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同在念同樓的小院之中以靈石、丹藥不斷提升修爲,也不斷修煉自己神魂,心中再無他念,閉關時日越來越長,實力也日復一日地增長着。
他的修爲漸漸已經逼近武道金丹境界第九層,神魂供養紫金色武道金丹中的那條神魂也不再緊迫,而是遊刃有餘。
這意味着他的神魂除了將這條神魂滋養成長之外,剩餘的神魂已經沒有觸及神魂本源的危險,而是越發寬裕起來。
有此情形,厲同便也不再擔憂突破到武道金丹境界第九層之後供養金丹內神魂,而是開始將大部分用在神魂之上的精力都收回來,開始留一半時間用於提升修爲。
如此一來,匆匆半年時間又過去,炎炎夏日又籠罩人間,厲同臨近突破到武道金丹境界第九層之時,冀州府城也迎來數位不請之客。
冀州府城如今分爲內外兩城,內城城牆是原來冀州府便有的城牆,因此有數丈高。外城城牆卻是這兩年以來難民們聚集起來的外城所建,一開始只有一人高,還有木頭籬笆,後來全部拆除再建,也只有一丈高,始終比內城城牆差很多。
內門城牆的城門樓上,三個人正站在上面說話。
“兩年糧食收下來,大家人心都已經穩住,周圍妖獸也沒有了……”郭瑞雪說着話,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朱琳,“不得不說,我的那兩位師孃到底還是挺厲害的,居然能夠將這些事情做好。”
朱琳心知這小丫頭人小鬼大,乾脆不理會她的故意調笑:“她們固然厲害,但是陸瑤卻也不差,能夠將數百萬人的生計安頓下來,實在是了不起。據說北方有不少人都開始信奉她是仙女下凡,連帶着厲同公子也一起信奉,被稱爲神仙夫妻。”
郭瑞雪聞言,不由笑出聲來:“對啊,這三位師孃真是厲害非常,只不過還有一位師孃也是十分厲害!只因爲深愛我師父,苦候這麼多年癡心不改,後來終於得到機會……”
朱琳終於受不住這小丫頭的胡說八道,伸手一拍她的頭:“說你人小鬼大就是人小鬼大,以你的年齡居然能夠比你哥哥更快修煉到武道金丹境界,還真是全都因爲你這點鬼心思……”
郭瑞雪捂着頭裝做被打的很痛的模樣:“哎呀,不要打我嘛……我修煉快是因爲我聰明,跟我哥這個笨蛋可不一樣。他現在還想着趙胖子的好呢,明明那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一旁的郭躍虎聞言,微微皺眉:“瑞雪,你怎麼又胡說八道?趙掌櫃雖然心思太過複雜,但是並非是壞人。”
郭瑞雪笑嘻嘻地說道:“對對對,他不是壞人,只是碰巧想要做壞事罷了!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還行,若是一直在師父面前說,你看師父惱怒不惱怒?趙胖子窺覷的可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可能以後爲禍世間的《血玉功》,你說他不是壞人難道我們爲後人着想反倒成了壞人?”
論牙尖嘴利,郭躍虎當然不是郭瑞雪的對手,只能勉強說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更沒有懷疑師父的意思,只不過是感覺趙掌櫃或許還罪不至死……”
郭瑞雪更是笑得開心:“這樣說,就是我們都罪該萬死了?”
郭躍虎頓時啞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朱琳瞧他張口結舌的模樣,也不由微微一笑,輕輕拍了郭瑞雪一下,開口說道:“不要欺負你哥哥,你哥哥嘴笨心靈,你卻是個心笨嘴快的,其實你還不如你哥哥想的多。”
郭瑞雪撇了撇嘴,顯然對這話並不十分贊同。
郭躍虎也道:“瑞雪不光是嘴快,心思也比我靈動的多。”
朱琳微微搖頭,對他說道:“我跟你說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你並不是懷念趙華凱,而是在心中猶疑。爲何你們師父當初傳授給衆人《血玉功》,如今又不許其他人修煉《血玉功》?”
“正如你剛纔說出的心裡話一樣,既然將功法流傳出來,再動輒殺人來不許傳播這《血玉功》,是不是你們師父和念同樓舉止失措?那些傳播《血玉功》的人算起來並無惡念,反而更多的是想要照顧家人的善念,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其罪當誅?”
郭瑞雪怔了一下,看向郭躍虎。
郭躍虎臉上表情僵住,然後低下頭去,顯然朱琳的話正說中了他的心思。
“放心吧,這話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更不會告訴你們師父。雖然他的確是個講道理的人,但同時也是個做得出決斷的人,我不想因此斷了你的習武之路,叫他對你失望。”
朱琳慢慢說道。
郭躍虎這才重重舒了一口氣,行禮說道:“多謝朱琳姐姐,我之前雖然想的頗多,但是總是想不出來答案,又不敢去問其他人。朱琳姐姐願意跟我們說一說麼?”
