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隱沒,夜風悄送,趙清風知道宋臻有傷在身,心中也不再去盤算如何去攪雷神殿與焚天谷的局,眼看夜色漸深,便扶着宋臻慢慢起身,打算出了焚天谷,去與蕭瀟和莫青璇會合,到了此刻,趙清風知道兄弟三人都無大礙,也總算可以安心等待大哥養傷,瞧着三弟修煉天帝心經了。
正當趙清風將宋臻扶起之時,忽然察覺到一陣魂力騷動,此時的趙清風已然是三階煉魂師,三階煉魂的魂行者,對周遭魂力的感知自然敏銳之極,趙清風立時便知是有人監視。
趙清風扶着宋臻不作聲色,慢慢的遠離焚天斷崖,就在趙清風距離那道魂力不遠處之時,豁然運起風雲決,化作一道疾風直奔那魂力所在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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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臻一整天都精神緊繃,經歷了剛剛韓湘跳崖之後,如今有些昏昏沉沉,被趙清風一路扶着也沒感受到有他人在旁,但剛剛一瞬之間,趙清風忽然運着魂力離開,沒了趙清風的攙扶,宋臻身子立時一歪……
只聽“啊喲!”一聲驚叫,宋臻歪斜的身子將將有傾倒的跡象,趙清風便已再次攙住了他的身子,同時另一隻拎着清風扇的手,則挑着一位焚天谷弟子扔在了身旁。
“小子!你藏在那邊,有什麼好玩的?說來聽聽?”
趙清風一邊扶着宋臻原地坐下,一邊自己半蹲着對那焚天谷弟子問道。
那焚天谷弟子的確在監視着趙清風與宋臻的舉動,卻沒想到趙清風竟有如此實力,憑藉自己五階御魂師的境界竟然都不是他一合之敵,但此時被趙清風捉住,倒是一副很有骨氣的模樣,一句話也不說。
趙清風瞧着他的樣子心中盤算:
此人五階御魂師,實力在焚天谷弟子中已是佼佼者,比那死了的端木千山還要厲害,爲什麼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們?看他的這幅樣子,絕不會是朱闊那般的膿包,折磨幾下就會什麼都招了……
趙清風轉念又想到:剛剛我動手捉他,他動用的是雷魂魂力,而這焚天谷大多都是火魂師,這小子五階御魂的雷魂師,而焚天谷弟子想來也沒有跟蹤我的理由,此人莫非不是焚天谷弟子……紫依殺了雷神殿所有長老弟子,紫陽聖殿橫屍遍地,這事情瞞得了外人,卻瞞不過焚天谷之中的人……葉紫陽替蕭逸楓被紫陽妖龍吞了,也不知這事情有多少人知曉……
趙清風越想越覺得事情有意思,沒多久便有了主意,只聽他哼了一聲說道:
“哼,今天我與大哥心情都極爲不好,本該將你直接殺了,但大哥說了,今天他本打算爲好兄弟葉紫陽報仇,哪知不僅仇未報成,還眼睜睜的瞧着韓湘跳崖卻無能爲力,所以今天不願再殺人!你滾吧!”
“爲葉紫陽報仇?”那焚天谷弟子驚呼道。
一聽這話,趙清風心中暗暗一笑,但臉上卻依舊一副狠巴巴的樣子,用清風扇指着他喝到:
“沒錯,葉紫陽與我大哥在竹海一戰之後,英雄相惜,情同手足,沒曾想葉兄竟會喪命於紫陽妖龍,我們作爲兄弟的自然要爲他報仇,哪怕明知敵不過那妖龍,也要來拼上一拼,不然你以爲我大哥拖着重傷的身體,大老遠來這焚天斷崖是爲了什麼?多說無益,你滾吧,免得我改了主意,一掌將你斃了!”
