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蘇世勳是t市的黑暗傳說,那麼聶靳雲則是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最後的王者。
對於他,警察只能將之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同時亦是無可奈何的存在。
以暴制暴從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卻是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不可或缺的。
在大清洗之後,直至聶靳雲還未出現之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裡,這座城的犯罪率有增無減。
是以從某方面而言,因爲有他作爲首領對手下的人施行管治,這纔有效控制了t市的不法活動。
在不能將他繩之以法的前提下,只能暗中監控了。
這就是dark頂層搜出一籮筐監視器、監聽器的真正原因。
遺憾的是,聶靳雲有蘇熠晨這位首富做理財投資顧問,根本不需要爲了金錢去違法。
“加上我天性純良,忠義耿直,想用這種方法蒐集我的犯罪證據,我只能說:警察叔叔們太out了!”
對着手中的竊聽器,聶靳雲故意把‘out’的語氣加強,更具嘲諷效果。
季薇搖了搖頭,暗笑他孩子氣,“既然沒事,那我先忙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他不犯事,不代表手下的人都乾淨。
關於此,聶靳雲心中有數。
“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提醒了我,既然上面開始查大清洗,我也該對dark上下做個徹底的整頓。”
季薇從他話裡聽出別的意思,笑問道:“看樣子我很快就能喝你的喜酒了?”
“要不要這麼快?”電話那端,怪獸反被她的追問弄得措手不及。
但稍適,他恢復鎮定,看着正在露臺上曬太陽的芭比的背影,表情霎時柔化了。
“也許吧……”聶靳雲平和的笑了笑,濃重的眉目間似有陽光籠罩,“不過話說回來,你和蘇公子打算什麼對外公開?”
季狐狸輕愣,沒想到他也問了。
“今天早上我和熠晨才討論過這個問題,暫時未果。”對怪獸,她知無不言。
“還需要討論?”話機裡響起詫異的笑聲,笑話這兩口子把日子過得犀利……每天都在對決。
“不管怎麼說,明天的宣傳廣告的新聞發佈順利結束,想怎麼折騰都成!”她是堅持原則的人!
“好!”聶靳雲撐她到底,“我這就召集兄弟,明兒個誰敢搶你們k&q的風頭,大爺我就砍誰!”
當怪獸開始耍花槍,季薇就知道,該掛線了……
結束和小狐狸的通話,聶靳雲向候在五米的丁楠使去個眼色。
丁楠一陣小跑靠近,附上老大的耳邊小聲。
不知他帶來了怎樣的消息,聶靳雲聽到一半,眼底已有盤算的光在流轉,到最後,陰惻惻的顫肩笑起來。
“加派人手盯着,不出三日,有好戲看!”
做完吩咐,他馬不停蹄給緋聞男友蘇熠晨發短信分享信息,嘴裡還賤賤的唸叨:“這年頭啊,狗咬狗的事還真心攔不住!”
攔不住怎麼辦?
看熱鬧唄!
……
蘇宅。
二樓光線充裕的會客室內,蘇熠晨獨自招待剛來不久的特殊客人。
收到聶靳雲的短信,他眸光裡漾出清淺的愉悅之色,對面的二人當即看出端倪。
“看樣子,小蘇先生得到一個不錯的消息。”其中一個開口道。
“公司的事而已。”蘇熠晨將中途收到的短信輕描淡寫的帶過,擡首同專案小組不請自來的年輕組長平靜對視。
這個週末收穫頗多,不錯的消息又豈止一個。
“司徒警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作爲生活在這座城的市民之一,全力配合警方調查是我應盡的職責,不過鑑於案情複雜,範圍廣大,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送到面前的機會,不提幾個利己的條件,他就不是蘇熠晨了。
“請說。”司徒旭攔下身旁欲開口的同事,平和道。
他的手裡握着尚方寶劍,爲了達成必要的合作,願意一聽。
蘇熠晨周身都散發着好相處的溫和氣息,卻是獅子大開口,堂而皇之的和上面派下來的人講條件,“我希望在這個過程中,我所有家人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得到足夠安全保障,並且在一切結束之後,現狀維持不變,能夠做到嗎?”
便是司徒旭有備而來,卻不曾料到他那麼敢說!
“小蘇先生,通過我們近期的調查,懷疑您的外祖父與舅父在當年的舊案中有枉法行爲,若非如此,我不會親自登門請你暗中協助。”司徒旭不急不緩的說着,何嘗不是在討價還價,“您的太太與季家有切割不斷的血緣關係,您的父親是引發當年所有的源頭,既然您很清楚案件情況之複雜,爲何還要要求我們對案中的當事人網開一面?”
網開一面?
蘇熠晨挑眉,深眸無波,話語沉厲,“我的父親蘇世勳,雖然出身複雜,但在二十多年前,爲t市的穩定做出功不可沒的貢獻,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我的舅父秦海淵作爲參與大清洗的執法者之一,數次置身於危險之中。而我的外祖父,連秦家的祖宅都毫不猶豫的捐獻給國家。在你們警方沒有真憑實據的前提下,僅憑一點猜測就要我在暗中無償提供幫助和線索……將他們繩之以法麼?我蘇熠晨是那麼不忠不義不孝的人?”
司徒旭不悅的隆了眉,隨時會站起來,離開蘇宅。
“小蘇先生,您誤會組長的意思了。”專案小組的組員忙於辯解,試着打圓場,“我們今天來,主要還是想徵得您的同意,畢竟事關重大。當然,您出於家人的安全考慮是人之常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是這樣……”
蘇熠晨轉動頸項,把視線移往旁側窗外湛藍的天空,骨節修美的長指在沙發的絨面上輕輕敲擊。
略做思量,與人造成一種他正在考慮着讓步的錯覺,之後,他才緩聲道:“關於我父親的部分,必須維持當年政府給與的特權不變。而我的外祖父與舅父,真如二位的猜想一樣有違法之舉,情節過於嚴重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從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