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在呢?”
徐娟過來看看自己姥姥,沒料到林漫回來了,這是纔回來的吧。
說實在的,看見林漫,她就有點歡喜,爲什麼歡喜自己也說不清,也許就是爲了那些青蔥的歲月吧,證明自己也有過好時候,現在生活幾乎差點壓垮了她,想着以前,至少能好受一些。
走過來,才明白,人生當中,賭氣是最不可取的,切不能因爲一口氣葬送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姐。”
吃了飯她們倆一起從林奶奶家離開的。
“快畢業了吧?”徐娟問林漫。
記不太清林漫念幾年級了,畢竟和自己的生活拉開的距離有些大。
“我現在大三。”
“畢業以後還繼續念嗎?”
“可能會考研。”漫漫回答。
她喜歡唸書,也喜歡考試,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樣的。
徐娟點頭:“挺好的,好好唸吧。”
徐娟的處境是越來越差了,生活和想象當中不太一樣,並非是你努力了就能換回來成功,嫁了人以後發現有些事情真不是盡力就行的,剛剛結婚的時候雖然住的是個小房子但那個時候房價沒變態成這樣,現在呢,房價漲上去了,她依舊住着那個小破屋子,孩子也大了,丈夫沒有手藝,自己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做了生意呢又是不停的賠錢,才發現原來生活還是殘酷的。
過的好的人呢,是越來越好,過的不好的人呢,就越來越不好。
當初覺得自己的舅舅過於沒本事,有一身的力氣,怎麼會就將日子過成了這個樣子,現在她懂了。
“我聽說姐夫動了手術。”
是奶奶說的,徐娟的丈夫眼睛有些問題,動了一次手術,效果也不是那麼好,現在在超市的食堂裡當廚師,一個月賺到的錢夠花吧,只能這樣講。
“嗯,他身體不是很好。”
徐娟拒絕談家裡的事情,甚至丈夫孩子她都很少提,現在和林奶奶這邊的人也保持距離,很少會出現,就算是林淑清家她也懶得回,對母親不可能做到不恨,有些毀,一毀就是一輩子。
她當初如果嫁的不是現在的丈夫……可再怎麼樣也回不到當初了。
“處對象了嗎?”
“沒。”林漫推脫着說。
“學校裡能找就找一個順眼的吧,家庭不要求多高,也不能太差。”拍拍林漫的肩膀,對着林漫笑笑就離開了。
女人有些時候,真的挺需要男人呵護的,這種呵護不是呼風喚雨不是他完美如神,而是他至少有養家餬口的能力,不會拖着你的後腿,不會讓你午夜夢迴的時候對明天沒有任何的希望。
林漫呢,她就不操心了,林漫學歷好,找什麼樣的都不難,自己將來工作也是不愁的。
漫漫回家,有點困就睡了一覺,起牀的時候抓過來手機看了一眼,秦商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呃……
“拍了一組畫報,想讓你看看,你不是自稱我的頭號粉絲。”
是秦商的臉,秦商的眼,秦商的胳膊秦商的腿。
溫柔細膩的秦商,不笑眼中卻充滿了溫柔,他的喉結……
漫漫伸着手去摸手機的屏幕,這個舉動絕對就是不由自主,那樣的展現在眼前,她以前都沒有注意過他的喉結,沒有伸手摸過,現在照片這麼一看,這麼性感的位置,爲什麼當初她就沒摸過呢?
穿着浴袍閉着眼睛,手指輕輕的撩過眼尾,他身上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散開,最後消失在空間裡。
林漫握着手機,她按掉了屏幕,手機屏幕黑成一片,放鬆着心情。
秦商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她哈他哈的要死,她纔回來一天他就放這樣的照片給她看,怎麼她回來之前就沒見這些照片呢?那個時候爲什麼不給她看?還是昨天他特意的跑出去拍了這些?
林漫冤枉秦商了,這些照片不是他想拍的,而是有人找到他母親,通過他母親的關係想爲他拍一組畫報,幾乎是包含着友情一類的贈送,秦商沒有辦法推。
有些人,他站在這裡他就是一幅畫。
現場的助理都要瘋癲了,這樣的人他就應該走進觀衆的視線當中,靠着這張臉和身體就能吃一輩子,和他的工作很不搭好嗎?
