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進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想必田蕊蕊剛纔碰到她了，但是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我覺得今天的直播效果還是很好的，但是粉絲們看不到的是這麼多的尷尬和不愉快，連李姐也受到了牽連，她是我們的主管，田蕊蕊要是發飆，第一個就要拿李姐開刀。
李姐的表情也確實不太好，怪怪的，想要跟我說話可是張了張嘴又沒有說出來。
田森乾脆拉着我的手讓我坐下，給我倒了一杯水，柔聲說：“你不用理會我姐，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被寵壞了，事事都要人順着她。”
然後他又問李姐：“是要讓小果兒在離職手續上簽字嗎？”
李姐笑了笑，可是卻十分勉強，我覺得她可能也不捨得讓我就這樣走了，畢竟我是她一手一腳帶出來的。
“李姐，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是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心裡嘆了一口氣，希望禮物買得合適，那樣李姐心情可能會好一點，我希望她不會因爲我的離去而不開心。
禮物被裝在一個金絲絨的盒子裡，是我特意挑選的一枚鑲金的四葉草翠玉吊墜，很別緻很配李姐的風格。
我從包裡拿出盒子，走到李姐跟前，拉起她的手放上去。
“小果兒，這是一份離別的禮物嗎？”李姐沒有打開來看，也沒有握住，就那麼攤着手託着那個小盒子。
我心裡很難過，這個詞語聽起來就傷感，但我還是點點頭：“嗯，是的，你也知道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風行做直播。”
“對不起，我想我不能收下。”李姐看着我，臉上帶着苦笑，我一下就懵了，爲什麼？
難道是喬子軒的指示，不讓風行的人跟我再有絲毫聯繫？他也太狠毒了，我跟李姐的私人關係一向都很好的，她是我的大姐姐，是我的良師益友，憑什麼不讓我們繼續這份友誼？
“李姐，如果是喬總的意思，我想他管得也太寬了點！”我捏着拳頭，壓着心裡的火。
李姐把盒子還給我，很爲難的嘆了一口氣：“唉，不是這個意思，小果兒！因爲你暫時還不能離開風行，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離別，禮物的意義也就沒了！”
“什麼？”我和田森同時問出了口。
“是這樣，你當初跟公司籤合同的時候，有一個條款不知道你注意了沒有？”李姐另一隻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
我趕緊接過來，一邊翻看一邊問：“什麼條款？”
“你看，就是這裡！喬總不同意你離職，也是這個原因！”李姐的話讓我很生氣，不是喬子軒當着那麼多人，還有徐婉柔的面讓我滾蛋的嗎！現在又來阻攔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李姐指着合同：“看到了嗎？小果兒，要是你現在執意離職，就得賠償公司違約金三千萬！”
“三千萬？”我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仔細一看，可不是嗎，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糟糕，我的心一下就掉進了冰窟裡！當初我跟着徐欣來到風行的時候，還只是個初入職場的菜鳥，急着想要擺脫楚南對我的經濟控制，所以根本就沒有認真研究合同，匆匆忙忙就簽了字，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在這份工作之前，我只不過是趁着空閒時間去夜店做酒推，或者是給化妝品櫃檯做促銷，對於社會上的各種陷阱知道得並不多，看電視的時間也少，對於這些漏洞完全沒有概念。
三千萬？這是多麼巨大的一筆數字，讓我現在拿出來，殺了我也做不到啊！
“我看看。”田森比我鎮定得多，他是成功人士，從小就家境富裕，三千萬給他的感覺當然不會像我那麼恐慌和害怕。
仔細看了合同之後，田森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小果兒，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筆錢我來替你出！”
我怔怔的看着他：“你替我出？”
“是，三千萬而已，並不是什麼天文數字！”田森把合同還給李姐，拍拍我的肩安慰我。
還不是天文數字？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加上我父母恐怕都一樣。
儘管我現在很想離開風行，離開喬子軒給我帶來的種種困擾和麻煩，但是我也不願意藉助田森的力量，那樣我虧欠他的就太多了，要什麼時候才能還完？
雖然說我們現在是戀人關係，可一旦有了這種不對等，不平衡的經濟關係，我就會很被動，這樣一來跟我和楚南的那段婚姻又有什麼區別？
再說了，我不願意像一個古代的風塵女子一樣，需要恩客來給我贖身，我沒有那樣好的心理素質，從此以後我肯定會過得戰戰兢兢，在田森家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就算田森無所謂，我自己卻接受不了，所以我不能答應他，有任何的困難都要自己扛過去。
“不，田森。”我的腦子裡快速的閃現出許多的念頭，然後才擡起頭堅決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田森的眼神裡出現了一絲失望，他一定覺得我把他當成了外人，否則我怎麼會跟他計較你我？
我咬咬牙，想着稍後再跟他好好解釋，現在我得跟李姐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轉機。
“李姐，我可以分期嗎？等我離開風行之後，我會盡快找到新的工作，然後”
“不行啊小果兒，喬總這次也是下定了決心，非得跟你，唉”李姐的神情很凝重，我覺得喬子軒真的很過分，他這樣折磨我難道是爲了滿足扭曲的心理？
田森一直站在我身後，他抱着我的肩，看着李姐：“喬子軒不是很急着用錢嗎？我的支票簿在身上，只要他肯放小果兒走，別說三千萬，五千萬都不是問題！”
“田森！”我有點生氣，雖然他是爲了我好，但是我還想保留一點點可憐的自尊。
李姐看看田森，又看看我，無能爲力的搖了搖頭。
“怎麼，不是說最後一次直播的嗎？唐果兒，賴在風行算怎麼回事？”
我回頭一看，徐婉柔風情萬種靠在門口，滿臉嘲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