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店鋪開業,阿木也沒有見到灌夫,雖然心中甚是想念,卻也無可奈何,也不知道如今灌夫今在何處?
阿木只有收起心思,將精力投入到生意之上,畢竟,店鋪剛剛起步,一切需要小心應付。
有了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高調亮相,店鋪的生意剛一開張就取得極好的關注,才子佳人,本就在長安有着不小的名頭,如今,司馬相如更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一篇《上林賦》,道盡天子園林無上風華,士人學子無不紛紛傳抄,想要結識大才子司馬相如的富商巨賈,高官顯貴委實難以計數,然而司馬相如總是深居簡出,見面也難,文君更是隱居小院,衆多長安文人騷客,想一睹心中的女神,可謂難如登天。
但是,現在,就在長安繁華的街頭,在這個名爲“夜郎奇貨居”的店鋪裡,這對神仙眷侶,聲名響徹長安的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雙雙現身!
不僅現身,那高懸在店鋪門面之上的五個鍍金大字,龍飛鳳舞,有眼尖者發現,赫然是司馬相如的手筆!而在喚作“枸醬”的鋪子裡,竟然還有一曲司馬相如的詩賦!
這可了不得!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家店鋪必然與這對名滿長安的夫婦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但是,蜀錦珍稀,倒也罷了,富貴人家也有不少見過穿過。可是,這枸醬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得到司馬相如如此之高的評價?!
人羣中,不少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
“你看,舉頭望夜郎,這東西當是來自夜郎,但是,夜郎究竟在哪裡呢?”
又有人說。
“這是佳釀,當是酒,枸醬做的酒?枸醬又是什麼?”
“你看這裡,千金未可易,萬金差相仿,實在昂貴!一罐枸醬倒底要賣多少銀兩?真要千金嗎?”
“再看這裡,司馬相如喝了,都會癡狂,世間這有這樣的好酒?”
一時之間,衆說紛紜,把半個長安都鬧的沸沸揚揚,枸醬二字,隨着店鋪的開張,走進長安每個人的心裡。
對於走進枸醬店鋪,阿木早教尼珠倒出幾罐枸醬,盛在造型精美的杯子裡,讓衆人免費品嚐,作爲開張大吉之日的禮物。
尼珠心疼,五千裡運來的枸醬,就這樣讓長安人白白品嚐!
阿木笑道。
“有失纔有得,若非這樣,誰又能認識枸醬?僅靠相如大哥的一幅字,一首詩?做生意,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尼珠對阿木言聽計從,當下無語,點頭稱是。
蜀錦那邊,阿木交給灼華料理,讓李敢在一旁照應。灼華第一次到長安,就做掌櫃,自然小心,卓文君爲了表妹,頻頻支招。
想那文君十八歲時,就在臨邛,當瀘沽酒,見慣世面,本身又出自鉅商富賈之家,舉手擡足,自有千種風情,自己身穿蜀錦製成的名貴衣裙,和灼華交相輝印,吸引了長安城裡不少富貴人家的千金貴婦,紛紛駐足詢問。
李敢年輕,血氣方剛,看見灼華和文君,穿着美麗的蜀錦衣裙,豔光四射,再看灼華的嫣然一笑,連忙把眼睛轉開,俊臉翻紅,舉止侷促。
灼華格格一笑。
其餘諸如象牙、皮革、藥材雖不是門庭若市,也招來不少好奇的眼光。
開業的第一天,吸引衆人的目光,成爲這條街上最爲醒目的存在,衆人心裡皆是歡欣鼓舞。
店鋪後面的庭院裡,阿木和司馬相如悠閒自得的品着茶。
“阿木,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店鋪的生意?”司馬相如笑問,對於阿木的沉着,心裡讚賞。
“大哥,只要做了我該做的一切,結果如何,我都沒有遺憾。況且,有你和文君姐姐的幫忙,我們的貨物質量又是上佳,其實一鳴驚人是可以預料的。”
司馬相如嘆道。
“阿木,你表現出來的成熟和運籌帷幄的能力,遠超出你這個年紀應有的才華。大哥很好奇,你的家族在夜郎,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竟能培養出像你這般的年輕人?”
阿木笑道。
“相如大哥,實不相瞞,家父確實是夜郎的謀臣,也叫布摩,類似國師。
布摩在夜郎,也是世襲,小弟日後回到夜郎,待父親年邁體衰,就要接過父親的擔子,成爲夜郎國新的布摩。小弟這次不遠萬里來長安,就是想學習領會大汗的治國之道,希望日後能爲夜郎所用!”
司馬相如一聽之下,大爲感慨。
“夜郎面積不大,人口不多,但卻有一羣吃苦耐勞的臣民,譬如尼珠和她帶領的馬隊,又有像你這樣如飢似渴,孜孜不倦學習的領導者,前途必定光明。”
阿木笑道。
“相如大哥,你是阿木敬佩之人,文武雙全,辭賦無雙。我總是聽人講,讀其人書,想見其爲人。你的《上林賦》,我看過不下數十次,大漢有你這樣的傑出人才,又有像我師李廣這樣的蓋世良將,若漢皇虛懷若谷,聽取建議,大漢纔是真正所向披靡。”
說到這裡,阿木臉色變得鄭重。
“相如大哥,阿木有一請求。”
司馬相如見狀,知道阿木接下來的請求必非同尋常,放下茶杯,也臉色凝重。
“阿木兄弟,只要司馬相如做得到,定然盡心竭力。”
“自入蜀郡,再到長安,一路行來,所見所聞,阿木深覺得大漢人才輩出,雖也有作奸犯科之輩,但瑕不掩瑜,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阿木很是嚮往。又結交到像大哥你,灌夫大哥和我師李廣這樣的人,你們一路照拂,阿木感激不盡。我希望能謁見漢皇,表達誠意,讓夜郎和大漢交好!”
司馬相如一聽,站起身,朝着阿木施禮。
“阿木,你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胸襟,且高瞻遠矚,我司馬相如既交了你這個兄弟,定會助你,完成心願!”
頓了一頓。道。
“阿木兄弟,我雖被天子擢爲郎官,蒙皇上聖恩,無需上朝參拜。此事,容我先思量思量,一俟機會成熟,即刻知會於你。”
阿木大喜拜謝,也知道天子日理萬機,要見一面,需要不少時日的運作。但只要開了好頭,一切隨着時間推移,自會有希望。
想到如能讓夜郎和大漢交好,甚至聯盟,阿木激動不已,這次長安之行,遠遠超出開始時的期望。
果然,竹伯說得對,只有親到大漢,才能真正增廣見識,豐富閱歷,進而做出對夜郎有利的決策。
爹孃,多米,多依,我阿木定會成爲一個優秀的布摩!守護夜郎,成爲夜郎忠誠的小狗!
阿木在心裡吶喊一聲。突然之間,阿木想起后羿的雕像,那個不可思議的神射空間,想起紀昌,只覺得極不真實。
但是,紀昌傳授的神射之術記憶猶新,並無稍減,且隨着阿木思考和練習,慢慢融入腦海、血液,與李廣的神射之術相互交匯,逐漸變成專屬於阿木的射術。
如果,真如紀昌祖師所言,后羿逢蒙仍在,那麼,比后羿更強的那些神奇人物,譬如天帝,甚至傳說中的神仙,又怎麼會消失?既然萬年金剛樹可以自成神射空間,定然就會有其它自己所不知道的奇妙物體,存在其它奇妙的空間!
隱約之間,阿木知道,自己接觸到一個以往從來不敢想象的世界,一個完全交錯的時空。
真實還是虛幻?阿木情不自禁,想起莊生夢蝶。