好看死了。
手指那麼長,皮膚也好,嘴脣竟然還是粉的,粉色……啊啊啊啊,這是男人嗎?
這是人間極品。
這樣的男人能在牀上抱抱自己,這輩子就不白活了。
偷偷的用手機拍了放到自己的朋友圈去。
得此男一生無憾,男神,我想給你生猴子!
秦商的臉上表情靜寂,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他面目表情的配合着攝影師的要求,讓他坐在椅子上,讓他的手遮着眼睛,讓他的脣角微微向上。
“ok。”
拍攝結束,攝影師拋出橄欖枝,如果秦商想賺一些外快的話,他可以有一些推薦,來錢的速度很快,又不會很累。
“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攝影師聳聳肩,知道了。
這次拍攝都是找的關係,他就是覺得可惜了,可惜了這樣的臉,絕對就是藝術品,不過男人長成這樣,他喜歡的還是女人嗎?
這個圈子裡面的故事太多,他總是覺得秦商對誰都是淡淡的。
秦商坐在椅子上卸妝,化妝師給他卸的差不多了,外面有人喊她,她和秦商打了一聲招呼就先出去了,化妝室裡只剩下秦商一人,這個化妝間是夾在兩面牆當中,光線來自電力,沒有窗子沒有自然光,秦商坐在椅子上看着鏡子裡的人,他的髮型變了,看起來更加溫和一些,對着鏡子微微的眯着眼睛。
這就是所謂的假面具了吧。
他掏出來手機,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拍了一張,沒有修圖甚至都沒有找角度,看着自己的腳踝,身上還裹着浴袍,秦商的眉眼笑了起來。
林漫握着手機從小牀上坐了起來。
心癢難耐。
或者說她現在就迫切的想要回到t城去,可這樣不對啊,她前天還信誓旦旦的說,她想父母了。
她不是已經回來看了?
林漫心裡另外的一道聲音如此說着。
又躺了下去,不就是幾張破照片,當沒有看見好了,閉着眼睛睡覺,睡着了就不想了,對。
莫名的心慌,心跳加速,心裡有事情就是不能專注的去做其他的事兒,鬧挺。
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着,回t城回t城,馬上回去。
翻着身體,躺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又翻,來回的翻,來回的折騰。
秦商腳上的那個紋身當初是她陪着去的,讓她弄,她怕疼也怕以後尷尬,就沒弄,大概以後也不會弄,她還是不太喜歡這些,lm。
騰的一聲坐了起來。
不行了,扛不住了。
給林清華打了電話。
“爸,我……”林漫打電話之前已經想好了藉口,她決定說單位有事情急讓她回去,這話她溜了一會覺得說的特別順當了,結果打了電話,她爸這麼一接,她反倒是講不出來了。
不忍心對父親撒謊。
“我想回t城了。”
林清華納悶,不是昨天才回來的嗎?馬上就回去?
“單位有事情嗎?還是學校有事情?”他能想到的就是這些,出什麼事兒了?着急的話,那趕緊回去吧。
“都不是……”
“那是什麼啊?沒有事情你突然說……”林清華急切的心突然就冷靜了下來:“是那個小子?”
“嗯。”
林漫沒有辦法對父親講,她現在特別想秦商,特別的想看見秦商,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必須馬上回去。
她就是個這樣立場不堅定的人。
她是個壞孩子。
林清華有點難受呀,自己種的花,現在被人連花帶盆的都給端走了,這心情怎麼有點複雜呢?
林漫也是,你撒個謊呀,這大實話讓他覺得有點吧……
“沒出什麼事兒吧?”
那小子沒事兒吧?
“沒事兒。”
“我知道了,可現在也沒車啊,我送你去涼州坐車吧。”
“爸,我自己去就行……”
林漫收拾好行李,林清華還是回家來接她了,涼州那麼遠,她一個人他也不放心,反正跑高速的話,一會兒就到了,將客人送到地方,正好是這附近的,他下午也不打算賺錢了,送閨女要緊。
拎着水瓶上了樓,打開房門。
“你行李都收拾好了沒?”
