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離開他所習慣的城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儘管這座城市有太多痛苦的回憶。
鄭雨桐不知道自己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來,看着窗外的風景,心裡忽然就涌上來一些淡淡的不捨。
秦之煬察覺到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溫柔道:“雨桐,就當是我們的蜜月旅行,你也不要急着找工作,我們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場如何?”
“好啊。”鄭雨桐強打起精神,“但是你不能再讓我選擇去哪裡或者吃什麼?”
“那可不行。”秦之煬腹黑一笑,“那我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秦之煬你找打!”鄭雨桐擡手就佯裝要打他。
在吵吵鬧鬧中,終於快到了飛機起飛的時間,空姐已經開始提醒關閉電子通訊設備了,鄭雨桐跟秦之煬的手機早就關掉了,此時相視一笑,眼裡都有着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機場傳來非常刺耳的聲音,像是防空警報,聽起來非常嚇人,鄭雨桐就被嚇了一跳,秦之煬連忙攬住她,眉頭皺起。其餘乘客也開始慌亂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一會兒,空姐走過來抱歉的對大家說道:“抱歉各位乘客,因爲飛行管制,飛機暫時不能起飛,各位乘客稍安勿躁。”
有人不滿道:“我要趕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不說清楚!”
漂亮的空姐臉上一片無奈:“現在還沒確定,但是所有航班都暫停起飛,請大家稍安勿躁,不會耽誤太久時間的。”
鄭雨桐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就升起不好的預感。
“之煬……”鄭雨桐惶惶不安,她之前沒有坐過飛機,更何況遇到這種狀況。
“沒事的,雨桐。”秦之煬安慰她,“飛行管制不是什麼大事,不會耽擱太久的,不要多心。”
鄭雨桐點了點頭,但還是很恐慌。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十幾個穿着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人朝飛機靠過來,鄭雨桐越來越慌,第六感告訴她,這很危險,她立刻急急道:“之煬,我們走!”
“怎麼了?”秦之煬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跟着鄭雨桐起身,往艙門走去,卻在門口的時候被空少攔下:“抱歉先生女士,你們不能下飛機。”
“爲什麼?”鄭雨桐道,“我們不乘坐飛機了,難道不行嗎?”
“抱歉。”幾個高大帥氣的空少橫在門口,就是不肯放行。
秦之煬想動用武力,但是已經太遲了,那些人已經發了信號,艙門打開,登機橋那段,領頭一個男人看到鄭雨桐,便開口道:“鄭小姐,顧先生在等你。”
鄭雨桐一瞬間心如死灰。
秦之煬臉色也是震驚惶恐,他沒想到飛機停飛竟然是顧西弦的手筆!他竟然敢逼停所有飛機,讓他們沒有辦法換乘其他航班,即便是洛城首屈一指的顧家,要做到這樣,也是不易,之後顧西弦的麻煩事必定不少,但他依然這麼做了。
秦之煬在一瞬間想明白,顧西弦對鄭雨桐是勢在必得。
鄭雨桐一想到那三天暗無天日的生活,就恐懼的牙齒打顫,她再也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失去自由被他肆意羞辱,毫無尊嚴,像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可以被人隨意擺弄的娃娃,但是她逃不掉了,她跟秦之煬只有兩個人,外面的人卻有十幾個。
通道只有那麼短,他們很快走了過來,秦之煬努力擋在鄭雨桐的前面,大聲道:“顧家勢大就可以隨意囚禁人嗎?告訴顧西弦,我不會放過他!”
有些乘客已經像是看現場電影一般聚集了過來,圓形的窗後滿是一張張好奇的臉,但鄭雨桐完全沒有精力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只能眼睜睜看着秦之煬在制服了五個人之後,被剩下的人一擁而上壓在地上。
秦之煬用力反抗,卻被人按在脊樑骨上,痛的臉色發白卻不肯吭一聲,他眼睛望着鄭雨桐,執着的眼神亮的驚人,鄭雨桐崩潰了,大滴的眼淚迸出眼眶,大喊道:“你們放開他,我跟你們走!”
“雨桐……唔!”秦之煬剛開口,壓抑許久的痛呼就泄了出來,鄭雨桐被兩個人制住,絕望的對秦之煬道:“忘了我吧,之煬,忘了我吧!”
