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
寧黛這麼一跑，韓希朗自然是要追上去。
可是，韓希朗的袖子卻被榮佳人拽住了，榮佳人可憐兮兮的看着他，“韓希朗，我……你幫幫我啊！”
“……”
韓希朗看了她一眼，無情的甩開了袖子，追着寧黛出去了。
“你老實待着！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聽着，這個孩子……我們不要！”
韓希朗追出來，寧黛還沒有跑遠。正在門口攔車，她越是着急越是等不來車子。
“寧黛。”韓希朗看她慌亂的樣子，眉頭緊鎖，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回來，聽我說……”
“聽你說什麼？”寧黛異常激動，胳膊用力一甩掙脫他，“韓希朗，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訴我實話……”
她直勾勾的盯着韓希朗的眼睛，一字一頓極緩慢的問到，“在你心裡，真的一點都不想要那個孩子嗎？我要聽實話！”
“……”
韓希朗頓住，微微垂下眼簾……確實，他不是完全不想要的。
“寧黛，就算我是稍微有些猶豫，那也是因爲那是我們的……”
“住口啊！”
寧黛聽不下去了，她深吸口氣，像看陌生人一樣，冷冷的看着韓希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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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到，她感覺指尖都是涼的。
“韓希朗。”寧黛完完整整叫着他的名字，該有多心痛纔會這樣？
韓希朗自覺自己說錯話了，想要彌補，“寧黛，你別這樣，聽我說……這個和榮佳人沒有關係……”
“呵……”寧黛搖搖頭，嘴角含笑，“你忘了嗎？那個孩子，是怎麼從我身體裡，一點點化爲血水……然後流掉的？”
韓希朗垂眸，心裡酸澀的厲害。
“韓希朗！”寧黛捂住心口，搖搖頭，“你忘了，你已經忘了……”
“不！”韓希朗猛地擡眸，“我怎麼會忘？”
“你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就是忘了！”寧黛陡然拔高了音量，眼底血紅的一片，“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還是我丈夫嗎？那個孩子沒有機會出生，可是你……”
她頓了頓，“你這樣，根本沒有資格做它的父親！”
“……”韓希朗錯愕，這樣的指責太過嚴重了。
寧黛也愣了一下，驀地轉過身，朝着街對面跑了。
“寧黛！”
韓希朗追出去，剛好幾輛車開過來，阻擋了他的步伐。寧黛穿梭而過，等到這陣子車流散去，韓希朗已經找不到她了！
“shit！”
韓希朗咒罵一聲，空揮了一拳。
身後，傳來榮佳人低低的聲音，“韓希朗……”
韓希朗驀地的轉過身，瞪了她一眼，他此刻怎麼還能見到她？
“榮佳人。”韓希朗表情很複雜，問到，“我和你沒有仇吧？從第一次我們糾葛開始，就是你欠了我的……爲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肯放過我？我可是一點都沒有招惹過你！”
“……是。”榮佳人低下頭，眼睛看着鞋尖。“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捂着肚子，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寧黛在哪裡，我帶你去找她。”
韓希朗沉默，視線落在她的裙子上……那上面有着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血跡讓他想到了那晚……寧黛也是這樣流血，痛的差點昏死過去。當時醫生說，如果送晚一點，寧黛會很危險，以後的身體也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
韓希朗不是慈悲心腸，可是榮佳人肚子裡……畢竟是他們的孩子。
“……”
他長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往急診室方向走。
這下子，倒是榮佳人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韓希朗會這樣做。
“韓希朗，你……”
韓希朗眉頭緊鎖，僅有的那一點人道主義隨時可能崩盤，“走不走？”
“呃……”榮佳人趕緊低下頭，跟上他的步伐，“嗯！”
……
醫生操着當地語言和韓希朗他們談話。
榮佳人只能聽懂簡單幾個單詞，然後全程都在看着韓希朗。
韓希朗聽着，不時點着頭，可是神色卻越來越古怪。
榮佳人就這麼看着他，奇怪……在這樣的時刻，因爲有韓希朗在，她倒是覺得很安全，什麼都不怕了。這個人，其實一點好臉色、好態度都沒有給過他，但是她知道，他是個好人。
對於她的想法，韓希朗自然是無法知曉的。
“那麼也就是說，需要手術？”
“是。”
韓希朗輕應了一聲，心上有種難言的失落感，還有……輕鬆？或者，應該說是釋然？