他手裡提着一個袋子,順路就給林漫買了一點吃的,那車上買的東西死貴樣數又不多。
林漫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覺得自己很自私,特別的自私。
心裡難受,泛酸。
她爸竟然什麼都沒說她。
“你這是幹什麼啊?眼淚汪汪的,長大了早晚都要離開家的,我和你媽就在這裡,想家了就回來,別擔心我們倆,他人好的話就好好的相處,過去呢爸爸擔心的多,總覺得你是個女孩子吧,怕你吃虧,但你現在都這個年紀了,我勸你媽放手,我也得學着放手,談戀愛是件好事兒啊,談戀愛每天都想待在一起我也理解,我也是這樣過來的,行了,擦擦臉。”
林清華被林漫這麼一鬧,他到是不傷感了。
別讓孩子難受,林漫的心思有點敏感。
“趕緊的,拎上行李,走吧。”
也不知道都幾點有車,到了那裡在看吧。
開了一個多小時將林漫給送到了涼州火車站,林清華排隊去買的車票,他不會搗鼓那些先進的機器,擠在人羣裡,掏着錢買着票,然後拿給女兒,看他這個老爸還是有點用的吧。
“拿着吧。”
送林漫進去,他沒有票進不去,也不想送,送人的滋味不太好。
林漫是家裡的獨生女,你說他也沒有機會送別人,這送不就是從林漫開始的,她念書的第一年他就不得勁,現在還是沒緩過來,所以不能送。
得讓孩子高高興興的走。
“我有錢。”林漫給她爸錢,她爸也不要。
“你爸現在能賺錢了,給閨女買張車票的錢還是有的,去吧去吧,別掛着家裡,別擔心你媽,你媽有我呢,也別總想回來,我和你媽二人世界過的挺好的,你說你回來吧,和客人似的,我就得分散精力照顧你,你媽也不願意。”
爲了讓林漫高高興興的走,林清華這是什麼都說出來了。
孩子長大了,離開家了,就得這樣想,老婆纔是自己一輩子的,女兒是養給別人的,點點頭,回家還得對老婆好點,畢竟他將來老了,能決定他生死的人是呂文啊。
林漫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聽她爸說能決定他生死的人是她媽,就笑了出來,這不是網上的段子嘛。
等了大概半小時就上了車,這是首發站,停車的時間較長。
“上車了嗎?……嗯,那我就回去了啊,到了站給爸來電話。”
林清華還在火車站撿了兩人,拼車回上中,順道就拉了。
這車是快車,漫漫是臨時買票,根本買不到硬臥,買到一張坐票都算是運氣爆棚了,捏着手機。
爲了你,我親情都擺一邊了,漫漫盯着手機吐槽,秦商我爲了你,我都要瘋了。
林漫這走了,呂文下班之後才知道的,還一愣,這纔回來一天,就說有事兒讓回去,這什麼單位啊?
“太累的話,也不差這個錢。”
家裡條件現在相對來說還是有些寬鬆的,以前嘴上老掛着,家裡幫不到你任何忙,你也別指望家裡,靠自己,但條件一旦改善吧,呂文發現她就沒有自己當初放狠話立場來的堅定,想着林漫這實習的工作是不是累啊?纔回來就讓回去,這是不是上頭看她不順眼啊?
林清華說,“她單位的事兒我們也鬧不清,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有分寸的,進入社會哪個工作不累。”
呂文也就不跟着糾結了,是這麼回事兒。
*
漫漫在車上吃了一份盒飯,吃飯的時候旁邊的孩子一直盯着她看。
“想吃嗎?”
孩子搖搖頭,長得特別的好,眼睛很大,很有神,規矩也好,這麼大點的豆丁竟然很有規矩,難得。
“那你中午飯吃了嗎?”
孩子搖頭,別過頭不看林漫的飯盒,可忍不住又轉過頭視線停留在林漫的飯盒上。
“阿姨這裡有這個,你要嚐嚐嗎?”
林漫拿出來她爸給她買的麪包,那孩子搖搖頭,還是看林漫的飯盒。
很快孩子的媽媽買飯回來了,林漫起身給人家讓地方,這麼熱的天抱着孩子,也是有點難受。
孩子的媽媽拿着湯勺讓孩子自己吃,那孩子大眼睛忽閃忽閃,將湯勺遞到林漫的眼前。
“給。”
哎呦。
被小美男獻殷勤了,這待遇。
心花朵朵開。
“阿姨吃過了,你自己吃吧,真好。”
孩子的媽媽對着林漫笑了笑,小男孩兒自己吃了起來,吃飯也很有規矩,林漫長這麼大,被男人搭訕,第一次是秦商,應該是秦商吧,她不記得有別人,第二次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帥哥。
她覺得自己看見長得好看的男性就走不動路,這是病,應該治。
下午四點多,困的不行不行的,車上人太多,也悶,車廂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空調可能是壞掉了吧,這樣的天,又沒有空調,一車的都是人,各種氣味夾雜在一起,流竄着。
漫漫的頭有點搖晃,差一點就真的睡過去了。
困的時候卻不能睡,這種感覺不太好。
晚上七點,給秦商發的短信,說自己回來了。
他可能是沒收到,八成又是關機了,沒有迴應。
漫漫看着手機,無聲的扯了扯脣,秦商這個磨人的妖精,不是他故意給自己放那些照片,她能回來嗎?