“不——!”秦之煬的眼淚也流了出來,絕望的神情一如她的。
他們帶着她走了下去,一直走到機場外面,鄭雨桐看見無數個黑色西裝的保鏢守在各個出口,一輛加長勞斯萊斯在他們面前停下,車窗落下,露出顧西弦平靜俊美的臉:“上車。”
鄭雨桐其實已經麻痹了,幾乎聽不到顧西弦在說什麼,機械的被人壓着上了車,剛坐下,就被顧西弦按在身下。
車裡的空間很大,隔板放下,顧西弦捏着她的下巴,陰寒道:“你竟然想離開我。”
鄭雨桐完全沒有反應,下巴的刺痛又怎能敵過心中的悲涼。
顧西弦卻極爲不滿:“呵,你以爲不說話我就沒辦法讓你開口?”
“你當然有辦法。”鄭雨桐失神的盯着車頂,緩緩開口,“我有太多可以被威脅的地方,但是這樣有意義麼,顧西弦?守着一個你不愛也不愛你的人,有什麼意思呢?你放我走吧。”
顧西弦眼中一瞬間驚濤駭浪,復又平靜下來:“既然我說了開始,自然該由我來說結束。”
鄭雨桐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顧西弦在車裡就要了她,逼迫她開口呻吟,鄭雨桐死死咬着牙,咬到下脣滲血,卻還是不吭一聲。
是的,也許她很渺小,看起來又非常軟弱,但她也有底線,也有寧死也不肯退讓的東西。
比如現在。
車上顧西弦接到了許多電話,從他隻言片語的回答中,鄭雨桐知道他逼停飛機的事情鬧得非常大,幾家有後臺的媒體已經開始在各大平臺上發佈這一新聞,顧西弦儘管想要出手壓制,但畢竟顧家無法隻手遮天,更何況顧振環清醒後,立刻讓發新聞稿,宣佈此爲顧西弦個人行爲,而不是顧氏。
鄭雨桐對這些不瞭解,她也只是被動的聽到這些,完全沒有反應。
車子一路行駛到顧家,顧西弦將鄭雨桐抱了下來,是公主抱。
鄭雨桐閉着眼睛,心裡彷彿亂麻一般。
方雅嵐跟顧西漠竟然回來了,一見到他們,登時語氣凌厲道:“顧西弦,你鬧這一出,將顧家置於何地?!你真以爲自己可以無法無天,我告訴你,老爺子不日便要召開股東大會,廢除掉你顧氏總裁的位置!”
顧西弦卻像是毫無耳聞,抱着鄭雨桐往樓上走去。
方雅嵐被無視了,更加惱怒:“顧西弦,你這個混賬!我告訴你,老爺子重新掌權之後,你以爲你還橫的起來?”
顧西弦停住步子,轉頭望着跳腳的方雅嵐,神情淡漠,彷彿在俯視着渺小的螻蟻:“是麼,那恭喜你成爲總裁夫人。”
方雅嵐登時一個踉蹌,不敢置信的望着顧西弦,臉色慘白的彷彿白蠟:“你你你——你胡說什麼!”
“呵。”顧西弦意味不明的一笑,轉身離開。
顧西漠原本一直沒說話,在顧西弦離開後,開口問道:“母親,顧西弦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閉嘴!”方雅嵐崩潰的大聲喝止,竭嘶底裡的模樣哪還有剛剛的盛氣凌人,“以後不準再提這件事,不準!”
顧西漠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眼眸沉了沉,沒再說話。
鄭雨桐累極了,累到一點都不想動彈,累到即便顧西弦重新給她拴上了鎖鏈她也沒有反抗,只是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顧西弦手指冰涼,輕輕的撫在她的臉上,他道:“很快就不需要在這裡了,以後任何人都不會找到你。”
鄭雨桐瞬間睜開眼睛:“你,你要做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顧西弦並未回答。
他此時的樣子太平靜了,簡直雲淡風輕,但他越是這樣,她就越害怕,她止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顧西弦要做什麼,要把她關到哪裡去,她該怎麼辦?秦之煬怎麼辦?
