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他才安撫下顧辭兮的情緒,喂她吃下退燒藥,才哄着她睡下。
看着她安穩的睡顏,叢鬱的情緒再一次變得陰冷。
他悄聲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窗外,依舊是大雨傾盆。
叢鬱站在窗戶前,掀起百葉窗的窗葉,透過縫隙,看着外面豆大的雨滴,眸中泛寒。
薄景遇,你真是好樣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妹妹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筆帳,他絕對要算!
想到顧辭兮,他的心裡又是一陣刺痛,像是有一把錐子,狠狠的插了進去。
如果自己當初帶着她一起走就好了,至少她不會獨自一人面對這一切的變故。
顧父去世,顧家破產,千萬債款……
很難想像,顧辭兮那個從小就被大家捧在手掌心裡的小公主,是如何扛起來這一切,並且走到今天的。
不過能夠看出來,她的病情,因爲這些重擔,已經嚴重到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
現在顧辭兮只是一時逞強,事實上她就是個易碎的陶瓷娃娃,輕輕一碰,就會碎的四分五裂。
白血病晚期,能夠活多久呢?
自己三年所學的醫術能夠告訴他明確的答案,但是他不敢去猜測。
那是絕症,那是讓她可以永遠停留在這個最美年齡的病症!
她才二十三歲!她怎麼能!
想到這兒,叢鬱咬牙,手指直接嵌進掌心,恨不得滲出血來。
另一邊。
車子開到一半,忽然薄景遇輕啓薄脣,聲音寡冷:“回會所。”
聽到命令,林凌心裡一咯噔,立刻打了方向盤,原路返回。
他剛纔看到地上的顧辭兮,也是格外的不好受,本以爲自家薄總至少會找人過來幫她一把,誰知道就這麼隨性的離開了。
現在又說要回去,顯然還是放不下心她。
想到這兒,林凌帶着自己的私心,開車的速度比剛纔快了很多。
很快,車子又停在了會所的門口。
車門打開,走下來了一個撐着黑傘,周身散發着冰冷氣質的男人。
他向來行事冰冷,做事幹脆利落,此刻也不例外,他直接打着傘,邁開修長緊實的腿,直直的衝着剛纔顧辭兮倒下的地方過去。
地上,只有一灘鮮紅的血跡,還有不遠處掉落在屋檐下的米色包包。
他瞳孔一縮,看着地上的血,不敢相信是顧辭兮留下的。
她爲什麼會吐血?難道是烈酒導致的胃出血?
如果胃出血,那麼她現在在哪兒?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插在褲兜的左手,微微顫抖。
“去通知一下,我要看到會所門口這個地方的監控。”他聲音冷淡,目光依舊清冷:“看看顧辭兮去了哪裡。”
“是。”林凌應下,二人進入了會所,在老闆的點頭哈腰下,走進了監控室。
“薄少怎麼回來了?是玩的不盡興嗎?我們這邊還有幾個小姑娘……”老闆看着他突然回來,心裡也是忍不住的緊張,生怕得罪了這尊大佛。
聽着耳邊老闆的阿諛奉承,薄景遇有些不耐煩,眼皮一掀:“別廢話,趕緊給我找人。”
“好好好,你快點的,沒聽到薄少着急嗎!”老闆臉色一僵,不敢廢話,但是心中也有氣,直接發泄在管理監控的人身上。
很快,視頻被調了出來。
視頻裡的顧辭兮,原本是蹲在地上,然後後來躺進了雨裡。
看到她痛苦蜷成一團的時候,薄景遇的瞳孔猛的一縮,一雙狹長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那個身體。
沒過一會兒,監控中出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着考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他打着傘,看不到面容,只見他帶走了顧辭兮,而且很乾脆果斷,像是……認識。
眼睜睜看着她被帶上了陌生的車子,薄景遇眸底沉下暗影,他英俊深邃的臉龐愈發的冰冷,看顧辭兮的眼神也冷到了極限。
“他是誰。”薄景遇的語氣冰冷,全然沒了剛纔對顧辭兮的擔心。
有這麼多男人前仆後繼的對她好,難怪她會這麼想要逃脫自己的手掌!
“薄少,這……”頓時,會所老闆犯了難:“這會所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何況那是個路人,我們也……”
“廢物。”薄景遇眼眸壓了壓,一雙漆黑的瞳孔中,有寒氣蔓延,讓人膽寒。
他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拼命的打給那個沒有備註,但是也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遍兩遍三遍……
每次都是同樣的機械女音,薄景遇目光兇狠,捏着手機的力道越來越大,幾乎要徒手把手機給捏碎!
這個女人不光乖乖跟別的男人走了,竟然還關機!
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絲毫沒有思考當時痛不欲生顧辭兮,到底有沒有能力去拒絕被其他人帶走。
即便帶走的那個人,可能會救了她的命!
在他的眼中,只要顧辭兮靠近任何一個男人,那都是她恬不知恥勾引上的!
“林凌,給我調查這個車的車主,立刻,馬上!我要知道這個死女人夜半三更到底跟誰鬼混在一起。”
他的表情沒有什麼波動,但是卻無端的冷冽可怖,周身的寒氣也愈發的逼人。
林凌心裡忍不住的嘆息:“薄少,顧小姐那個狀態顯然不太對,可能現在被好心人送到醫院去了也說不定……”
“林凌,你不想幹了是不是!”他一句冷聲,立刻讓林凌閉了嘴。
“是,抱歉薄少,是我多嘴了。”
林凌沉默着,記下了屏幕上的車牌號,立刻開始搜查。
沒過一會兒,得到結果的林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語氣有些猶豫:“薄少,已經查到了……”
薄景遇眼神幽冷了幾分,嘴角噙着寒意,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敢這麼堂而皇之帶走他的玩物!
“車主是……是叢鬱叢少爺,而且追蹤顯示,他帶走了顧小姐去醫院。”
“叢鬱?”聽到這個名字,薄景遇冷笑,雙眸泛寒:“那現在呢,他們還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