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着那堆血淋淋的首級,感到事情已經變得非常棘手了。玄元宗在一年前忽然沉寂下來,不僅殺手的活動大爲減少,就連一向活躍的堂主們也全都隱匿起來。兗州修界以爲他們就此銷聲匿跡,或者潛回冀州,爲何現在又大肆出擊呢?
而且目標並不是什麼豪門大牌,旗幟鮮明地針對三族。平心而論,趙雲飛並不覺得家族和玄元宗有什麼深仇大恨,況且既然做的這麼明顯,那還不如集中力量再突襲一次呢。
“都說說看,玄元宗怎麼跟瘋了似得針對咱們?總有個原因吧?”趙雲飛很頭疼,爲了緩和氣氛,讓下人端上來不少糕點水果,“我先拋塊磚:公孫家這次也在打擊範圍之內,據可靠的消息,他們損失更慘。會不會是苦肉計?”
十長老趙文海剛接完三十個趙家弟子回來,從落座開始就愁眉不展,當聽到最後半句話的時候眼角卻跳了跳,開口道:“沒有這種苦肉計。公孫奇還沒有這麼大的魄力,拿全族的前途去做賭注。即便是他願意,那些老傢伙們也不可能同意的。”
趙博聞言插嘴道:“他也是可以瞞着下面的!”
“瞞?”趙文海的雙手攏在袖子裡,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據我所知,前些年原本公孫家跟玄元宗的合作,就有很多人非常不同意。爲了這件事,公孫奇可是連續殺了六個護法!”
“勉強壓下去這麼多年,如今若是再瞞着他們,讓子侄後代們當賭注,只怕他再想彈壓就不可能了。”
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六長老趙彬忽然道:“公孫家也被襲擊只能說明一件事:玄元宗可能和它翻臉了;上官家跟玄元宗沒什麼過節;但爲什麼要把打擊面擴大到三族?難道它不怕北嶽峰嗎?”
“北嶽峰?”趙文海苦笑着道,“人家又不是開善堂的,上次是有私仇要報,這次就爲了你三個小家族?咱能給人傢什麼好處?”
趙彬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想要反駁卻發現的確如此,是啊,北嶽峰憑什麼要幫自己,能給它什麼好處?趙家給得起麼?
整個族堂裡只有趙山河一個人在不亦樂乎地吃糕點。他當然知道玄元宗爲何要發瘋,一下子掛了六個堂主,想不發瘋都不行。可這裡卻輪不到自己說話,也就懶得操那份心了。
“山河,你別光顧着吃……你也說說!”眼見衆人的討論沒出什麼結果,趙雲飛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看到他那副吃相,沒好氣地說道。
趙山河伸着脖子把一個柿餅吞進肚子,他一直都在考慮,要不要把那件事說出來。六個武尊級別的堂主,這樣的代價玄元宗是付不起的,沒有個三五年的時間根本別想恢復元氣。再聯想到現在的瘋狂,他已經能朦朧地猜到他們想幹什麼了。
“如果玄元宗真的要報復,何須暗殺三族的後人?直接把三族滅族,他們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趙山河本想再吃塊梨花糕,看到趙雲飛要殺人的眼神,便悻悻地放下,“現在受傷的全都是三族的後代,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要阻礙三族的發展速度,同時給自己爭取時間!”
趙雲飛的眼神一下子亮了。玄元宗要爭取的無非就是恢復實力的時間,他們不甘心三族的發展速度,等到在青葉門的弟子學成歸族,兩廂消長之下就難辦的多了。
“……這麼說有點道理啊!”趙文海非常欣慰,年輕一代的趙家弟子看來已經有了個領導者。
都是人老成精的傢伙,很快便想明白,趙博又問道:“可是咱們跟玄元宗,並沒有解不開的死結,爲何要下手這麼重呢?挑起三族的對立,對它不是更有利麼!”
“誰說沒有?”趙山河還是決定說出來,但他並不打算暴露地宮的存在,“玄元宗的七個堂主……被我殺了六個!”
“什麼?!”
舉座皆驚!趙文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山河,話可不能亂說!那可是六個武尊呢!”
“額,我運氣不太好,”趙山河故意擺出後怕的樣子道,“三年前被放逐琅琊森林的時候,我無意中遇到兩個堂主在獵殺妖獸,反而被妖獸打傷,我偷襲成功了……第二次就是一年前,從家裡去青葉門的時候,也是無意中撞見四個人在修煉什麼武技,當時特別虛弱,我一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所以就……”
趙雲飛等人面面相覷。這算是走了狗屎運?修煉者在冥想的過程中的確十分脆弱,尤其是在進階的過程中時,必須要另外的強者護法才行。兩次都被趙山河遇到而且幹掉了?
“竟有這種事情……”趙文海還是半信半疑,追問道,“那是什麼妖獸,竟然能把聯手的兩個武尊打敗?他們修煉的又是什麼功法?”