這時候,顧西弦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屏幕,接了起來。
他一貫話少,即便打電話的是一位位高權重的人也沒有表現的多麼熱忱,在聽到對方作爲報答的要求時,顧西弦頓了頓,還是答應了:“好。”
顧西弦下了樓,方雅嵐與顧西漠已經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客廳裡倒是站着一個人,臉邊略微青腫,正是先前被顧西弦打了一拳的景軒。
“顧西弦,你現在狀況很不對勁
。”景軒臉色擔憂,從顧西弦拜託那位對機場進行航空管制的時候,他就覺得顧西弦瘋了。他想,他果然是學藝不精,竟然完全揣摩不到顧西弦的想法,但是他不敢告訴任何人,顧西弦這一鬧,將自己放在了非常引人注目的位置,若是再被人得知他有心理問題,恐怕他很難應對。
顧西弦卻輕笑了起來,他原本就俊逸完美,這一笑更是令人心神震顫:“我沒覺得什麼不對。你走吧,別讓我對你出手。”
景軒咬牙,顧西弦說話向來算數,他如果再有什麼舉動,顧西弦真的對出手對付他。
但顧家對景家有恩,上數三代更是顧家的手下,他從小就跟着顧西弦,一心全爲他好,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他剛要說話,猛地心裡頭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讓顧西弦先恢復平靜。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傭人驚叫的聲音:“血——鄭小姐自殺了!”
顧西弦眼裡一瞬間彷彿充滿血色,大步跑了上去,景軒緊隨其後,他學過外科,正好派上用場。
鄭雨桐其實沒想自殺,她一向外柔內剛,除非將她的精神世界完全摧毀,否則她不會想到放棄生命,不然,在鄭家對她百般折磨的時候她就自殺解脫。但是剛剛在桌子上看到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她卻鬼使神差拿了過來,然後朝自己的手腕比了比,準備用來威脅顧西弦,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傭人推門而入,她嚇了一跳,刀子就失手紮了進去。
顧西弦只用了幾秒鐘就回了臥室,在看到牀上的鮮血時臉上一瞬間閃過驚恐,這幅場景太熟悉了,就像十年前母親死在他面前時一樣,那種巨大的恐慌與絕望衝擊而來,令他幾乎站立不穩。
景軒隨後而至,迅速反應過來,幸好在顧家有常備的醫藥箱,他拿過來就快速爲鄭雨桐包紮。
顧西弦按了按抽痛的額角,走了過來,他握緊了拳頭,壓低聲音道:“不要以爲死就能離開。”
鄭雨桐痛的臉色發白,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是一個誤會,但在顧西弦說了這樣的話之後,她更加沒有解釋的慾望,微微苦笑起來。
幸好傷口並不深,景軒很快就包紮好了,出血不多並不用去醫院,只需要臥牀休息幾天。顧西弦在場,景軒並不能說什麼,只叮囑她好好養傷,傷口這幾天不能沾水。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將她離開的念頭打消。”顧西弦對景軒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背影看起來蕭索至極。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景軒嘆口氣:“我剛在想該怎麼治癒西弦,誰知道你偏偏自殺了。”
對於景軒,鄭雨桐其實非常感激,在看到他嘴角的傷時,也迅速想到應該是因爲他幫了自己而遭到了顧西弦的攻擊,因此解釋道:“我沒想自殺,本來是想用這招威脅顧西弦,結果被傭人嚇了一跳,反而假戲真做。”
“也幸好你沒用這個威脅他。”景軒無奈,“他原本就對割腕敏感,你用這個辦法,反而令他更加失控。”
“那我怎麼辦呢?”被告知這個辦法行不通,鄭雨桐眼裡的光又滅掉了,“我不想在這裡,我不想失去自由。”
“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景軒道,“現在的情況,西弦是不可能會放你離開了,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鄭雨桐聽到他有主意,立刻捉住他的手腕,搖晃:“景醫生,你有什麼辦法,快告訴我!”
“假裝懷孕。”景軒盯着鄭雨桐的眼睛,慢慢說道。
“你說什麼?”鄭雨桐頓時鬆了手,覺得景軒這個主意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切實際。
景軒向她解釋:“你也知道,現在即便是自殺也無法離開,那麼就只有轉換角度。如果西弦得知你懷孕了,而你的態度也有所改變,我相信他肯定會先冷靜下來,屆時,我再告訴他爲了不再次傷害你跟肚子裡的孩子,對他進行治療,說不定會有效果,當然,這需要你的配合。鄭雨桐,我知道你恨西弦,但他也是個可憐人,我還是請求你幫幫他。假裝懷孕的事情我會完全準備好,不會讓他發現破綻,你給我三個月時間,三個月,我一定把他治好。”
“但是之後呢?”鄭雨桐承認被他說得有些心動,如果假裝懷孕,這三個月他們就可以不必上牀,她現在是真的對牀事有了心理陰影,但很快她就想到三個月之後,如果顧西弦沒有治好,她從哪裡弄出一個孩子,或者她被治好了,顧西弦依然不肯放她走,該怎麼辦?