說完,趙清風運起風魂之力,一揮摺扇,將那焚天谷弟子毫不客氣的送出了十數丈之外,瞧着那焚天谷弟子跌跌撞撞,連滾帶爬逃走的模樣,趙清風冷冷一笑,附身將莫名其妙的宋臻攙扶起來,笑呵呵的說道:
“大哥,咱們先回休息的地方,帶你去見蕭姐姐和三弟,剛剛的事情成與不成,還拿不準,咱們有的是時間聊,嘿嘿。”說着,兩人便朝着焚天谷之外走去。
漆黑的夜幕之上,繁星漫布,遙遙的天空之中,淡淡的薄雲扶着一輪圓月,目送着這兩位兄弟離開的背影,同樣,也凝視着千里之外,那遠在雷澤城的雷風大殿。
今夜的雷風殿一如既往的寧靜,大門緊閉,殿中靜悄無人,唯有雷風殿的一處角落,正被一層薄薄的水霧籠罩着,那水霧之中正是慕容楚楚隱秘的療傷之所在。
爲了儘快的驅除體內的鎖魂咒,水神殿殿主的靈魂墨秋水,親自動手,將柔和的水魂之力潛入慕容楚楚靈魂深處,在不被葉弒天發覺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爲她解開鎖魂咒的靈魂枷鎖。
隱秘的書房之中,水魂蒸騰,慕容楚楚閉眸鎖眉,臉色泛白,在那仿若輕紗一般的霧氣環繞下,更顯得楚楚動人之極。此時正是療傷的第五日,從她痛楚的模樣來看,這幾天的時間着實不好過,而今晚,也同樣會是一個難熬之夜。
月下日升,白晝到來,隱秘書房周圍的水魂之力也跟着散去,慕容楚楚扶在身旁的矮牀邊,一副心力耗盡的模樣。
飄在半空的墨秋水,看着慕容楚楚,心中暗自想着:鎖魂咒即便真的來了,也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魂飛魄散恐怕也及不上這些時日的折磨,這小丫頭如此堅定不移的苦苦掙扎,也不知是爲了什麼……
墨秋水自然知道慕容楚楚是爲了與蕭逸楓相會,可是……值得嗎?
墨秋水附身來到慕容楚楚眼前,輕輕問道:
“孩子,你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苦痛,只是爲了再見一面那個姓蕭的小子?你要知道,我們纔剛剛開始,至少還要有二十天呢……”
慕容楚楚一面重重的呼吸,一面輕聲的說道:“當然不是,若是隻爲了瞧蕭大哥一眼,我現在就可以去找他……但是……”
說到這裡,慕容楚楚勉力坐起身來,輕柔的繼續說道:“但是晚輩很貪心的,我要與蕭大哥好好的在一起,無牽無掛的在一起……我知道即便我擺脫了鎖魂咒,蕭大哥或許也沒有足夠的實力與葉弒天對抗,但……但我若不擺脫了鎖魂咒,就只能成爲蕭大哥的拖累……哪怕有那麼一絲機會,我也要盡心盡力的試一試,不是麼……”
墨秋水聽着慕容楚楚的話,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幽幽的問道:“值得嗎?”
慕容楚楚聽到墨秋水如此問話,心中一涼,隨後便釋然,看來墨秋水雖然附在我的體內二十年,卻也無法理解我心底的這份愛……想到此處,慕容楚楚微笑着說道:
“恕晚輩冒昧,墨前輩在雷澤大陸悠悠盪盪近千年,儘管楚楚不知前輩是爲了什麼放不下,但楚楚也同樣的向前輩問一句:‘值得嗎?’”
墨秋水被慕容楚楚如此一問,立時語塞,心中黯然想道:
哎……她要的是一份感情,我呢,追的卻是一個不甘心,一口咽不下的傲氣,我立誓要親眼瞧着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爲我水神殿報仇,可是那應有的代價又是什麼呢?當真瞧見了又能如何呢?我心中百般糾葛了近千年,飄零孤魂,無處可依,竟然從來沒有問過自己一句,值得嗎?
墨秋水被虛弱之中的慕容楚楚一句反問,問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越想越遠……
而慕容楚楚則屏氣凝神,恢復着自己的魂力,爲新的一輪“靈魂折磨”做起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