“它說自己叫烈焰九頭蛇,”趙山河臉不紅氣不喘地忽悠道,“我從沒見過這麼強大的妖獸!那倆堂主拿它沒辦法,但它也受了重傷的;至於修煉的功法我還真不知道,只看見四個人服用了一種丹藥,非常強大,可過了一個時辰後虛弱的一塌糊塗,連靈力都沒了。”
“是血靈丹,”趙雲飛失態地喊出了聲,長老們也都很是震驚,他們都知道這種傳說中的丹藥,副作用極爲明顯,“公孫奇個老匹夫,竟然連血靈丹都能送給玄元宗!”
於是衆人望向趙山河的眼神就更加地詭異。試想,一個不過是低階武師的修煉者,機緣巧合之下幹掉了六個武尊,這件事想想都讓人覺得恐怖。
“山河啊,那你肯定也獲得了不少好東西吧?”趙博輕咳一聲,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大家心裡都是這麼想的,只是沒人好意思說出來,一下子目光熱烈地盯住趙山河不放了。
“一羣老貨!”趙山河暗罵不已,想不破財看來不可能了,只好當面從小袋子裡掏出一堆丹藥和兵器,“也沒多少,還是以丹藥居多,剩下的都是靈器。我用不上,還是都獻給師尊吧!”
趙文海終於明白,當初那個讓他晉升到武尊的丹藥,到底是從哪裡來得了,趙雲飛亦是如此。兩人唏噓地對望了一眼,趙雲飛甚至有了以後把族長之位傳給趙山河的打算。
望着面前如此之多的丹藥,還有刀槍劍戟等靈器,趙博有些懷疑,趙山河是不是打劫了玄元宗的寶庫?
“這可是高階修靈丹啊!”某個長老舉起個小瓶子老淚縱橫,“以後我突破大武師有望了!”
“此刀不錯!真不錯!”另外一個長老已經開始舞刀弄槍,“誰也別跟我搶!這把刀我可是要留給兒子的!”
趙家不是沒有底蘊,只是沒有接觸到高階丹藥兵器的途徑。再加上本身煉丹制器實力的薄弱,令長老們不能不失態。以前頂多也就是在拍賣會上過一過眼癮,如今竟然能拿在手裡!
“咳咳……”趙雲飛發現衆人愈發不堪,重重咳嗽了兩聲。長老們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中的物件,回到座位上低聲交談起來。
趙山河想笑卻不敢笑。這些都是被他淘汰的玩意,修靈丹太多根本用不上,所以拿出了一半的數量;血靈丹對家族意義極其巨大,必須得拿出個幾十粒來;夜行丹作爲居家旅行偷襲暗殺之必備良藥,族裡沒有是不行的。
可他還是露出極爲肉痛的表情:“諸位長老,當真只有這麼多了!”
其實大家最眼紅的還是那個空間袋,但任誰也知道,小傢伙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總要給些獎勵吧?更何況誰又拉的下來那張老臉去討要呢,族長還在旁邊呢!
“我說兩句,”趙雲飛走到趙山河的身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孩子是咱們家族的希望所在,這次山河既然貢獻巨大,理應受到獎賞。至於丹藥和靈器,我會妥善分配的!”
有些長老已經猜出來,趙文海的晉升肯定跟趙山河有關,一時間那個羨慕嫉妒恨,自己怎麼就沒有這樣的弟子?
幾天的時間裡,不斷有長老上門拜訪,趙山河的廂房前可謂是門庭若市。他知道衆人的來意,多多少少都會贈送些禮物。由於長老們的實力基本上都是大武師,對修靈丹需求十分巨大,趙山河也不願太過吝嗇。
一個修煉者在正常情況下,十枚高階修靈丹便可以保證用最短的時間修煉至大武師頂階,再多服用便是浪費了。所以趙山河只保留了兩瓶六十枚。剩下的全都當作人情送了出去。
那三十個進修的趙家弟子,把趙山河在青葉門的表現添油加醋地敘述給家人聽;下人們對八卦又極爲熱心,因此趙山河竟然在族內的地位,幾乎可以與供奉們相提並論。
甚至有長老跟趙雲飛提出,是不是可以考慮,提趙山河爲核心弟子?
趙雲飛不得不在一次例會上明確表示,待他從青葉門學成歸來之後,再討論晉升核心弟子的事情。
隨着三族弟子的安全返回,玄元宗再一次沉寂,就好像之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整個宗門似乎都消失了。上官無忌爲了搞清楚真相,又悄悄地來到了義陽城。
“雲飛兄,我這次來……你、你晉階了?”上官無忌在上官鈺帶回去的丹藥幫助下,雖然提升緩慢,但不是沒有成效,他原本還有些得意,可是在看到已經是武尊的趙雲飛後,驚訝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