景軒老實的搖搖頭:“我只能盡力保證,並且會竭力勸西弦放你離開。如果你能想到辦法,也可以,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了。”
鄭雨桐將臉埋進膝蓋,嗡嗡道:“你讓我想想。”
“好,但是儘量不要太久。”景軒嘆息。
房門沒有關嚴,兩個心神煩亂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都被站在門口的顧西漠聽到了。
顧西漠俊秀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輕聲離開。
在逼停飛機事件發生後,顧西弦接連忙了幾天,處理後續影響,但他每晚都會回來,看一眼鄭雨桐,鄭雨桐不想面對他,每次他過來都在裝睡,顧西弦也沒有戳破,兩人就這樣維持着心照不宣的平靜。
兩天之後,在景軒再次來爲她換藥的時候,鄭雨桐告訴他:“我答應了。”
“太好了!”景軒笑起來,然後鄭重跟她道謝,“謝謝你,鄭雨桐。”
“不用謝我,我也只是爲了我自己。”鄭雨桐搖搖頭。
“不管怎樣,還是要感謝你的。”景軒堅持。
兩人達成了一致意見,就開始討論究竟該如何演戲,以騙過顧西弦,以什麼樣的契機來宣佈懷孕的事情。
很快,就有了機會。
起因依然是這次飛機管制事件。
顧家能耐再大,也不能直接命令飛機停飛,因此顧西弦拿到了那位的特許令纔可以實施。顧西弦作爲回報,要成爲那位老來女一個月的男朋友。
顧西弦答應她也有多方考慮,他如今雖然失去理智,但卻知道要把鄭雨桐從中摘出來,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被人驟然放在衆人目光下,恐怕會被攻擊的體無完膚。
那位女生名叫唐菲菲,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大學生,從小極爲受寵,唐菲菲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泡在蜜罐子裡,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便要天上的星星,她的父親也會爲她想方設法的摘下來,因此在她看上顧西弦之後,她父親還曾經脅迫過顧西弦。
不過顧西弦畢竟不是等閒之輩,因此完全沒有被拿捏住,反而差點讓他吃了虧,這事情才消停下去。
此次顧西弦求到他面前,他自然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還不知道顧西弦結婚的消息,只以爲鄭雨桐是得罪了他,因此便提出這麼個要求,讓他們相處一個月的時間,期望讓他們能培養出感情。
都說兒女是前世的債,有唐菲菲這麼個女兒,那位也是操碎了心。
很快,洛城的有關顧西弦的報道全都換成了顧西弦正與唐家小女兒談戀愛的消息,在方雅嵐的指使下,鄭雨桐很快也藉由傭人聊天中知道了這件事。
當天晚上,顧西弦回來的時候,便見到了沒有睡着的鄭雨桐。她站在地毯上,請求他:“顧西弦,你現在正在跟唐菲菲談戀愛,我不想成爲你們的阻礙,你能不能放我走。”
顧西弦卻道:“休想。”
他的精神疾病也非常不同尋常,不論是熟悉或者不熟悉他的人,都無法看出他有什麼問題,反而會覺得他最近這幾天和善了不少,這也是顧西弦到現在都沒有被人發現有問題的原因,而這次將鄭雨桐綁起來,顧西弦有意的控制自己,完全沒有失控到想殺人,所以就表現的更加正常了。
“顧西弦,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走?!”鄭雨桐見語氣軟了不成,又開始大聲起來,“難道我是囚犯嗎,囚犯也不會被鎖起來,顧西弦,你是不是有病!”
這句有病頓時刺激到他,顧西弦氣勢一變,陰寒無比,他逼近她,微微俯身,如墨的鳳眸緊緊盯着她:“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鄭雨桐忍不住瑟縮一下,但爲了她跟景軒的計劃,還是挺直脊樑:“我說你有病,精神病!”
顧西弦猛地擡手,一巴掌揮在她的臉上,鄭雨桐啊的一聲撲倒在地上,捂着臉眼淚都疼了出來,她真是犧牲太大了。
就在顧西弦要俯身拎起她的衣領時,鄭雨桐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捂着肚子,痛呼:“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你不要耍什麼花樣!”顧西弦原本不信,但很快,他就聞到了血的味道。
景軒出現的時機剛好,他在外面敲門:“西弦,發生什麼事了,你又失控了嗎?”
