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修顯然被年年這番話取悅了,輕輕一挑眉,得意又傲嬌:“你答應了?我可沒答應。”
年年一聽,小臉立刻皺成一團:“你怎麼能不答應,我都收人家的東西了。”
“你收人家東西又不是我收,關我什麼事。”
“……”年年求救似的把目光轉向我:“媽媽!”
我嘆了口氣,拉過年年:“你收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這樣了,聽見沒有?”
年年委屈的扁扁嘴:“知道了。”
陸庭修忙完了手上的事,把筆記本關了,看向年年,語氣裡帶了幾分商量的意思:“想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
我立刻叫住他:“陸庭修!”
年年可不能成爲整天收別人東西的那種小孩。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帶壞你的寶貝兒子!”陸庭修不耐煩的說,又看向年年:“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幫你,怎麼樣?”
年年一愣,抗拒的往後退了一步:“你又不是我爸爸。”
“我會跟你媽結婚,是你後爸,後爸也是爸,快叫,叫完了就給你撐腰。”
年年猶豫了半晌,很有骨氣的拒絕了:“不叫,你不是我爸爸,後爸也不行!”
陸庭修被他氣得不行:“那你在學校被人打死了我都不管你。”
“我還有媽媽呢,不要你幫!”
“……”陸庭修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起身上樓去了。
我哭笑不得的拉着年年:“爲什麼不肯叫他爸爸?”
“他又不是我爸爸。”年年嘟囔道:“以前我想要爸爸,但是爸爸要是都是他這樣的,我寧願不要。”
我臉色慢慢凝重起來:“你很討厭他?”
年年歪着腦袋鄭重其事的想了想,說:“不算討厭,反正不喜歡,我沒見過哪個爸爸像他這樣的,而且他也不喜歡我不是嗎!”
我:“……”
年年的心思比我想象中要敏銳得多,至少誰是真心喜歡他,誰不喜歡他,他感覺得到。
週日,幼兒園開家長會。
那天我和陸庭修都休息,本來想着我一個人去家長會就好了,但陸庭修一聽說這件事,立刻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我想着別的小朋友開家長會都是爸爸媽媽一起去,我要是單獨帶年年去參加,說不定會連帶着年年被人議論,於是同意陸庭修跟我一起去。
到了幼兒園,年年一出現就被孩子們團團圍了起來,好幾個孩子爭着要和年年坐一起,年年跟個小霸王一樣指點江山,最後“欽點”了一個男孩子和他一起坐,並且很鄭重的跟我和陸庭修介紹,那個男孩叫鄭銘,小金魚就是他送的。
家長會很快就開始了,鄭銘和我們坐在一起,他的家長很快就走了過來,在我們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看見那個女人時,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
和大多數有了孩子就不注重打扮,或者生了孩子就臉色蠟黃身材走形的女人不一樣,這個叫鄭茜的女人打扮得很漂亮,一襲旗袍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臉上點綴着淡妝,五官說不上多漂亮,但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精緻和優雅不難看出這個女人生活過的很優越。
鄭茜跟我寒暄了幾句,話題轉到孩子身上,我注意到,短短兩三分鐘內,她目光越過我往我右手邊上的陸庭修看了好幾眼。
這個小動作我沒太在意,陸庭修的顏值擺在那裡,大多數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都會驚爲天人,她覺得驚豔很正常,陸庭修正抱着年年,把他雙手反剪在身後,低聲警告他不許亂動。
家長會結束後,年年說要上洗手間,我帶着他去了洗手間。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正看到鄭茜和陸庭修站在供孩子們玩樂的沙坑旁說話,陸庭修習慣性的站得很直,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沒什麼表情,鄭茜則笑容滿面,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掩脣一笑,眉眼都舒展開來,那一瞬間的風情讓我這個同樣身爲女人的都小小驚豔了一下。
我立刻看向陸庭修。
他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彷彿根本就沒看見鄭茜綻放的魅力。
他的反應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我走過去:“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一過去,鄭茜臉上的笑微微斂了斂:“說起學校運動會的事呢,你們要回去了嗎?”
“嗯,該回去吃飯了。”
鄭茜猶豫了一下,邀請道:“我們家銘銘很喜歡淮安同學,昨晚還吵着要請他來我家做客,要是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請你們去我家坐坐?”
我還沒說話,年年就嚷嚷開了:“好啊好啊,媽媽我們去吧,鄭銘家有小狗呢,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他都這麼說了,今天也確實沒有別的事要忙,我點點頭:“好。”
說着我扭頭看向陸庭修:“部隊還有事的話你就先去忙,我帶年年過去就好了。”
“不用,我也一起去。”
鄭茜家就在學校附近,我們一行五人步行了十多分鐘就到了,那是一棟老式雙層帶院子的居民樓,外牆斑駁,開了門裡面卻別有洞天,裝修成小清新的田園風格,裡面的一桌一椅都十分精緻,地上打掃得一塵不染,角落裡放着一盆顏色鮮豔的曼珠沙華,點綴得整個家都鮮亮起來,看得出來鄭茜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鄭茜把我們請進去坐,鄭銘帶着年年上二樓兒童房去玩兒了,我打量着房子,笑道:“裝修得真好看,你可真會過日子。”
鄭茜給我們倒水切水果,笑着說:“家裡沒男人,要是連自己都不會過日子,那生活可真要一團糟了。”
我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陸庭修,陸庭修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他雙手環胸一臉高冷,並不打算插進我們的話題裡,我只好訕訕的問:“孩子是單親?”
鄭茜看了陸庭修一眼,苦笑道:“算是吧,我跟他爸爸沒結婚,已經好幾年沒來往了,他每個月定時付生活費,四年了連回來看孩子一眼都不肯。”
氣氛跟凝固了一樣,我想起自己和陸庭修,結了婚還不是跟沒結婚一樣,一紙婚約束縛在那裡,搞得我做什麼都不自在。
鄭茜見我無意談論這個話題,打開電視說:“你們坐,我去做飯,半個小時就能吃了,你們有什麼忌口的嗎?”
我搖頭:“沒有。”
鄭茜看向陸庭修:“陸先生,你呢?”
陸庭修看了我一眼:“不要辣。”
我微微一怔,沒想到陸庭修還記着我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