按着手機的屏幕,忍不住的按開,平時她的手機充電,用一個星期也是有的,今天上午才充滿的電量,現在已經剩兩格了,怎麼用掉了?
來回的按着手機屏幕玩,按亮了就能看見那個人。
就像是得了多動症一樣,手指非常的留戀電話屏幕,時不時就癢癢過去按一下。
八點多林清華來了一通電話,問了問,沒說幾句就掛了。
漫漫的車是晚上2點39分進站,誤點了大概一個鐘頭左右,實際進站的時間已經快接近3點50左右,天要亮不亮的,已經褪去了擦擦黑。
好不容易車子進站了,這車坐的,腰痠背疼的。
她可真拼。
一切都是爲了男色啊。
林漫調侃自己,唸書幾年她都沒這麼辛苦過,次次都有硬臥躺呀,這回坐硬座回來的,多有癮。
請給她搬個冤大頭獎,這獎就非她莫屬了。
腦海裡想着秦商能過來接她?也許一下車就在站臺呢,下了車,除了出站的人羣還有站在車邊的列車員,她是沒瞧見什麼熟悉的人,她認得路,也能自己回家,爲什麼盼着會遇上熟悉的人,心裡就是有那個念想。
那個人還能是誰,除了秦商。
她自己也清楚,秦商的那個手機就等於是個擺設,無論對誰向來都是他能找到別人,別人找不到他。
沒來!
意料之中。
可爲什麼有些覺得遺憾呢?
她以爲,他扔了魚食過來,她也張嘴咬了,並且上鉤了,接下來自然就是他準備收魚,他很清楚他自己對她的影響力,結果人卻沒來。
漫漫嘆口氣,拉着行李上電梯,然後隨着人流下去,沿着長長的通道準備出去乘車。
這個時間了,大家的精神狀態都不是特別的好,行色匆匆的,誰都不願意在火車站繼續耽擱下去了。
拽着自己的行李,箱子的輪子和她的揹包纏一塊去了,林漫停下步子,整理包包的這麼一瞬間就落後了很遠,等她再次啓程,通道里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邁着步子出去。
林清華抓着手機,呂文醒了醒,剛剛睡過去了。
“是不是到了?”
“我打個電話。”
按開臺燈。
“林漫啊,到了嗎?”
“爸,我到了,你放心睡吧。”
“等你回家再給我來一個電話。”
不然這心老是放不下去。
林漫應了,掛了電話慢悠悠的走着,這個時間也沒什麼車,出租車排着長長的隊,說實話她現在對打車有點陰影,就很久之前和周曦遇上過那麼一次事故,太晚沒有人搭伴她絕對不會自己單獨乘車。
看看手機,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估計不可能來了。
算了。
站在隊伍的後面排着隊,故意不去想。
後面的人擠了她一下,林漫也沒回頭,隊伍就在這裡,你擠你還能飛天上去?你再擠還不是要在我的後面乘車?
她沒吭聲就算是給面子了吧?結果後面的人又撞了她一下。
“你……”有病吧?
