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長路漫漫,藍天碧水有相逢。
離了青玄‘門’,出了天台山,厲同帶着小兔子一路向北,不時小心查探。
若是十萬大山不是那麼危險,厲同倒是還想‘花’點時間看看曾經被自己收服的野人如今過的如何。如今經歷了兩次在十萬大山內的亡命旅途,厲同對於這種毫無準備、賭運氣一樣的‘亂’逛便有了排斥之心。
第一次遇上了化形期妖獸,第二次更直接是妖獸設下的‘陰’謀陷阱,若不是憑藉着一點機謀權變,如今他只怕早已經被那妖獸嚼碎了吞下,在肚子裡消化乾淨了。
下一次再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天知道會不會撞在妖王境界的妖獸手中……
也正因爲此,本來還想看看那羣野人的厲同也就打消了念頭。不過轉念一想,厲同也是啞然失笑:自己倒是對那些野人還有點期望,反過來說,如今已經過去兩年時間,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只怕早已經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重新有了自己的首領,自己這點期望還是不要太放在心上的好。
厲同和小兔子這一次走的路算得上是光明大路,這是六大‘門’派通往外界比較常用的一個線路,一路上厲同也接連碰上過十多個六大‘門’派的弟子。各‘門’派弟子互相之間都行個禮節,雖然不曾多做‘交’談,但是面子上都還過得去。
當然,符甲派的弟子們除外。青玄‘門’和符甲派兩個‘門’派已經多次撕破臉皮,連掌‘門’之間都不太顧及臉面了,符甲派弟子見了厲同只做看不見,厲同也不會閒得無聊去給別人獻殷勤,雙方冷眉冷眼地,相互之間剋制住不動手,已經極爲難得。
這條線路本來就是六大‘門’派的弟子們走慣了的,平素便沒有多少危險,再加上厲同一路上小心再三,因此一路上並無多少事情。
等到第一個城鎮遠遠地映入眼簾之時,厲同方才恍然:原來自己已經出了十萬大山,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此時正值夏秋之‘交’,小鎮內人人穿着單衣,青藍灰白,不一而足。人流不太多,但是也有稀稀疏疏逛街的人在各個店鋪中來回走動。
不知那一家的小姐帶着丫鬟,芊芊柔柔地輕聲低笑;不知那一家的公子書生,一身白衣,做個文采風流的模樣,口中低聲‘吟’哦,眼角卻斜睨着街角吃吃而笑的姑娘們;更不知什麼地方的短工苦力,三五成羣地走街過巷,口中兜售着自己“什麼活也做得,只怕沒有活!”“別的不說,就是力氣大,黃梨木的‘牀’鋪也扛得起!”
更不用說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來了!貴客一位,好吃好喝招待着!”“一尺布,上好的浣溪紗,來的慢了便沒了!”“走街的,串巷的,俺是來賣雜貨的。瞧一瞧,看一看,冰糖葫蘆糖人畫,哎,都來看了!”
三年不見這些熟悉的景象,厲同站在空中看了一會兒,心中着實感覺親切的很。
正好一間酒樓上有人正在指指點點,厲同也就不再這麼惹人注目,收起代步的飛舟,腳下一踏落入下面的人羣中,也就不見了蹤影。
在一家成衣店內買下幾身衣服,討價還價一番,厲同心中也十分暢快——他以往並非是喜歡討價還價的人,只不過這久別了外面世界,剛一回來便覺得十分有趣,這一番討價還價,明知道那店家愁眉苦臉是裝的,依舊有得賺,厲同心中同樣暢快。
這是青玄‘門’內不能比擬的感覺,青玄‘門’內對於修煉的確大大有用,只是實在刻板枯燥,叫厲同這個心‘性’堅定的人回到外面世界、體會到形形‘色’‘色’的人來人往之後,也不由心中大感歡喜。
既然歡喜,便停留數日。
厲同此時並沒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去做,因此並不打算違逆自己的心意。在這小鎮的客棧內開了一間客房住下,停留了數日之後,厲同便習慣了這外面世界的人來人往和喧鬧。
一開始親切,隨即習慣了其實也就是熱鬧一些的景‘色’,人來人往也不過是多了一些新奇。相比較起來,青玄‘門’的飯菜比外面的飯菜好處了太多,也不會因爲腳下一踏,憑空而起而惹來許多人注目。
買下一匹馬,厲同告別了這小鎮,慢悠悠地向北行。
那小鎮是越國最南方的小鎮,靠近十萬大山,根本算不上繁華,只是因爲一些獵人聚集形成集市而漸漸有些樣子。
再往北走,道路越發崎嶇不堪,若不是還有一條黃泥路勉強可以通人,厲同只怕就要不得不飛行前進了。
秋意漸濃,空氣中涼意也一天天的變重起來。某一日傍晚,小雨淅淅瀝瀝開始連綿不絕,黃泥路上連馬蹄都陷進去一尺深,厲同便就近找了一個住處暫且住下,待到明日之後再決定是否前行。
山野之間,要找一個住處也難,幸好有一處廢棄的房屋,不知是什麼時候的獵戶所留,厲同稍作收拾,從林中削了一塊木板補上屋頂漏‘洞’,這房屋倒也勉強可以住人。
住到半夜時分,屋外傳來一點動靜,正在盤膝而坐的厲同頓時睜開雙目。在這深山野林之中,他自然不會真的開始修煉,只不過稍作休息罷了。
“吱吱。”小兔子輕聲叫道。
厲同頓時笑了起來:“怎麼?你怕了?”
小兔子做了個害怕樣子,蹦蹦跳跳地跳到一旁,顯然是在開玩笑:“怕了纔怪!”
的確是怕了纔怪,這十萬大山之外,築基境界的武者都近乎於傳說一般,地位和六大‘門’派的‘門’派師祖差不多,都屬於高高在上的,外面不管來的是什麼人,頂多先天武者,最大的可能便是後天武者,這種實力,小兔子都能一‘腿’蹬飛了,怕他們做什麼?“秋風秋雨愁煞人!”一人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揚聲說道,“如此景‘色’如此天氣,王護衛,你可曾看到了?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雨中一片沉默,並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不過厲同分明已經聽到一陣在泥水中跋涉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轉眼就已經到了小屋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