顧西弦原本愣住,聽到景軒的聲音頓時清醒過來,大步過去開了門,皺眉:“她情況不算好,快去看看!”
“好的!”景軒立刻着急的奔過來,低聲詢問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鄭雨桐原本就臉上很疼,裝疼自然裝的很像:“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景軒一看,事先準備好的小血袋已經被她弄破,裙子上有點點血跡,他立刻問道:“這幾天是你的生理期嗎?”
“不知道。”鄭雨桐咬着牙,痛到無力說話的樣子,“這個月一直沒有來……”
“什麼?”
鄭雨桐的生理期本來應該是前幾天就到的,但她爲了計劃,吃了抑制的藥。
“西弦,她需要到醫院檢查一下!”景軒立刻道,“她有可能懷孕了!”
顧西弦俊美的面容登時呆滯住了,難得的可愛反應在場的人卻沒有心思去欣賞:“你說她懷孕了?”
“只是有可能,但是需要檢查。”景軒道,“西弦,先把她腳鏈打開,我們去醫院。”
“好!”
他們自然是去的景家的醫院,景軒已經全都打點好了,將鄭雨桐推到急診室,裝模作樣在急救,其實只是讓她自己清理一下血跡,免得感染,之後過了一個來小時,再將她推出來,說確實懷孕了,還不足一個月,只不過母體情緒大起大落,十分不利胎兒的成長,之後如果不好好將養,恐怕會流產。
這個結果讓顧西弦的瞳孔霎時一縮,他在瞬間像變了個人一樣,就像是從冰封千里的冬季一下子轉成萬物初醒的春天,他走過去看鄭雨桐,她被注射了鎮定正在熟睡,姣好的面容上還帶着顧西弦之前的巴掌印,令他瞬間產生懊悔的情緒,如果他再下手重一些,他的孩子是不是就沒有了?
景軒看着顧西弦的反應,心裡鬆了口氣,這步棋算是走對了,他知道顧西弦從十歲孤單成長,雖然外表冷漠如冰,但其實內心對於親情還有些嚮往。果然,顧西弦冷靜了下來,之後有孩子做藉口,想必他不會再拒絕治療。
可惜她不是真的懷孕,不然兩人說不定會因此而在一起。
鄭雨桐在醫院裡要住了幾天院,當然用的藥全都是替換過的,她醒過來後就看到顧西弦用寧靜甚至有些柔和的眼光望着她,令她十分不習慣。
顧西弦開口道:“把孩子生下來。”
“什麼?”鄭雨桐愣住,“什麼孩子?”
顧西弦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你有了我的孩子。”
鄭雨桐登時有些掙扎,滿眼的抗拒,顧西弦卻俯身抱住她,制止她亂動,低聲道:“我不會鎖着你,但你也不要想着逃走,你有了孩子,我會對你負責。”
“爲什麼?”鄭雨桐眼角滲下一滴淚,像是認了命般,喃喃自語,“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鄭雨桐……”顧西弦嘆息着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我很高興。”
說完,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嘴脣,溫柔憐惜。
顧西弦在牀上的時候,很少去吻鄭雨桐,或許因爲不愛,或許是別的,他對於情事更像是一場單方面的侵略,而不是愛的交流,嚴格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在顧西弦之前,鄭雨桐從來沒有與男生接吻過,即便跟秦之煬,也只是吻了額頭與側臉。
所以,這是她實打實的初吻。
被吻了之後,鄭雨桐呆滯住了,大大的杏眼裡面一片迷惘,看起來可愛極了。
顧西弦原本堅硬冰冷的心突然悄然塌陷一角,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因爲不足月,所以外表看起來並沒什麼懷孕的特徵,鄭雨桐在醫院這幾天度過了這一次的生理期,全好了之後,就回了顧家。
這些天兩人難得的十分和諧,平靜的讓鄭雨桐幾乎有些貪戀,但她清醒的知道這是一個謊言,而爲了讓這個謊言完美,需要更多的謊言。
人真的是天生的演員,尤其是女人。鄭雨桐一天天的僞裝下來,顧西弦竟然絲毫沒有懷疑。
