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志勇似乎對這裡十分熟悉的情形,沈可文暗暗好奇:看來這個安志勇竟是這裡的老熟客了。
“‘聽雨軒’是空的麼?”一進門看到老闆娘,安志勇便問着。
對方隨即笑着點頭:“‘聽雨軒’一向只針對你開着的,平時對外都是不營業的。”一邊說着,老闆娘一邊閃着妖嬈的身段,拿着門鑰匙帶着沈可文和安志勇向“聽雨軒”的方向走去。
只是穿過了一個小小的長廊,老闆娘隨即將聽雨軒的門打開:“還是像往常那樣?”
安志勇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大踏步走入聽雨軒中。
雖說對於“往常的那樣”,沈可文並不十分理解。但是在他走入房間的那一瞬間,他馬上想:“往常的那樣”,或者就是不需要給安志勇安排茶藝表演,老闆娘只是拿一桶純淨水和一些茶葉進來,之後她便再不踏入這個房間半步了。
眼望着這個房間的佈局:小小的房間佈置得古色古香,一面靠牆的位置擺放着一副根雕的桌椅,上面擺着各色的茶具。旁邊有一隻藤椅,藤椅的對面便是芭蕉樹,在藤椅和芭蕉樹之間,有水簾從中隔斷。聽着水聲,沈可文頓時想,難怪這間房子名字就叫做聽雨軒。
“這裡的環境是這個縣城裡最好的,這個‘聽雨軒’也是我一手打理的,並且這個名字也是我給弄的。我和老闆娘之間的關係又很好,所以她平時並不對外將這件房子給營業掉的。”見沈可文臉上似有驚訝的神色,安志勇隨即解釋着。
“難道你找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和你評茶論道的麼?”沈可文皺着眉頭,“我是個粗人,對什麼附庸風雅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沈可文的口氣很硬,是因爲當見到面前的這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馬上想到了雲山公園半山腰的半山亭裡面的那瓶百合花,想到了鶯鶯在上面寫的詩句,心中忍不住心痛起來。
或者自己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鶯鶯結婚了這麼多年,自己竟從不知道鶯鶯居然對這種文藝上的事情有愛好。
此時,面對着眼前這個對鶯鶯熟悉已致的男人,沈可文心中的那一抹痛,只會讓他更加的不想呆在這種沉悶的氣氛裡。
在這種小小的環境中,他彷彿可以聞到崔鶯鶯和眼前這個賤男人融合在一起的那種氣息。在那樣的氣息下,他只覺得胸悶不已,只覺得一時之間連呼吸都難了。
“可文——我比你長一歲,姑且叫你可文吧。”便在沈可文感到格外的不自在的時候,安志勇隨即打破了開場白,頓時道,“請你放棄和鶯鶯的離婚打算,好麼?”
“不好!”沈可文皺着眉頭。
坐在眼前這個男人的面前,沈可文就已經覺得萬分生氣了。而聽到面前這個男人爲鶯鶯請求自己不要離婚的時候,他更是生氣到了極點。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道理:他沈可文和鶯鶯之間不離婚,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卻一直不停和鶯鶯在一起,一直不停地用那些照片來噁心自己。甚至爲了那個崔鶯鶯,自己竟要受到別人給自己遞過來的死亡威脅。
“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收回和鶯鶯之間的離婚承諾,我便從今以後再不見鶯鶯一面,也再不會給她任何幻想的機會!”他說,目光中充斥着誠懇。
然而那樣的誠懇,卻只會讓沈可文覺得噁心!
在這種誠懇面前,沈可文的臉上微微露出諷刺的笑:“你保證?你如何保證?”他笑着,心中卻在想:即便你永久地從這個地球上消失,鶯鶯的心也只會在你那裡的。就算你和鶯鶯真的清清白白的話,那又能說什麼?
想着,沈可文忍不住感到心中一陣哀傷:鶯鶯爲了這個男人,可以四年如一日地想念着他。而面前的這個男人爲了鶯鶯的幸福,也甘願放棄鶯鶯!
崔鶯鶯和這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很真摯。只是可惜,這份真摯的感情,鶯鶯是再不會給自己這個丈夫一分的。
“只要你同意,我馬上離開。甚至是……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也心甘情願!”他說。
那樣的話,正撞着了沈可文心中所想。而聽着面前這個男人肯爲崔鶯鶯而死,沈可文心中的怒火就更加難以抑制了!
他重重地拍着桌子:“這種話你該給那個女人聽。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只會適得其反!”
沈可文很生氣: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是來請求自己不要和崔鶯鶯離婚的,但是他的每個言語之間,都透露着他對崔鶯鶯的那種濃濃的愛。而如此一來,他對沈可文的一切努力,竟有種大秀安志勇和崔鶯鶯之間恩愛的嫌疑了。
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生氣的,沈可文更是如此。
望着面前的這個男人,沈可文隨即氣沖沖地皺眉道:“現在我已經知道你今天來要和我說什麼話了。好了,現在你的話我已經聽了進去,並且記下來了,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在這樣抑鬱的環境下,看着眼前這樣一個人,沈可文只覺得心中更加的抑鬱。現在,他只想儘快從眼前這個人的面前離開,只想快點從這家茶樓裡走出去,然後衝出外面,大口呼吸着屬於自己的新鮮空氣!
沈可文已經站了起來,然而安志勇卻立刻伸手,一把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並不打算放他走。
“難道因爲我這麼個人,你就對鶯鶯一點都不想再關心了麼?”安志勇顫聲說着,那樣的聲音中竟充斥着心疼,“如果我不說的話,恐怕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昨天晚上,崔鶯鶯在醫院裡割腕了!”
沈可文本來想立刻轉身就走,然而當聽到這麼個消息的時候,他心中不知爲何,頓時猛的一陣疼痛起來。隨即,沈可文回過頭來,用一種極爲吃驚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你剛纔和我說了什麼,你說……誰……割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