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至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季澤軒打交道的情景。
五年前,初春的那個中午,結束了早上的課程,她和身邊任何一個大學生一樣,曬着暖暖的春光,走在林蔭斑駁的梧桐樹下。
被譽爲‘學霸’的大腦認真的思索着……今天是要去1號食堂吃麻婆豆腐,還是冒着可能搶不到的風險,到2號食堂光顧美味可口的老字號雞蛋灌餅?
正舉棋不定時,擡頭便看到停在路邊的白色轎車,以及站在車邊,身着高級西裝,舉止宛如紳士的季澤軒。
沒有麻婆豆腐,亦和雞蛋灌餅無緣,季薇生平第一次去了t市最好的法國餐廳。
季澤軒將一本用蘇熠晨做封面的財經雜誌推到她的面前,同時給了她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那天她的表現超級淡定,聽完季澤軒開出來的條件,面對滿桌琳琅美食,她紋絲不動,甚至連餘光都不偏移寸毫。
她說,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過幾天答覆你。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把季澤軒以及他給出的一切拋之於身後。
每每回想那幕,都忍不住給自己點個贊!
可是後來,季薇慢慢的發現,自己幼稚的表現根本騙不過他。
一早,他就洞悉了她藏在桌下緊握成拳的手。
他知道她會答應,成爲他的棋子,直至今天。
寬綽的病房中,除了該有的醫療設備,只有一把上了鐵鏽的椅子孤零零的擺在門邊。
季澤軒穿着沾滿灰和血漬的夾克,左腳上打着厚重的石膏,頭髮微有凌亂,凹陷的雙眼將眸光中最爲陰鷙的部分凸顯了出來,而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色鬍渣,又使得他看上去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犯人。
冰冷的囚室將是他最終的歸屬。
“你認爲結束了嗎?”看到季薇,他竟還能用居高的姿態,凌駕在她之上。
結束了嗎?
並沒有。
因爲他知道,以他本身爲起點,新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季薇的情緒並未被他牽動,只是冷聲問道:“你給值夜警察的湯裡下的藥,是不是和當年用在我媽媽身上的一樣?”
身旁,蘇熠晨聽了她的話後纔是恍悟。
來的路上他太在意藏在暗中的那個人,反而疏忽了她的感受。
訝異在季澤軒的面上一晃而過,他露出玩味的表情,卻假裝無知,昂起下巴緩緩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的母親要比你聽話多了,就像條餓極了又不敢咬人的狗,成日守在季家的大門外搖尾乞憐,賞她一口餿了的羹湯,她便願意爲我們季家做任何事情,低賤又廉價。”
他偏過頭顱,用平靜的目光挑釁季薇,“爲什麼你不像她?”
若不是警察攔着,秦亦已經衝上來用拳腳說話了。
季澤軒當然沒忘記他。
確切的說,這五年來,在t市,秦家這個來歷不明的養子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秦亦,你也是條狗。”季澤軒戲謔而又愉悅的說:“你是條惡狗,只服蘇熠晨管教,可是我一直都很好奇,對你有養育之恩的秦家,真的是你的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