方雅嵐原本想膈應一下兩人,她被顧西弦捉住了把柄,惴惴不安了幾天,跟老爺子通了氣,得到了支持後纔有了底,卻沒想到,非但沒讓兩人關係更加惡劣,反而得到了鄭雨桐懷孕的消息。
而顧西弦在回到顧家的第一天就換了所有的傭人,全都換成了有照顧孕婦經驗的人,並且安排廚房做飯也按着鄭雨桐的需求來。
方雅嵐險些被氣出病來。
不過她卻不敢說什麼,畢竟現在顧家仍是顧西弦掌權,在股東大會召開之前,顧西弦依然牢牢掌控着顧氏。不過等到股東大會之後……方雅嵐低頭,掩去眼裡的一抹亮光。
鄭雨桐恢復了自由,但她並不想悶在家裡,因此跟顧西弦提要求,想找點事情做。
在這裡,鄭雨桐會忍不住回想起被鎖住的那段時間,會讓她無法繼續演戲,會控制不住對顧西弦的恨意。
顧西弦自然不同意,但鄭雨桐執意要求,便也同意了,正好他將文臣收購了過來,便讓鄭雨桐做文臣的副總裁。
“不不不,我不能接受。”鄭雨桐被嚇了一跳,連忙拒絕,“況且我現在精力有限,管理一個集團,肯定顧不過來,你只要讓我重新回到遠光做主編就好。”
“嗯,隨你喜歡。”顧西弦摸了摸她的頭髮,“但上下班需要由司機接送。”
“我知道了。”鄭雨桐不想跟他做無謂的抗爭。
顧西弦提到文臣,自然就想到了秦之煬,他又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秦之煬我沒有出手,但如果我發現你們再聯繫……”
後面的話顧西弦沒有說出來,但鄭雨桐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保證道:“我現在有了你的孩子,還能有別的想法麼,你不要多想。”
“那樣最好。”
兩個人彷彿又回到了囚禁之前的時光,還比那時候更加親密一些,顧西弦對她很好,幾乎將整個世界都捧在了她的面前。如果沒有經歷過囚禁,如果沒有秦之煬,鄭雨桐恐怕很難控制自己不去動心。
景軒找到顧西弦,按照計劃向他提出治療的要求:“鄭雨桐現在有了身孕,你如果再失控傷害到她,一定會後悔的。與其將來追悔莫及,不如現在我們開始治療,如何?”
顧西弦並沒有反對,接受了景軒的提議。
上班第一天,在鄭雨桐強烈要求下,乘坐了一輛非常低調的大衆車去了遠光。
因爲顧西弦收購成功後並沒有打理,因此遠光的人完全沒有換過。
短短時間,文臣兩易其主,遠光的人都有些騷動,生怕哪天被辭退。
鄭雨桐一到雜誌社,就看到大家一副擔驚受怕無心做事的狀態,她在門口咳嗽了兩聲:“都在做什麼?”
大家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發現是鄭雨桐,頓時圍了上來。
“鄭主編你回來了!”
“主編你有沒有什麼消息,顧總會不會辭退我們?”
“主編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
……
鄭雨桐耐心細緻的一一解答之後道:“這一期顯然不能按時發刊,不過我只多給你們五天時間,二十號,我要看到新一期的遠光上市。”
編輯們頓時哀嚎不止,玩笑着說鄭雨桐太殘忍太無理取鬧了,不過整個雜誌社也因此一掃焦慮,重新充滿了幹勁。
就在這個時候,徐琳琳突然道:“鄭主編,我聽到消息說,顧總前段時間爲了一個人,逼停了洛城機場所有飛機,只爲了不讓她離開。那個人據說是你,是嗎?你跟顧總,是什麼關係?”
鄭雨桐怔住,其他編輯也好奇的看着她們兩個。
徐琳琳彷彿真的知道了什麼,有恃無恐,不慌不忙:“這麼浪漫的情景,相信肯定關係匪淺。我突然想到,前段時間,主編拿到了顧總的專訪,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所以說,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徐琳琳你不要亂說!”王若楠連忙道,“這種小道消息你也往外說,是想搶狗仔隊的工作是吧。”
但是顯然大家都非常的八卦,縱然王若楠出聲維護,大家看向鄭雨桐的眼神還是在渴求一個答案。
鄭雨桐對上徐琳琳得意的視線,落落大方的點頭:“說的沒錯,我跟顧總關係匪淺,因爲我們是夫妻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