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藍依驚慌地抓住沈奕霖的手腕,她害怕沈奕霖會掐住她的脖子,因爲她很明顯地從沈奕霖的眼睛中看到他的怒火。沈奕霖發怒時是很可怕的,他平時沉默寡言,一臉冷酷,其實脾氣非常火爆,他就像一座隱藏在冰面下的活火山,爆發時威力驚人。
“說,你到底是誰的人。”沈奕霖的聲音愈發陰冷,手上的力道也加大。
藍依的下巴隱隱作痛,她卻硬着頭皮說:“你爲什麼不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那你給我解釋這些登錄記錄是怎麼回事?!”沈奕霖猛地一甩,藍依受不住他的手力,整個人踉踉蹌蹌向後摔去。她一時站立不穩,雖然努力維持身體平衡,可最後還有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這一摔,可就稱了藍依的心了,她正愁着不知道該怎麼開頭呢,沈奕霖發狠,她正好順着杆子往上爬。跌坐在地上後,她嬌弱地低着頭,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掉下來。
沈奕霖本來怒氣沖天,看到她哭時心裡也閃過愧疚,他伸出手去想要拉起藍依,可到了半空又硬生生的縮回去。看着藍依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沈奕霖氣得握起拳頭狠狠地往空氣中一捶,像個困獸一樣在藍依的旁邊轉來轉去。
他心裡憋着一股怒火,剛纔從一樓上來時他還在想,如果藍依不承認,他就掐死她。可當真正面對她時,他哪裡下得了手,特別是她那一副無辜的模樣,那樣神似的面容上驚慌的表情,讓他的心彷彿被刀割過一樣。
他狂躁,異常的狂躁,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覺得不順眼。特別是藍依哭了以後,他更狂躁,身體裡一種控制不住的情緒在橫衝直撞,不知道是憤怒還是難過,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嘭!”憋到了極點,他忍無可忍地衝着辦公桌前的椅子狠狠一腳踹去,椅子立即倒在地板上,發出震耳的響聲。
藍依被嚇了一跳,吃驚地擡起頭,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聽到“砰!”地一聲響,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向她飛過來,落到手臂上冰涼涼一片,定睛一看,地板上溼了一大片,破碎的瓷片濺得到處都是。
沈奕霖砸了杯子,好像還不解氣,喘着粗氣,手臂一掃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都掃到地上,辦公室裡頓時一片狼藉,紙張飛舞,水漬橫流,碎片滿地,彷彿被打劫過的現場。
藍依嚇呆了,她可沒想到沈奕霖會發狂到這種程度,他平時是多麼理智的一個人啊,喜怒不形於色,可他竟然被她惹得發狂了。她瞪大眼睛驚恐盯着沈奕霖,生怕沈奕霖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
可她害怕也沒用,沈奕霖把辦公座機砸了,座機跌落到地上發出的響聲和藍依的尖叫混在一起,也把沈奕霖的目光吸引過去。沈奕霖衝到藍依身邊,一把抓住藍依的胳膊把她從地板上扯起來,衝着她大聲吼:“你叫什麼?!”
藍依剛纔只是默默地流淚,被沈奕霖這麼一吼,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害怕,她失控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要掙脫沈奕霖的手,怎奈她身嬌力小,根本就掙不開。
她不掙扎還好,一掙扎更是火山澆油,沈奕霖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沙發上,用力一甩,藍依像個布娃娃,被沈奕霖甩到沙發上。
幸好沙發有彈性,要不然藍依鐵定地受了重傷,雖然沒撞到哪兒,但藍依還是被摔得七暈八素的。她還沒反應過來,沈奕霖又逼上前,把她罩在身子下,像頭捕獵的猛獸般卡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沙發上。
藍依無法動彈,她也不敢掙扎,因爲沈奕霖的眼睛都是血紅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一副恨不得把她撕碎的模樣。
“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那個人給了你多大的好處才讓你肯這麼做?你爲了接近我連清白的身子都願意賠,他到底給你多少好處,啊?!你說!說出來!”
沈奕霖歇斯底里地嘶吼,搖晃着藍依,藍依只能哭着回答:“我沒有!我沒有!”
“沒有?你竟然還敢說沒有?你給我解釋那張紙上的異常登錄記錄,解釋清楚!”沈奕霖放開藍依,把她扯起來,“你說,爲什麼剛好是高部長用你電腦登錄的那天,就出現異常的登錄,你說!”
“我怎麼知道啊?我昨天都把過程寫下來給你了,我寫得很清楚,你應該看得明白。”依哭得梨花帶雨,“後面的登錄時間也許是高部長自己登錄呢,隔了這麼久,也許連高部長都不記得是不是她去開會忘了退出erp也不一定。”
“你別狡辯,記錄上很清楚,高部長的id已經退出來。”
“難道就不能是他退出來再登錄嗎?再說兩個人同時用一個id登錄,出現異常也很難說。”
“你還嘴硬!”沈奕霖吼了起來。
藍依也不甘示弱,衝他哄回去,“我沒有就是沒有,要不然你把我殺了!”
“你以爲我不敢嗎?!”
“來啊!”藍依昂起下巴,含着眼淚怒視着沈奕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沈奕霖盯着她,氣息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他不曾料到藍依是這樣的反應,他是半心希望藍依承認半心希望藍依不承認。
爲什麼想承認,原於他一自以來的感覺,他始終覺得藍依是爲了某種目的接近他,既如此,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不如來得痛快點。
藍依爲什麼底氣忽然變得這麼硬了?確切來說,她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她在賭沈奕霖的人性,用她這張和沈奕霖故人相似的臉賭。
嘴裡吼着“來啊”時,她的心是顫抖的,她的身體也在顫抖,她其實很怕,怕沈奕霖在盛怒之下對她做出傷害的事,她賭輸了,沈奕霖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脖子像被一隻鐵鉗卡住,痛得她透不過氣來,她本能地掙扎,對沈奕霖拳打腳踢,可是全都無濟於事,沈奕霖發狠了。很快,她的臉色就由白變紅,然後再漸漸變青紫,她的眼珠子火辣辣地痛,好像隨口都會暴突出去。
窒息的感覺讓藍依失去掙扎的力量,她唯有張開嘴,企圖得到能夠讓她呼吸的空氣,可是很快她就發現這麼做是徒然的。沈奕霖的面容在藍依的眼中漸漸模糊,她的瞳孔開始擴大,神思也逐漸模糊,腦中似乎一片空靈。
藍依已經無力掙扎了,只有指尖還在顫抖,一頓一頓的,好像瀕臨斷氣的魚兒在做最後的掙扎,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