一回頭,後面那個人的臉映入到她的眼睛當中,剛剛還憤怒的表情瞬間就做了替換。
“我以爲你不來了。”
鬆開抓着行李的手,直接往秦商的懷裡跳,秦商有些發愣,主要在外面她向來都不太熱情的,她的個性呢多少有些悶騷,心裡想的和行動上表現出來的,向來都是截然而反,突然這樣大動作的試好,秦商有點發愣,不過很快就適應了過來,接住她,將人抱了起來,林漫摟着他脖子,雙腿夾着他的腰板。
“不是給我發短信了。”
他在外面站了挺久的,這車好像是誤點了。
他特意沒有買站臺票,就是想給她一個意外驚喜。
漫漫拍拍秦商,示意他把自己給放下來,後面的人看着她,看的她有點不太舒服。
“發了呀,你也沒聯繫我,我以爲你沒接到呢。”
就像是漫漫所說的,秦商給她發了照片,就猜到她一定會回來,結果就是她真的回來了,此刻就站在t城的土地上。
“想給你一點意外的驚喜。”
林漫對着他笑,她現在就特別的想抱抱他摸摸他,可惜人在外面,她什麼都不能做。
“秦商,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引我回來,我爸爸都傷心了,爲了你我拋棄了另外一個特別愛我的男人。
輪到他們了,秦商拉着車門,讓林漫坐了進去,自己跟着坐進去,車門帶上。
“我發的照片你都看了?”
“看了,就這些了?”
“還有一些,都在我手機上呢。”
他的手機在家裡扔着呢,沒有帶出來,當時拍攝他就讓別人幫着拍了照片下來,不是爲了留給自己看,事實上秦商很討厭搞這些東西,也不太喜歡照相,但想着她應該會喜歡,會收藏起來,閒的沒事兒的時候翻出來手機瞧瞧,就拜託了工作人員。
“怎麼跑去拍照了?”
“是畫報,我媽的朋友找了過來。”簡單的說了說,求到這裡了,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漫漫拉着他的手,摸着他的手背。
“一回頭看見你,我還以爲看見了白馬王子。”
司機沒忍住笑了出來,覺得這姑娘太逗了,說的太直接了吧。
雖然他能明白她那顆抑制不住的心,找了這樣的一個男朋友是應該樂不攏嘴,矜持呀,姑娘!
漫漫覺得她並不是樂不攏嘴,她是樂不攏腿。
呃,自從和秦商一起以後,她的節操都喂山羊了。
司機將他們送到小區,秦商付了錢,拉着漫漫的行李,慢悠悠的兩個人回家。
從電梯裡出來,林漫拽着秦商的手。
秦商親親,她才能進門。
秦商今天貌似就是一點情趣沒有,很是無辜的看着她,似乎沒搞明白她爲什麼不進門,大門就近在眼前,現在這個時間也很晚了,不想回家睡覺嗎?
漫漫覺得兩個相愛的人肯定能心有靈犀。
秦商,秦商你一定就知道我現在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你來親親我。
“怎麼了?”秦商故意忽略她的眼神,故意不去追究她的反常行爲舉止。
漫漫站定腳步,她就想站在這裡,如果你不知道,我就站着不走了,我不要走。
她就是矯情了,她今天必須矯情。
你過來,親親我。
但是她不說出口。
眼睛眨着,對着看着他,秦商,我需要你走過來。
“怎麼了?”秦商走到她的眼前,伸出手摸她的頭。
漫漫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閉上眼睛,秦商溫柔的摸着她的發頂,溫柔的一塌糊塗,踮起腳。
他不來親親她,那就換她來親親秦商。
她的臉和脣慢慢的靠近秦商的臉,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他對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將身體挺直,高出她那麼多,漫漫眨着眼睛,你低下頭,低下頭。
他只是笑,笑的眼睛裡不停的泛着溫柔。
繼續揉她的頭髮。
“回家吧。”秦商平靜的說。
不要!
第一次,她願意在家裡以外來親他,覺得必須親到他。
這也是第一次,她忽略了自己的理智,就想這樣了,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都認了。
可秦商,他就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秦商,你讓我親你一下。”
秦商搖着頭,他們兩個人僵持,互相對視,誰都不肯退讓一步,就站在走廊當中,大半夜的,一個要親,一個不讓親。
林漫跳了起來,可怎麼樣就是夠不到他的脣,她鼓着腮幫子。
瞪圓了眼睛,這樣那就沒意思了,她要生氣了!