朱琳點頭:“當然願意。我也不忍心見你胡思亂想,甚至走上錯路。如今我對於《血玉功》的前因後果已經瞭解頗多,告訴你們兩個可信之人也就算不得什麼。”
郭瑞雪和郭躍虎兩人便都聚精會神認真聽起來。
“《血玉功》是你們師父厲同獨有的功法,他雖然從未修煉過《血玉功》,但是這功法卻是爲他所有。妖獸沒有到來之前,厲同只把《血玉功》傳授給了極爲可靠的幾個人,並且牢牢控制,爲的就是避免《血玉功》出現那種可怕後果。”
“後來妖獸來襲,所有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厲同決定在冀州府城拯救衆人,因此情勢危急之下,厲同便把《血玉功》傳播出去,後來最爲緊急的時候甚至把《純玉功》也傳播出去。這就是你們師父傳播《血玉功》的原因所在,不是你想象的你們師父還別有什麼目的。”
郭躍虎頓時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也不說話。
“待到後來,你師父和陸瑤兩人擊退妖王妖獸,見到勝利希望,這纔將《血玉功》的事情作爲最爲重要的事情來做,以免危害後世之人。”
說到這裡,朱琳稍稍停頓:“你們可知道爲何如此說?”
“爲何?”郭躍虎和郭瑞雪兩人都大感好奇,出聲問道。
朱琳說道:“之前因爲你們兩個年紀不大,怕嚇到你們,因此便沒有對你們詳細說。沒想到躍虎這孩子心思深沉,再不說便要生出誤解來,我便告訴你們罷。”
“《血玉功》這個功法最初需要的鮮血並不是妖獸的鮮血,妖獸鮮血只不過是一個替代之法。《血玉功》明確說明的修煉方法,是吸食有修爲在身的人血,用作練功之需要……”
話還沒說完,郭瑞雪便已經臉色煞白,腦海中將自己喝下的妖獸鮮血替換爲人類鮮血聯想一下,頓時感覺腹內翻滾,險些嘔吐出來,即便沒有嘔吐出來,依舊忍不住乾嘔數聲。
郭躍虎的表情也十分難看,表情也明顯有些白了,顫聲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這……這……功法……好邪門!”
朱琳見到兩人表情,不由好笑:“我之前說這功法是邪門歪道,說這功法會給後人留下禍患,在你看來是不是都是託辭?不過是不想要讓其他人修煉成功,迅速提升修爲的託辭?”
郭躍虎臉色蒼白,說話帶着不能置信的顫音道:“朱琳姐姐,我錯了!這的確是我想的錯了……”
朱琳微微頷首:“這也不算是你的錯,只能說換成誰都難免會這樣想。你們想象一下,這個功法流傳出去,一旦有人不能夠及時得到妖獸鮮血而控制不住吸食了人類血液,那會是什麼情景?會有多少人被人吸血?用來練功?”
“又有多少人會以此爲練功捷徑?妖獸或許不好找,不好對付,但是人類卻多得是……這會是多麼慘絕人寰、貽害無窮的功法?”
郭瑞雪重重點頭,郭躍虎也忍不住點頭,對朱琳說道:“我本以爲看明白了師父和念同樓的打算,如今看來反倒是我像是個傻瓜一樣疑神疑鬼。那趙華凱的墳墓,我以後倒是再也不用去了!”
郭瑞雪重重給他一拳:“都說了,你就是個傻瓜,你還不信?”
郭躍虎忍痛苦笑:“好吧好吧,這件事情上我的確是個傻瓜……”
郭瑞雪正要再借機欺負欺負這個老實的哥哥,忽地一聲厲喝平地炸響:“什麼人!”
朱琳頓時一怔,郭瑞雪和郭躍虎兩人也急忙收起之前的嬉鬧,一起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武狂風!”朱琳沉聲說道,“他攔住了一羣人,看上去對方也是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這些武者居然不是我們的人?什麼時候其他地方也有這麼多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
朱琳說着話的同時,郭瑞雪和郭躍虎兩人也都看清楚了事情發生的地點——南面城牆一側,武狂風正帶着數名手下攔住了其他幾名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
“先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我們先過去看看再說!”郭瑞雪好奇地提議道。
朱琳對此倒是不反對:“過去看看也好,對方來歷不明,萬一武狂風不是對手我們也能幫幫忙。”
三人俱是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心念一動便朝着南面飛去,過不多時便已經來到武狂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