原來，這個孩子在榮佳人肚子裡……是這樣？
韓希朗看了看榮佳人，一時間沒有開口。
“怎麼了？”榮佳人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有什麼不對嗎？”
韓希朗想了想，嘆道，“我會給你應有的補償……當初答應你的費用，我會提高到三倍，你要是還有條件，儘管提出來……”
聽着這話，榮佳人心頭一沉，下意識的撫上小腹……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她懂的。
……
韓希朗直到天亮了纔回來，楊羚剛好從宿舍下來。
看到他有些驚訝，“你怎麼弄成這樣？”
韓希朗一夜沒睡，黑眼圈很重，眼底都是血絲。按理來說，他們經常爲了項目熬夜，一晚上沒睡，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不過，此刻的韓希朗看上去相當疲憊。
楊羚不由問，“出了什麼事嗎？”
韓希朗搖搖頭，指了指車子，“你照顧她幾天吧！等她自己可以走了，就讓她離開。”
“……”楊羚訝異，韓希朗已經轉身走了。
她往車裡看了一眼，榮佳人已經推開車門自己下來了。束手站在楊羚面前，“楊羚姐姐。”
“啊？”楊羚太過吃驚，瞪着榮佳人，又回頭看了眼韓希朗。
果然，他們之間是有事吧？韓希朗竟然把榮佳人帶回來了。
帶着一肚子疑惑，楊羚把榮佳人帶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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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羚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看了榮佳人兩眼，忍不住問到，“你和小韓總什麼關係？”
“我……”榮佳人低着頭，捧着楊羚剛給她倒的熱水杯子，“是朋友。”
“朋友？”楊羚蹙眉，口氣有些不悅，“我不是看不起你，不過，堂堂小韓總，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朋友？而且，還是個女性朋友？”
“……”榮佳人知道多說多錯，只能咬住下脣搖頭，“算不上朋友，韓總……是個好人……”
這樣欲言又止，這樣期期艾艾？
楊羚鬱悶了，這個韓希朗，該不會對不起寧黛吧？要真是這樣，她真是錯看了他！
“既然小韓總讓你住在這裡，你就住吧！不過，你要自己照顧自己，我要工作的。”
楊羚的態度一下子冷了下來，以她和寧黛的關係，這也是自然的。
出了宿舍，楊羚握着手機，就開始糾結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寧黛？
不說吧，她作爲閨蜜，實在是替寧黛叫屈！可是要是告訴寧黛，這行爲又像是長舌婦了。興許兩人本來沒什麼，倒是因爲她在中間傳話，而變得複雜起來。
楊羚正糾結着，眼前突然一團濃重的黑影。
“啊……”楊羚嚇了一跳，擡頭看着突然出現的韓希朗，“小韓總，你嚇我一跳。”
韓希朗沉默了片刻，開口時有些踟躇，“能告訴我，寧黛在哪兒嗎？”
“……”楊羚微怔，“你問我？”
韓希朗擡手撫眉，“我自己也能查到，不過慢一點……你們關係一向好，她應該會告訴你的。”
“嗯。”楊羚點點頭，沒有直接告訴他，“小韓總，我能以寧黛朋友的身份，稍微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韓希朗猶豫了下，點點頭。
楊羚看着他，“你沒有對不起寧黛吧？”
“？”韓希朗露出驚訝的表情，苦笑道，“爲什麼你們都覺得，我會對不起她？”
這個問題，他不是第一次聽人說了。
當初出了孫楚楚的事，後來是榮佳人……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會提醒他，不能對不起寧黛。
韓希朗指指自己，“我看起來這麼像三心二意的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羚搖頭，老老實實的說，“我相信和你說這個話的人，也不是這個意思。小韓總你確實有三心二意的條件，有些話，我說不太合適，但你既然問了，我就直說了……”
她頓了頓，“我知道你對寧黛有18年的感情，但是這輩子如果沒有結束，誰也不能拍着胸脯說天長地久……”
楊羚的眼眸晶亮，透着智者的光芒。
“有時候是因爲你，有時候是因爲寧黛，有時候是因爲別人，有時候是因爲環境……想要天長地久，簡單、也艱難。”
韓希朗沉默了，楊羚的話，帶給他很大的觸動。
楊羚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她拿起手機，摁了幾下。韓希朗的手機響了，“小韓總，寧黛現在在這裡的民宿，不過她不會待很久。”
韓希朗猛地警醒，劃開手機看了眼，笑着朝楊羚道謝，“謝謝你！”
“……”楊羚聳聳肩，“不客氣，我是在幫寧黛，我希望她幸福。”
“會的。”韓希朗一邊往外跑，一邊朝她揮手，“幫我看着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