眼睛越來越圓,這也是她生氣的前兆,秦商無可奈的低下頭,讓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林漫繼續墊着腳,他的手摟着她的細腰,輕輕的一帶,低下脣,雙脣和她的雙脣貼上。
完完全全的感覺,他屬於自己。
不是想要將他吞噬掉,不是要和他激烈的接吻,不是要和他真的發生什麼,而是親親他,抱抱他感受他。
漫漫想,她是自私的,好多人都說,男人不能撩撥,你既然不想跨越那一步,你就不要不停的邁步子,她也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神經病,她喜歡摸他喜歡聞着他的氣息,喜歡被他抱在懷裡。
“我一定就是個壞女人。”
只是彼此的脣輕輕的碰觸到了一起,像是捧在手心裡怕摔壞的水晶,小心翼翼,加倍呵護。
沒有發生不可控的一幕。
漫漫和秦商躺在一張牀上,是她主動的。
她想和他這樣靜靜的躺着,然後二十四小時不分開,就這樣的在一起。
秦商的眼睛閉着,她拿着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說,她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是個神經病。
可是她真的好愛秦商噢,他這樣躺在她身邊,她的心跳不可控的加速跳動,她暈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壞。”
他的聲音原本就好聽,此刻更是悅耳的很,林漫心頭上彷彿滴了蜜汁一樣,她閉着眼睛像他懷裡鑽着。
她不是個好人,是因爲秦商喜歡她,纔會包容她所有的壞毛病。
漫漫覺得從手指到腳趾充滿了幸福感,周身的那種幸福瀰漫着,薰的眼睛疼,只能閉上眼睛慢慢的去感受,用手去感受着他臉的輪廓。
以後的以後,肯定是她忍不住去碰他,她敢確定。
一頭栽進了秦商佈下的天羅地網,義無反顧的栽了進來。
我愛你,這是這個故事的開始,也會是這個故事的唯一。
娟姐的無奈,儘管沒有講出口,可漫漫卻彷彿看到了生活的殘酷,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愛情並非時時發生,很多的時候,這需要一種運氣,一種極大的運氣,彷彿她碰上秦商,彷彿秦商會來愛她。
手指順着他臉龐的紋路慢慢的移動着,感謝,感激。
真的好感激,他會出現在合適的時間裡,出現在她的生活裡,感激在最美好的歲月裡,她和他相愛了。
感謝,他們沒有爭吵過,感謝沒有人反對他們,感謝。
有人誇秦商就是一副畫,他不動的時候,他是一副靜止的畫,高雅的畫,他動的時候,那就是一副行走的畫,他站着、坐着就連躺着也是一門藝術,人就靜靜的躺在這裡,他不是猴急的去扒她的衣服,不是搖着這張牀,更加不是胡亂的摸着想要的一切,而是靜止的躺在這裡,呼吸緩緩的吐出。
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明白,行爲控制能力是在尊重之後,因爲你喜歡她,你想要尊重她,你不想讓她覺得唐突讓她覺得有遺憾,這個開始不是他來喊,林漫說她是個壞蛋,秦商卻認爲,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了生活當中,他會難受,他會想要得到這個人,但是他可以等。
他的睫毛眨着,微微的睜開,漫漫的手從他的睫毛上劃過,她能感受到他睫毛的抖動。
“秦商……”漫漫開口。
“嗯。”他吻着她的手背。
“我此刻特別想說,我們去結婚吧,然後組建一個家庭,衝動的不得了,想的不得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就是想,很想什麼都答應下來,因爲腦子發熱,因爲不能控制,活到這麼大,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飛蛾撲火,她心裡覺得內疚,對爸爸內疚,她想秦商想的不得了,她坐火車必須馬上趕回來,馬上見到他。
如果你有什麼要求的話,現在提出來,她一定會應。
會應的。
林漫的眼淚順着他的手指流了下來。
從前她家裡條件那麼不好的時候她沒哭,她知道自己親爸很有錢不管她,她依舊沒有哭,第一次離開家沒有哭,被人冤枉偷了錢,她依舊沒有哭,可是此時此刻,她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可她哭了。
她的心裡就像是潮溼的抹布,從水盆裡撈了出來,然後擰乾,皺皺巴巴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她覺得好害怕。
那眼淚就沿着他的手指向下,最後窩在他的手指關節位置,凝聚在那裡。
她說她衝動的不得了。
因爲了解,因爲相愛,儘管唸書的時候結婚並不是不可行,秦商卻不想讓她覺得有壓力,他可以等,等到任何她覺得合適的時候,她不帶他回家,他就當個背後的男人,只要她肯定要他,他就願意付出。
她是周瑜,他就是那個黃蓋。
林漫抱着他哭,她一定是瘋了,一定是。
她爲什麼現在腦子裡都是這些呢?
