人單挑人家二十幾個,別說還有不少六階、四階的武者,哪怕都是一階的,螞蟻多了還能咬死象呢。
趙穎吃驚的捂住了張大的嘴巴。她明明看見,本來應該受傷的是趙山河,但不知道爲何,那個惡人反而沒有絲毫端倪的突然死了!
死了人,還是在十長老的店鋪裡發生的案子。這件事已經大了,誰也捂不住了。
趙山河瞥了一眼那死屍的眼睛,知道這是最大的漏洞。只要長老們看見這具屍體,馬上就會聯想到趙恆等人的屍體!他一不做二不休,連續數掌,把死屍的頭部劈的四分五裂。
很快,除了平日裡維持秩序的外門執法堂執事隊趕了過來,就連內門執法堂的長老也都趕到現場。衆人都被血腥的氣息給驚到了。
“穎兒,你怎麼在這兒?”十長老趙博黑着臉,面無表情地掃視着趙山河兄弟倆,卻瞅見趙穎躲在桌子下面,不由得喊出了聲,“回家去,族長正在找你呢。不打招呼就在外面亂跑!”
趙穎看見這麼大的陣仗,也不敢再使性子,乖覺的向衆位長老行了個禮,就匆匆忙忙離開。待走到門口,才又忽地回頭看了看他倆,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還是轉身走了。
“趙山河,你小小年紀,仗着有三長老趙文海的寵愛,如此放肆,居然當街殺人?”趙博怒火滔天,這店鋪是他連襟的產業,今天出了這事,回家老婆還不把他給罵死?“上次你大鬧魯陽城,那是佔着理;這次公然大鬧自己的義陽城,你有什麼話說?我看你是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十長老何必如此大動肝火?”趙文海慢悠悠地走進了店裡,看了看亂糟糟的現場,不緊不慢地說道,“當下之策,還是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下定論也不遲嘛。某些被開除的內門子弟,在城內興風作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趙博根本不接他的話茬,也知道他必然會維護自己的得意徒孫,最後那句話,也是點出自己對家人管教不嚴,心裡惱怒不提,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族規裡寫的清清楚楚:殺人者,必償命。趙山河、趙廣,你二人當街殺人,人證物證俱在,到底擔多大的罪責,先開除外門弟子身份,到了宗人院去說清楚!”
說完就讓執事隊上前抓人。
“慢!”
趙文海擡手阻止了執事隊的行動,轉而語氣生硬地對他說道:“十長老,事情既然沒有搞清楚,爲何要匆忙定罪抓人、還開除門下弟子的身份?這不合規矩吧?”
“那你說,該如何處理?”趙博上前一步,憤懣地對他喝道,“三長老,你袒護自己徒孫,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十長老這話從何說起啊?”趙文海雙手一攤,下巴一揚,“你珠寶店的損失,都算在老夫身上如何?”
“你……”趙博沒料到他會公然這麼說,眉毛都豎了起來,“趙文海,不要欺人太甚!”
眼看着兩個長老居然要打起來,周圍的族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頓時分成兩派,勸了左邊又勸右邊。
“族長來了!”
一個下人忽然喊道,總算是讓僵硬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趙雲飛揹着雙手,板着臉走進店裡,根本沒看兩位長老,而是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和一邊的傷者,又瞥了眼趙山河兄弟倆。這纔對他倆說道:“外門弟子身份保留,先關進宗人院,然後執法堂調查案子。有什麼好爭的,當着這麼多晚輩的面,要注意風度!”
倆長老對視了一眼,齊齊哼了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