她不想哭的,不能哭,可是情緒上來了,卻控制不住。
她一路都很優秀,她沒有受過委屈,她活的很開心,她有愛她的爸爸媽媽,她有愛自己的男朋友,她有這個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他是英雄,他是哆啦a夢,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命,是她生命裡流淌的血。
漫漫抱着他哭,哭了不知道多久,最後她臉上的淚痕未乾,最後在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她想,自己一定是得了神經病。
莫名其妙的放聲大哭。
“秦商。”她叫他。
“嗯。”他回答。
“秦商。”
“嗯。”他應。
“我就是想叫叫你。”
“嗯。”
漫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抱他,然後坐了起來,她的眼睛哭的有些模糊,腦子有點疼,看起來哭也是力氣活。
她一定是吃錯藥了,一定是。
她拿過來電話,打了出去。
“……爸,我到了……”
林清華就等着電話呢,知道她回家了,也就放心了,能安心了,能睡個好覺了。
“能把電話給我媽嗎?”
林清華嗯了一聲,將電話遞給呂文,呂文背對着他,感覺好像睡了,其實睜着眼睛聽着那邊說話呢,接了電話坐了起來,她這頭髮亂糟糟的,晚上睡覺嘛,也不需要注意形象。
“女兒。”
林漫張張嘴。
“媽,我談戀愛了,是我們學校美院的。”
是的,她說了。
呂文有些發愣,這孩子是怎麼了?
大半夜的好不容易到家了,來電話說這些?
不是瞞得挺緊的嗎?
這是怎麼了?
“嗯,我知道了。”
心裡有很多想說的話,最後卻只化爲一句嗯。
孩子長大了,由着她去飛吧。
林清華說林漫回去是爲了工作,呂文一開始信了,信呢是因爲這話是林清華說出來的,可回過頭一想這個事情,多少也明白了,就像是林清華對林漫說的,誰都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的,誰都懂這種感覺,只要你自己有分寸,她不管。
她放手。
“媽,我大一就和他談戀愛了,他很好,真的很好……”
眼淚往腿上掉。
她覺得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對媽媽,也對秦商。
呂文聽着女兒哭,她有點急,戀愛就戀愛了吧,瞞着就瞞着了吧,哭什麼呀?
爲什麼哭?
“林漫啊,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和媽媽說,你別擔心我不接受……”
呂文騰的掀開被子,這是怎麼了?
這孩子小時候就太愛哭,她不喜歡哭的,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腦子裡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是不是男的劈腿了?
爲了這個趕回去的?
“林漫啊,有媽媽呢,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和媽說……”
呂文這邊着急,林清華將電話接了過來,說了一會兒就掛斷了電話,呂文衣服都穿上了。
“你幹什麼去呀?”
“我得去t城看看她,林漫從來都沒哭過。”
林清華拽着呂文,他問了林漫爲什麼哭,林漫也回答她了,最後女兒在電話裡是這樣說的。
“爸,我一定是得神經病了,我就是感動的,他太好了……”
林清華不能對呂文原話原說,不然呂文一定會認爲林漫這是被這個男的給迷瘋了,一點理智都沒了,牴觸情緒會加大。
“她男朋友去車站接了她,她說感動。”
呂文覺得無語,就因爲去車站接你了,就感動了?
你爸爸總去車站接你呢,這感動未免也太不值錢了吧?
你說這個孩子,大半夜的打電話就哭,給她嚇一跳,還以爲是怎麼了,被拋棄了,氣的她心臟都糾結到一塊去了,結果她說什麼感動,她有毛病吧?
是不是大半夜的拿她爸媽來開涮呢?
呂文要去拿電話,這個孩子,她得好好的說說她,大一就談戀愛啊,完全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既然你自己都招了,那就好好談談吧。
“她要睡了。”林清華說。
“她大一就談戀愛,瞞了我多久?”
呂文糾結,這個覺也不用睡了,誰讓這倒黴孩子大半夜的打這樣的電話。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呂文的聲音突然收住。
她詫異的看着林清華,林清華覺得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呂文的同事也不只是單獨的對呂文講過,對着他也講過,妻子早就知道了,卻裝着不知。
他們的這個家啊,太溫暖了。
摟着呂文躺下,呂文推他,這麼熱的天,別黏在一起。
“老婆子,睡吧,兒女自有兒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